冰心劫,是“天尊冰核”中暗藏的兇劫。


    傳聞當年玄冰天尊之所以兵敗,亦與此有關。


    而風飲言能夠吸引到陰極瘋魔,與此亦有瓜葛。


    當年的薑霖便執著於幫助風飲言解除“冰心劫”,但還未來得及告訴對方真相,已然身死。


    而後薑霖的這絲執念便留給了青離,並在天命推演的過程中,也化成了一劫。


    兩道劫數由此互相交織,唯有在天命大局走到“歸墟”極處時,方有破解之機。


    如果這個天命還有救,“歸墟”之後能有曙光。


    青離便引用同理,赴死求生,既是給自己一個轉機,也是讓薑霖的執念得到解脫。


    聽完這些,風飲言悲切地閉上眼睛,封存在地陵中的薑霖意誌已散盡了,自己的心也隨之而碎,歎道:“所以,我的‘冰心劫’還沒解除是嗎?”


    “還差一點。”


    青離臉色依舊慘白,看向天際的方向。


    那裏,一抹微光從雲層中溢出,後暴長成燦芒,仿佛將整個天際一撕為二。


    隨後眾人便看到了三個身影,不言而喻便是寧杯雪、星淚和飛蒙。


    寧杯雪死死緊逼星淚,將其防線盡毀,五輪黯淡飄搖,後一劍刺入對方心窩。


    星淚已全身熊燃,試圖擺脫並反撲,卻根本進不了對方的身。


    眾人看著這一幕,著實肝膽俱裂,堂堂精靈王竟在寧杯雪這一劍之下分崩離析。


    縱是重生後的星淚存在瑕疵,慘敗至此,依然令人不可思議。


    籌謀百年得以重生,然計較未半,覆沒於無聲,就像從未歸來過。


    隨後飛蒙狼狽逃竄,寧杯雪趁勢追殺,但他發現對方並不急著擊殺自己,而是不斷地向著自己的左瞳招唿,暗驚道:“他想掠奪我的‘界動天瞳’,以進一步覺醒這個世界!”


    飛蒙不會讓對方得逞,榨幹剩餘所有的瞳力,注入妖鐮,向對方滅擲出去。


    寧杯雪一劍便抵住了妖鐮的進勢,爆出耀目的赤色火花,並令飛蒙左瞳劇痛,獰笑道:“妖神又如何?更何況是個還未覺醒神性的半神。”


    飛蒙進擊不成又後退不得,隻要寧杯雪再逼近一步,自己便會和星淚一個下場。


    此時餘光瞟向下方,正好看到鍾離軒,對方也正注視著自己。


    “哈哈哈,想奪我‘界動天瞳’沒有那麽容易。有本事,便去‘他’那裏搶!”


    說罷,飛蒙左瞳脫離而出,崩出絲絲繚亂的血線。


    話中的“他”,自然是鍾離軒。


    左瞳如有靈性般躍動,躲過了寧杯雪的劍鋒,向著目標而去。


    鍾離軒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對方的左瞳翩然落下,與自己的右瞳相融合一,隆隆巨響在腦海中肆虐,令自己幾欲暈厥。


    此時鍾離軒若能看到自己的右瞳形態,會驚奇地發現,其形態竟和自己第一次進入異世界時,看到的那蘋巨大的複蘇之眼一模一樣!


    “界動天瞳”有兩顆,但實際上,一直以來都隻有一顆。


    寧杯雪在最後一刻停住了進擊的劍,憤怒瞪視隻有獨眼的飛蒙,後向著鍾離軒折殺過去。


    飛蒙暗暗舒了口氣,他關鍵時刻壯士斷腕,隻為保得一命。


    可轉念一想,惜泠如此致力培養自己,會不會預料到了這一層,來間接地成就鍾離軒?


    “終究還是被算計了!”


    飛蒙左瞳處兀自在流血,心裏流血更甚。


    眾人裏實力最強的青離已無力再戰,而寧杯雪連星淚都能擊殺,不禁讓大家惶然。


    但鍾離軒的“界動天瞳”合而為一後,這方天地盡在視野之中。


    這視野就像是一道無形的瞳界,將寧杯雪的每個動作細節、每絲力量特質、每道意誌所向都掌握其中。


    “統統退開,讓我來!”


    鍾離軒右瞳大放異彩,令天際都為之混沌色變,他這一棍沒有任何花招,甚至毫無顧忌地直接切向對方的霸道劍鋒。


    寧杯雪放聲大笑,這一劍足以將鍾離軒斬得一絲不剩。


    可在交擊的一瞬,寧杯雪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感到天地間似乎有無數隻手在製約自己,所有的飛花劍勢在此時被迫收斂。


    鍾離軒死死格住對方的劍鋒,還以挑釁的笑容,字字如刀道:“眾生天悲!”


    此時鍾離軒的視野能夠囊括天地,引發出的悲便格外強烈。


    但此次引出的並非悲傷,而是悲壯,頓令寧杯雪周身無處不在的製約之力怒放悲歌。


    寧杯雪如此高手,在無盡天悲的灌溉下,神魂亦不由掀起劇烈波瀾。


    天悲中有天命,自然是源自鍾離軒的“玄天珠”。


    天悲中亦有詰責,如聲聲洪鍾轟在他的心間,往日屠殺十四城中的異己,以各種陰謀手段壯大冥教的罪業,此時如惡潮般湧來。


    “眾生又如何?在絕對強者麵前,連螻蟻都不如!”


    寧杯雪臉露猙獰,神念化作千鋒,與這天悲之力瘋狂交擊。


    同時,“拈花城”城中一處受到感應,頓如亂珠噴濺異芒,正是其核心老巢——光冥頂。


    其他人均隱隱感到不妙,寧杯雪正在調集更為恐怖的古老力量。


    雖然鍾離軒的“界動天瞳”占了天地之利,但對方常年生活在“裏層”,更是實實在在的“地主”,比鍾離軒掌握更多的密辛,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鍾離軒右瞳疾燦,被無形的芸芸眾生千夫所指,後浩蕩天悲之力磨礪成萬種天兵,向對方暴掠殺至。


    寧杯雪強行掙脫束縛,咆哮出劍,與萬流共舞纏殺。


    眼前的一幕著實令人眼花繚亂,甚至令天地之別都出現了混淆的幻覺,其他人此時就算想插手,亦無計可施。


    但聞一聲破碎銳響,正是天悲到極致的強音。


    鍾離軒如怒龍入海,將對方的劍勢穿透,後萬流襲體,令對方高聲慘唿。


    鍾離軒居高臨下,看著狼狽受困的寧杯雪再蓄一勢,棍中冥炎橫走,正是同樣帶著悲意的——大悲血羅印!


    眾生天悲起,血煞森羅生。


    鍾離軒這一棍正中寧杯雪心口,滿是血煞之氣的印記怒裂開來。


    融於天悲,散於眾生。


    終在寧杯雪身上無情地膨脹爆炸。


    “死了嗎?”


    風飲言看不清具體情況,不禁皺眉。


    幽鼎則搖了搖頭:“絕沒有那麽簡單。”


    眼見著就能大敗對方,鍾離軒突然看到寧杯雪身上不知何時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芒,充滿著難以形容的滄桑古蘊,竟能將鍾離軒如此澎湃的蓄勢一擊都抵禦在外。


    寧杯雪更是在此時閉上眼睛,自身歸於沉寂,一股更可怕的力量同時噴薄而出。


    “竟然讓我請出了十四城中最古老的‘光冥旨意’,你非常不錯。”


    寧杯雪整個人的氣象已發生巨大變化,頭頂的觸角不住地盤曲蠕動,目光如毒蛇看著鍾離軒道,“‘光冥皇帝’曾是這裏的大主宰,你雖能攬盡天地,但皇者才是承天之意的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再鬥我這道旨意中的無上皇威!”


    寧杯雪手中“花神”暴長成參天金劍,將周遭所有的悲壯掃除,後金芒大開,狠狠斬中鍾離軒,將其湮沒於屠戮的燼滅中。


    其餘人同時驚唿,寧杯雪亦在此時看向眾人,再次放聲大笑道:“莫要驚惶,你們會跟著這廝一起死去!”


    說罷,恐怖的金色劍芒淩威霸落。


    “幽蘭起!”


    幽鼎和蘭畹兒唯有再次聯手,因為這裏的力量與“花間度”存在緊密聯係,唯有以同源之力相抵,才有破局的機會。


    金色劍芒刺中幽蘭,頓令蘭瓣震蕩飛碎,幽鼎和蘭畹兒驚駭於完全抵禦不住眼前的強威,和對戰奚權的情況截然不同。


    隨著劍勢在唿嘯中不斷雄起,幽鼎和蘭畹兒亦慘慘墜落。


    看著緊張的局麵,濮陽阡陌拳頭緊握,拳套上的九龍之力盡解,並充分融入自身殺戮之意。


    一拳即山海,丘巒崩摧,海嘯龍騰,搶先向著金色劍芒暴壓過去。


    但金色劍芒更為刁鑽毒辣,輕鬆點破一處空隙,後劍勢強襲而入。


    隨著一聲轟鳴炸裂天地,濮陽阡陌亦毫無懸念地落敗,隻是險險躲過了致命一擊,後眼睜睜看著對方從自己上空掠過,直取風飲言。


    此時童小桐狀況稍定,她屢試幾次,卻還是無法化身天衣篁蛇,來到風飲言身邊道:“和他硬拚隻有死路一條,不如便以你的‘冰心劫’一戰。”


    風飲言正猶豫,看到青離看向自己,並點了點頭,示意這個法子可行。


    “好,若鍾離軒戰死,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風飲言自然不會相信鍾離軒遇難,對方肯定又在暗處運籌帷幄,而自己要為對方爭取時間和創造條件。


    一抹雪亮之色直衝霄漢,風飲言祭出了自己的“冰尊魔核”,她看到冰核周遭有黑霧流動,應是那“冰心劫”的物化。


    於是風飲言大膽地將意識沉入其中,頓被其中不可思議的兇險驚到,但強自鎮定,並將一身力量亦融入進去。


    刹那間,風雪冰天,甚至短暫凍結了時空。


    風飲言自身化作一枚黑澈耀目的極寒殺器,以絕對無情之姿斬向對方的金色劍光。


    此時,寧杯雪的臉上才出現動容之色,握劍的手不禁緊了一分。


    “冰心劫!真是個不錯的劫數呢。”


    寧杯雪暗笑之際,劍芒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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