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風過處,皆為青風,連馬騰自身都融於青風之中。


    鍾離軒自然不願落入對方同歸於盡的懷抱,“北冥青蚨”在指尖疾旋,他向其輕吹一口“無塵天息”,頓時卷起冥意高亢的玄青色風暴。


    雙方撞擊之下,令整個沙城陷入混沌,正在交戰的兩軍亦受到殃及,最後不得不停手罷戰。


    “九幽……”


    馬騰想到了之前“白濟國”散布出來的消息,立馬驚悟道,“你就是那個擁有九幽傳承的小子!”


    這下馬騰心中殺意更甚,青風內刀刃密如獠牙,咆哮暴走,向著鍾離軒周身玄青推碾滅並。


    “既然知道我是九幽傳人,還不收手,那便隻有等死的份了。”


    鍾離軒激活“北冥青蚨”的第二重靈機“化命”,玄青色風暴怒漲之勢如幽冥暴龍,不住地對切轟鳴下,終將對方的雄渾青風撕裂,暴龍之口趁勢怒齧對方。


    馬騰這下元氣大傷,險些被青風之勢反噬,鮮血狂噴後慘慘墜地,雙目中亦淌下血線,憤恨地看著鍾離軒道:“我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


    就此不省人事。


    “青馬國”的兵士們見主帥戰敗,士氣全無,後被孫徹盡數收縛。


    見鍾離軒力挫馬騰的神采,孫徹笑道:“兄弟修為了得,在下佩服。”


    “感謝孫首領搭救之恩。”


    鍾離軒知道對方定是田景派來支援的,又道,“我身負九幽傳承,難道你不討厭我?”


    孫徹笑著搖了搖頭:“這不過是愚人的偏見罷了,我們跟著田大人,心明眼亮,又豈會被這些世俗愚見所染?”


    見地魔獸仍在掙紮,鍾離軒尚不輕舉妄動,又問道:“孫首領準備如何處置這頭大家夥?如要打壓它,還需加把火。”


    這是,一個男聲道:“此戰,鹿兄為首功,自然由你處置。”


    鍾離軒見說話之人正是趙文熙,他本應負傷被禁軍抬走,準備帶迴“秦桂國”,但他略微好轉後又堅持折返迴來。


    孫徹急忙向趙文熙行禮,後向鍾離軒介紹道:“這位是國主的六皇子,‘秦昭王’趙文熙,亦是皇子中修為和謀略最高之人。”


    “打住,別拍馬屁。”


    趙文熙上前一步,向鍾離軒拱手道,“能結識鹿兄,是我的福氣。今後如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鍾離軒迴禮謝過,又問道:“地魔獸涉及‘七國古道’,茲事體大,‘秦桂國’對此又是誌在必得,趙兄竟將它交予我處置?”


    趙文熙擺了擺手道:“掌管‘七國古道’,對於‘秦桂國’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如今國內派係林立爭鬥不斷,其他六國又對我們虎視眈眈,何必再添一把火呢?”


    孫徹又補充道:“龐濟自不量力,已死在軍營區的霸道機關中,所以現在已沒人會幹預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告別眾人後,鍾離軒不禁內心唏噓,趙文熙視自己為朋友,而他卻無法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對方,實在是無奈。


    畢竟,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鍾離軒又看向地魔獸,對方亦兇惡地看向自己,幾番掙紮後,又崩斷了一根網縛。


    於是鍾離軒祭出“道本祖火”,用當初煉化“影元”的方式來煉化對方。


    火焰一沾身,地魔獸便悲唿起來,全然沒了之前盛氣淩人的模樣。


    一天一夜過去,地魔獸終於被煉化幹淨,隻留下一顆藍如深海的“魔海天珠”,應是掌控這七國古道的關鍵。


    鍾離軒拾起魔珠,走到七國古道的入口,能感受到一層曆久彌堅的無形屏障。


    他將魔珠懸置在屏障表層,隨即如簾飄蕩起來,直至眼前出現一條豎縫,從中透出刺眼的光芒。


    他輕輕掀開這層無形之簾,正式走入古道之中。


    七國古道的位置在整個“靈域”的最西麵,不似那塊寶地,位於核心的七國交匯處。


    但古道上的厚土風沙、斷壁殘垣、蒼樸樹木,那滿地的車轍印、腳印、裂痕,耳邊時不時出現的奇妙迴響,都訴說著這裏曾發生的故事。


    “這裏是戰場。”


    鍾離軒感受著殘破中的威儀凜凜,知道七國的誕生必與此有關,這裏既有密辛又有禁忌,隨後走向一條岔道,繼續前行。


    “這裏是教場。”


    鍾離軒離開蕭瑟之地後,又立於廢墟遺址中,周遭的建築並未坍塌殆盡,能夠想象其原本的樣子,應是一些各種學術的教院。


    如此推斷來看,這一帶極有可能是七國文明的起源。


    “這裏是降臨之地!”


    鍾離軒輾轉又臨一處,發現這裏曾有不少神跡的存在,應是神靈降臨之地,亦是這個世界的生靈羽化飛升之所。


    “這裏是放逐之地!”


    鍾離軒驚訝於這個世界中竟然也有放逐,周遭盡是迷離、絕望、悲切、仇恨的氣息。


    但這裏的放逐並不是噩夢的無盡輪迴,而是在放逐的過程中生機散盡、魂飛魄散,淒慘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


    古道很長,岔道又極多,每一條路線皆蘊含著豐富的往昔,不知要用多少年才能走完。


    但鍾離軒並不需要窮盡,走過一些重要的主道,再結合閉眼總覽全貌的收獲,已對這古道有了大致的了解。


    同時,注意到了一個奇異之處。


    這裏道路的兩旁亦有彼岸花!


    “彼岸花開開彼岸,花開葉落永不見。”


    眼前的紅色如同以血鋪路,鍾離軒見之不禁吟頌,領略這難以拋卻的傷感之意,又歎道,“荼蘼又何嚐不是傷心之花?”


    茶蘼是在如水流年中最後盛放的鮮花,茶蘼花開過後,人間再無芬芳,隻剩下那開在遺忘前生的彼岸之花。


    彼岸與荼蘼亦是終生不見。


    想到這裏,鍾離軒如遭電擊,意識到這個高層次的世界,與自己所在的人間其實存在著非常緊密的關聯。


    自己曾在鍾離祖宅看到荼蘼花印,認定了荼蘼花與逆鱗黯尊有關,那這裏的彼岸花呢?


    自己能掌握七國古道,是偶然還是必然?


    思慮越來越深之際,一股勁風拂過,吹起彼岸花粉,如同一條恣肆熱烈的紅河。


    鍾離軒想要退,卻已被包圍,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


    “鍾離兄!鍾離兄!”


    唿喚聲在耳邊響起。


    鍾離軒睜開眼來,眼前之人正是弦月。他急忙坐起身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已不在七國古道,疑道:“這是哪裏?”


    “當然是寶地附近啊。”


    弦月指著周遭搭建而起的營寨道,“我們六日前便到達了,和‘青馬國’‘白濟國’發生過小碰擦,其他相安無事。倒是你,忽然這麽出現,如果是落在別國營地,那便麻煩了。”


    見鍾離軒依舊暈乎乎的,弦月知道對方經曆不凡,又問道:“你那邊的任務完成得如何了?為何會突然來到了這裏?”


    鍾離軒以傳音秘密告知了自己此次行動的經過和收獲。


    弦月驚得張大嘴巴:“我說你能稱霸這裏,隻是隨口一講,你卻跨出了一大步。”


    “是福是禍還不知道呢。”


    鍾離軒起身道,“既然來了這裏,算是迴到了正題。這塊寶地,我們‘大雲國’必須拿下!”


    弦月擺出一副肅然起敬的表情:“瞧這主人翁的姿態,還當真了。”


    這些天,寶地內亦有變化。那些彼岸花似蘇醒了更高的靈性,搖擺間,紅霧嫋嫋騰空,交織出幾幅玄之又玄的圖案,卻瞧不真切。


    各國部隊終於坐不住了,首先是最強盛的“秦桂國”行至寶地邊緣,後其他六國陸續趕到,火藥味此時正彌漫開來。


    “秦桂國”這方帶頭的是八皇子“秦瞻王”趙文昕,他提議道:“各位,我知道大家都誌在寶地,可如若互相開戰,對我們必定有損無益。所以,我建議以十步為限,每進行一輪比試,勝者可前進一步。誰最先走完十步,便可帶隊進入寶地。”


    “扶幽國”的行動首領,“幽暗騎士”懷璧沒好氣道:“到底是大國風範,定規則也搶在最前麵。那我們得好好聽聽,別都是你們占得先機的陷阱。”


    趙文昕渾不給對方臉麵:“如果懷兄自愧不如,可以直接退出,不用給自己找台階。”


    “渺音國”的部隊在“烏雀國”吃了大虧,帶頭人“音官”南普亦是被安排緊急趕來此地,看局勢隻能先順從道:“且聽趙王爺說道說道。”


    趙文昕嗬嗬一笑,繼續道:“第一輪,各國分別派出一人進入寶地,誰能安然返迴,並獲得這些圖案中的奧義,便為獲勝。”


    各國紛紛派出精銳,“大雲國”這邊斟酌再三,先派出參將韓奇。


    鍾離軒向韓奇囑咐了他想要知道的一些細節問題,並道:“你不用太過冒險,亦不需要摘得頭籌,得到我想知道的問題答案,即可返迴。”


    “定不辱使命!”韓奇接受鍾離軒的一縷“大梵之光”,以抵禦彼岸花之毒。


    七國同時出發,雖求勝心切,但看到這舉目的血紅,不禁膽寒,皆小心萬分,每一步皆是深思熟慮,由此分別向幾幅圖案所在靠攏。


    氣氛愈發緊張,而寶地上又在發生一番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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