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霽聽出了來者身份:“是本國的那位首席馭靈師,她甚至能夠控製住烏雀之靈,難怪有膽量主張破門。”


    下一刻,大門已不安地震動起來。


    鍾離軒的元氣尚恢複不足,但薑霽的加入給了自己足夠的底氣補充。


    當下也唯有鎮定應戰,擇機殺出重圍。


    大門應聲而碎,憤怒的烏雀之靈再度暴起,但很快被另一股馴化之力壓製。


    透過破碎後不斷擴大的縫隙,鍾離軒看到了那位馭靈師,對方在人間足以稱得上一聲異域美人,更還算得上是自己的一位熟人。


    斯可尼,曾是月氏國的國師,蘭畹兒的誕生便是其手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鍾離軒直視斯可尼道,“可尼姑娘不愧是大國師出身,換了個地方,依然能夠獨領風騷。”


    “你們認識?”


    薑霽並不清楚此節,故驚訝道。


    斯可尼亦是驚訝萬分,一雙美目閃爍了一下,原本即將控製住的烏雀之靈突然掙脫,向著自己身後的兵士一網打盡。


    兵士們大唿救命,但根本來不及抵禦或躲閃,很快便被掃蕩一空。


    而後斯可尼出手製止,才將其壓迴來處。


    薑霽不可思議地看著斯可尼,憑對方的水準,製服一道烏雀之靈可說是信手捏來,怎會因失手而傷及己方?


    顯然是故意為之。


    斯可尼衝著鍾離軒嫣然一笑,美豔絕不遜於當年:“能在這樣美妙的世界與你再相遇,不得不說人生之奇妙。”


    鍾離軒看了看一地的狼藉道:“你帶來的人都死了,迴去怎麽交代?”


    “是‘烏雀之靈’殺的,關我何事?我能活著迴去,國主已覺得是萬幸。”


    斯可尼一顰一笑皆風姿綽約,“你也是為了那寶地而來吧?答應幫我一個忙,便放了你。”


    “你先說說,如我們不想幫,再開打不遲。”


    弦月當初對斯可尼的印象不甚好,所以不願陷入對方的圈套。


    斯可尼嬌笑起來:“我的委托亦對你們有利,各取所需罷了,弦月公子又何必如此警惕?如今寶地上已開滿彼岸花,此花毒性霸道難禦,就算是幾位國主亦不敢輕易靠近。但我有一靈,能吞噬彼岸花,你們可以帶在身邊。”


    鍾離軒已明白對方用意:“所以,可尼姑娘是想讓我們幫你‘飼養’這頭強靈吧。”


    斯可尼點頭笑道:“正是。我不便行動,而你們,再合適不過。”


    弦月拉了一下鍾離軒,示意不要答應,畢竟這強靈是否對己方有害還不知道。


    斯可尼從袖中取出一隻毛發油亮的小豬,哼唧之態甚是可愛,又道:“它隻是頭貪吃的小豬罷了,而且不怕彼岸花的劇毒,你們可以先感應勘察一下。”


    一番感應,三人都認為該靈不具備危險特質。斯可尼見狀又道:“為表誠意,我可以幫你們清除一下那支始終暗隨在你們之後的部隊。”


    鍾離軒從一開始便察覺到有別國部隊暗中尾隨,但為了避免麻煩,采取以靜製動的策略。


    一旦己方離開高塔,勢必會遭遇對方的圍攻。


    斯可尼能幫忙攔截清除,再好不過,而且對方的手段一定比自己利落幹淨,不易被旁人察覺。


    “成交。”


    鍾離軒欣然接受。


    薑霽迴首又看了一眼密室道:“國主想要獻祭烏雀,此事一旦傳出,必引起軒然大波。大馭靈師,你怎麽看?”


    “任其發酵吧,我們不要推波助瀾即可。”


    斯可尼道,“事情不到最後一刻,怎能看到確切的真相?莫要打草驚蛇了。”


    高塔外,一聲烏雀怒鳴響起,蟄伏在此的“渺音國”部隊遭襲。


    首領反應何等機敏,立刻帶領兵士逃離,但已四麵楚歌。


    在爆破聲的掩護下,鍾離軒三人順利出塔,再次騎上飛馬越過國境。


    而“渺音國”一眾,注定都要橫死在國境線上。


    “為了防止國主那老狐狸生疑,我必須跟你們分開行動。等到了目的地,再擇機會合吧。”


    告別鍾離軒二人後,薑霽絕塵而去。


    看著薑霽遠去的身影,弦月問鍾離軒:“你說,還會不會有我們的熟人在這‘靈域’活動?”


    如此世界,勢必會被很多人盯上。


    對此,鍾離軒憂慮大過好奇。


    有一人,他萬萬不希望對方出現在此處。


    沉默了一會兒後道:“別想這麽多了,我們繼續大張旗鼓地向前走。”


    於是將鬥書內的兵士放出,看著已損失一半的兵力,更激起他奮戰到底的決心。


    前方的捷徑是進入“秦桂國”,選擇國內特有的高級坐騎或傳送法陣是最佳選擇。


    但鍾離軒二人實在不願意再沾染麻煩,更何況對方是第一強國,又擔心飛行會遇到高空結界,於是率軍繞道,走上“秦桂國”外邊界的“秦風蒼嶺”。


    人煙稀少,亦能到達目的地。


    “這山嶺因毒蟲猛獸較多,且出現過強橫的兇靈,難以管理,故‘秦桂國’未將這裏劃入領地,但他們在山中開鑿了一條‘嶺南古道’,將山脈中陽氣最旺的幾個點串聯,行走其中最為安全。”


    副將潘野向鍾離軒建議道。


    “行,那我們就走大道,如遇情況也好應對。”


    鍾離軒閉目間,已將整條“嶺南古道”的路線摸清,包括沿途設立的幾座驛站,很快便有所發現。


    “竟然有別國部隊和我們做了同樣的選擇,如遇到他們得小心些。”


    鍾離軒在行進時控製好時間,估摸著第一個驛站內的休憩部隊離開後才堪堪趕到,也便於己方進行調整休息。


    因為這座山脈上的元氣較為稀薄,會令大家氣力消耗過劇。


    可剛準備休整,竟看到一支部隊向著他們折返過來。


    對方為首之人一襲白衣,生得儒雅,但笑容陰冽,看著鍾離軒道:“是‘大雲國’的雜碎吧,竟然沒有死在‘烏雀國’,真是命大。”


    眾兵士憤怒躍起,副將潘野急忙在鍾離軒耳邊道:“此人是‘白濟國’的九王爺,名叫雪藏,殘忍之名響遍七國。”


    鍾離軒無懼對方的氣勢,上前一步道:“聽九王爺話中的意思,我們在‘烏雀國’受到刁難,是你授意的?”


    雪藏根本不屑迴答對方的問題,依舊保持著笑容道:“我的部隊在先前的行動中吃了點虧,坐騎折了不少,把你這裏的坐騎都貢獻給我吧。”


    這下兵士們按捺不住,紛紛口出惡言。


    雪藏終於收斂笑容,怒目一瞪,凝聚古道勁風成刃,向著對方厲斬下去。


    鍾離軒急忙擋在兵士麵前,橫棍掃向來勢,卻根本扛不住這風刃的狂勁。


    弦月及時支援,拳中月華潑灑爆裂,但也隻頓住對方一刻。


    最終二人被風刃轟得暴退,狼狽地撞在山壁上,惹得對方兵士們哄笑。


    雪藏繼續直視壓迫鍾離軒:“我今次隻為坐騎不想殺人,你莫要不識抬舉。”


    這一路過來,鍾離軒一直在被動挨打,甚至東躲西藏,實在是忍不可忍,暴喝一聲破壁而出,一步步走向對方:“想要坐騎,打贏我再說!”


    雪藏這方更是哈哈大笑,他滿臉不屑地看著對方:“你不配做我的對手。這樣吧,如你能勝過我的大將方莽,便放過你這迴。”


    說罷,一名高頭大馬的重甲武士出列。


    鍾離軒的狀態還未迴複至最佳,但眼下已無退路,正準備出戰時,弦月將其攔住:“你傷勢未愈,還是由我來吧。”


    重甲武士方莽冷笑道:“你們誰先上都一樣,最後都是死。”


    弦月已暴衝向對方,一出手便是月神真意:“輝月三清拂!”


    周遭頓被滂沱月華浸染,整個人更是置身在一輪圓月中,激起無盡滅意清輝。


    方莽長刀出鞘,劃出一道清冽鋒芒,如山中鑿泉一般劈開了對方的重重月華。


    弦月不退不避,月神之怒不住摧發,快速凝聚一柄清輝天刃迎著對方的長刀斬落。


    銳氣在激並中炸裂,周遭山石粉碎,驛站更是被夷為平地。


    “哈哈哈,你這月神真意有點意思,方某笑納了。”


    方莽掌握“白濟國”特有的一種秘術“吞魂”,但吞的並不是魂魄,而是對方功法中的真意。


    此時刀芒撕裂如沸,又一次將弦月的攻勢撞碎,直取對方眉宇。


    鍾離軒意識到方莽這一刀的恐怖,一旦弦月自身真意被奪,極有可能淪為沒有意誌的空殼,於是急忙催動自身的九幽真意,悄然融入弦月瀕臨破碎的月華亂潮中。


    方莽貪色畢露,一刀即將得手之際,乍見一抹紫焰在眼前怒放,頓時如撞見了鬼一般,潛意識下撤刀後退。


    弦月和鍾離軒之間的默契何其之強,立刻明白是怎麽迴事,將破碎之勢糅合,緊追下又暴轟一拳。


    雪藏也看出了端倪,再看向鍾離軒時,臉色已發生變化,後突聞嘭的一聲,方莽重甲碎裂,整個人倒飛出去,直至落在自己身側。


    “九王爺,你們敗了,請信守諾言!”


    鍾離軒及時施壓道。


    雪藏還未開口,方莽已暴跳起來,剛才弦月一拳雖猛,但還不至於重傷自己,怒道:“誰說老子敗了!如能殺了老子,再放屁不遲!”


    嶺南古道升起一道衝天塵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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