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青牛和焚劍仙給人的感覺太過特殊,尤其對於這個世界,頗為格格不入。


    “兩位氣勢著實不凡,怎麽也淪落到了這個世界?”


    鍾離拓試探道。


    太常青牛悲哞一聲道:“尊上過獎了,我不過是一頭被主人遺棄的坐騎罷了,在遭遇一次劇烈的空間錯亂後,意外墜入此地。”


    焚劍仙輕撫著手中的巨大劍匣,歎道:“我的劍心入魔,令我在痛苦和瘋亂中昏迷。待我醒來時,便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


    世界的背麵並不是那麽容易進入的,雖然鍾離拓當年也是意外來到此地,但他絕不相信會有那麽多的意外。


    當下也沒有再追問對方,進入正題道:“此次召見大家來,是想告知,本座能夠帶大家離開這裏,去征服原來的世界。所以,希望你們都能夠入伍。為了保證上下齊心,還需要你們與本座訂立魂契。”


    對方六位內心同時一震,沒想到鍾離拓的雷霆手段來得那麽快,麵色不由紛紛沉了下來。


    鬼海天蟲擺動著自己的上百觸角道:“我們稱你一聲尊上,是出於尊重,但並未受你製約,在互不侵犯的情況下,保持各自的狀態。現在,你是想打破這一層平衡了嗎?”


    萬塚石虎跟著道:“我們答應,會得到什麽?我們不答應,會有什麽後果?”


    鍾離拓笑嗬嗬地看著對方,並將規則之力壓在他們身上:“當年我執掌此處時有個規矩,便是我說的話隻有執行!那你們說,忤逆會有怎樣的後果?”


    沙暴蠻人被壓得體型急劇縮小,大笑道:“哈哈哈,好大的口氣,真把自己當這世界的主人了。在你離開的這些年,真當我們無所作為嗎?”


    鍾離拓正是要逼出對方的底牌,繼續施壓道:“好啊,有什麽本事就亮出來。若能擊敗我,你們便自由了。”


    然而太常青牛和焚劍仙更為老辣,及時阻住己方四位的衝動。


    太常青牛低哞一聲道:“跟著尊上離開這裏才是真正的自由,不是嗎?我們都是識時務者。隻是,若要訂立魂契,那我們也希望尊上能夠共享規則之力。”


    “你們不配。”


    鍾離拓絲毫不接對方的話,他提出的要求從來不是能作為交換的條件,直視青牛道,“今天,不服從本座的人,便是叛徒!”


    這下對方的怒氣再也按捺不住,隻見六位氣機相合,竟聚成了一股威隆巨力,將身上的壓力硬生生頂開。


    而後火力迅速鋪開,紛紛進入戰備狀態,鍾離拓這方采取捉對廝殺的方式,向著對方先發製人。


    鍾離拓並不會講什麽公平,因為他的每個部下都是帶著精銳部隊一擁而上,以求最快的速度打殺對方。


    唯有鍾離軒是獨戰,所麵對的正是神秘的焚劍仙。


    “怎麽在修真界的曆史中沒有聽過你這號人物?”


    鍾離軒仍在試探對方的底細。


    “因為我本就不是什麽人物。”


    焚劍仙並不會認真迴答對方的問題,蒼白的手撫摸劍匣之際,表麵赤紋燦動,在一聲清吟中打開,一柄紅黑相間的寬劍已握在手中。


    焚劍仙目光如劍,死死鎖定對方:“此劍名為‘焚寂’,準備好受死了嗎?”


    鍾離軒不屑一笑:“和我說過這種話的,幾乎都死了。”


    棍隨身長,已當先向著對方崩落而下,火如巨隕,透發出連綿不絕的沉重之姿。


    焚劍仙不疾不徐,劍如靈蛇蜿蜒詭刺,竟輕易地挑起了對方重逾萬鈞的一棍,後劍鋒如歸海之魚般探入對方的火焰中。


    劍勢在此時瘋長,一舉破碎對方的攻伐,後疾速延展出萬千奪目劍流,將其重重圍鎖。


    “我的劍意核心便是‘焚’,你的火焰正是我的養料,能奈我何。”


    焚劍仙揮劍優雅,殺伐猙獰,紅黑之色如兩道厲咒,向著鍾離軒死纏濫繞。


    鍾離軒唯有先退,但這無疑令對方的劍勢展得更開。


    收斂火焰的同時戰宿怒放,赤色的星宿之力在棍身奔湧,“戰起連誅”迎上劍鋒。


    針尖對麥芒,雙方武器火並相接,源源爆出赤火黑霧。


    隨後鍾離軒攻勢大潰,再次被對方擊穿,在大駭中翻身疾閃,險險躲過破喉一劍。


    “呃——”


    鍾離軒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已然滿身是汗,他震驚於對方的劍意出神入化,超出了修真界內的所有層次,也超出了劍族中他所接觸過的任何劍靈。


    正是這無法形容的非凡劍意,將自己次次壓製和擊破。


    “你到底是誰?”


    鍾離軒臉色蒼白。


    焚劍仙大覺好笑:“這個問題對你來說那麽重要嗎?活著才有機會知道。”


    說罷,劍中舞起紅黑兩道纏旋激流,向著鍾離軒扼喉刺來。


    “火焰對你來說都是養料,你確定嗎?”


    鍾離軒不信對方完全不懼火焰,至少自己所掌握的應是最特殊的一種。


    於是將“道本祖火”注入戰宿,再次迎著對方劍鋒直上,涕泗滂沱的赤芒與激烈黑華交融,正是“天魔追命”。


    此番交擊甚是奇特,因為所有的暴虐都在對接的一瞬化作無聲。


    鍾離軒看到自己的汗水下淌,但還沒落地便被蒸發殆盡。


    隨後一記撕裂之聲在耳邊炸響,令他神魂劇顫,自己的攻勢再次被對方一劍破開!


    “連‘道本祖火’都奈何不了他?!”


    鍾離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次他無論如何躲不開對方這一劍,隻能橫棍硬擋。


    劍鋒中的力量何等恐怖,直震得自己雙臂血花全開,整個人慘飛出去,連棍身上都被劃出了一條劍痕。


    “幽冥神鐵”的材質何其特殊,還有強大加成,就算鍾離軒麵對聖境高手,亦沒有令武器受損,此次遭創是頭一迴。


    “天命之軀,九幽聖體,還有鳳族的加持,真是奇遇不斷啊,難怪那麽扛打。不過,接下來便是對你的最後一劍。”


    焚劍仙步步逼近,劍鋒上的紅黑之氣更加濃鬱。


    劍如天崩,將鍾離軒深深籠罩其中,令自己陷入毫無迴旋的絕境。


    鍾離拓不知何時已來到兒子身邊,向對方怒目圓睜,一雙大手翻掀起猙獰萬態的魔海惡潮,與來劍激烈碰撞,最終將這一劍狠狠消弭。


    看著父親的天人之姿,鍾離軒長舒口氣,於是盤膝療愈。


    鍾離拓看著焚劍仙,冷笑道:“我倒是疏忽了一點,這裏是世界的背麵,同樣也存在著‘眾神堂’的背麵。而你,應是‘眾神堂’的‘劍爐’中的棄劍吧!”


    “什麽?‘眾神堂’的背麵?他隻是一把棄劍,實力竟已強大如斯!”


    想到這裏,鍾離軒又劇咳起來。


    對方畢竟是神靈,難怪自己力敵不了。


    “住口!”


    被說穿了身份,焚劍仙的優雅表象被撕開,手中寬劍嗡嗡鳴響,似在宣泄悲憤,直視鍾離拓道,“我是劍中的尊者,是他們有眼無珠,枉為神靈。讓你見識下,‘焚寂’的獨有天威!”


    寬劍中似有萬千之靈,此時正被他喚醒。


    萬劍共焚。


    鍾離拓頓時感到自身被置入火紅的劍爐中飽受煎熬,耳邊盡是來自於劍的悲鳴,在無盡焚海中產生無盡的迴響。


    萬靈同悲之下,打破了藏鋒的沉寂,化作一柄黑芒繚繞的擎天赤劍刺向自己,同時周遭又驚起萬劍,令自己無處騰身。


    “悲愴之劍,便是劍意和劍心殘缺不整。因焚而寂,又何必再無力呐喊。”


    鍾離拓一眼將對方看透,滾滾魔能在體內湧動,那顆不住怦動的魔種已成長至嬰兒形態,而他所動用功法,正是領悟於此的“黯黑真經”。


    黯黑真經,天魔印!


    鍾離拓在黑潮迭起中初露魔象,黑如玄鐵的手抵向前方,掌心跟著泛起一道金色的印紋,即猙獰又威嚴。


    但聞金鐵碰撞之聲,巨劍刺中鍾離拓掌心,但未能再進一分,而鍾離拓立如淵渟嶽峙,亦無退後一步。


    “天魔!蠶噬!”


    此時鍾離拓說話的聲音亦變得陰沉厚重,掌心的印紋輕輕震動,但卻令巨劍於空暴顫,隨後便怦然飛碎。


    焚劍仙險些被震蕩暈厥,眼見著巨大的黑手金印鋪天而來,急忙宣泄紅黑劍氣,並在熊燃中再起一劍,與來勢搏命怒斬。


    “天魔印”霸道非常,碎劍氣如絞肉,在逼近焚劍仙麵門時,才堪堪被斬滅,不禁氣結吐血。


    “哈哈哈,逆鱗黯尊的傳人,果然非同凡響。”


    焚劍仙怒極反笑,“可這又如何?當年的逆鱗黯尊也還是受著天道束縛,無法與我們‘眾神堂’之靈爭鋒!”


    說罷,將寬劍一口吞下,整個人頓時發生異變。


    與此同時,紅宇帶隊成功擊殺了火窟魔女,但另一位舊部白宇則死在鬼海天蟲的手中,明宇則被青牛狠狠壓製,已無多少喘息之機。


    戰事的慘烈正在快速升級。


    鍾離拓雙眼微眯,意識到對方已顯露出了本相,“焚寂”的可怕威力此時才剛剛上演,於是看了一眼兒子道:“離遠點,接下來破壞力會非常大。”


    “不,我已經休息夠了。”


    鍾離軒非但不退,還來到父親身邊,“接下來,便讓我與父親並肩作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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