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天之下,莫非皇土。


    這關乎國之興衰的大事,因為今兮的介入而出現了變數。


    皇帝震怒之下,今兮頓時被整個天地針對,任自己如何神通都逃脫不得。


    “陛下,你雖然智勇無雙,但還是犯了同樣的錯誤。”


    今兮麵對威勢毫不退縮道,“為了達成你所謂的目的,一直在犧牲子民的利益甚至是性命。之前那些與我無關的百姓,我姑且挺身而出。如今牽涉到我的妻子,我怎會任你所為?!”


    一道威儀金風襲來,今兮無從躲避唯有硬扛,竟被轟翻吐血倒地。


    皇帝的聲音直入其神魂道:“國運興,則萬靈興。若國運衰,爾等都無法瓦全!是寡人賜予了爾等生息和自由,但凡忤逆者必誅之!”


    今兮直起身來,並緊緊握著水冰的手,直麵疾風道:“不懂得體恤愛民,卻妄言他人生死,這並非帝皇之責,而你也必將有愧於天地。所謂由興至衰,皆是你個人所為造成的。像你這樣的帝皇,我們願意鬥上一番。”


    皇帝怒笑起來,直震得周遭冰雲盡碎。


    隨後一枚巨大的金璽出現在虛空,隻見金燦燦的印紋於虛空暈開,萬千浩蕩之力洶湧而來。


    今兮將諸般天命之力融入長棍,周身戰宿華綻開來,棍化擎天巨柱捅向上空金璽。


    無盡金雷恣肆潑灑,今兮感受到空前的壓力,如不是自己的身軀足夠強硬,此時隻怕已然暴裂寸碎。


    金璽的威儀不容挑釁,正無情裂解今兮的滂沱攻勢。


    金雷如蒼龍盤旋,已將今兮纏縛起來,在霹靂中皮開肉綻。


    “狗皇帝,你這是逼我們反你!”


    水冰焦急大怒,整個人化作一尊冰神,一槍刺出之際仿佛拖出了萬丈冰川,怒刺金璽核心。


    “巧借外力罷了,一旦你威儀盡失,這些力量離你而去,你又算個什麽!”


    今兮已看出本質,“大鳳魔”、“天命之軀”和“九幽聖體”瞬間相融。


    一尊巨大炎神拔地而起,向著金璽一頓暴雨狂劈,終於打得那層金光在震顫中微裂!


    一冰一火,將這莊嚴皇威夾擊怒並。


    麵對二人如此大的反擊,本處於深宮的皇帝意念一轉,自身已然出現在了二人麵前。


    隻見其龍袍大動,須發齊豎,眉宇更是亮起一道古老的金芒,宛若一蘋裁決之眼看向對方。


    “你們沒有勝算的,埋葬於國之界力下吧——聖龍屠!”


    金璽在一聲撕裂天地的唿嘯中化龍,後與今兮二人激烈相擁。


    整個天際跟著炸開一片金、白、紅三色亂彩,重重混沌在天地間慘烈化開。


    今兮由此在戰亂中陷入了沉睡,準確地說是身體進入短暫的沉睡,但思緒仍在紛飛。


    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離開這個世界,整個人漸漸進入一片虛無中飄蕩。


    而之前在這世界中經曆的種種將成為自己的某種記憶。


    “呃——”


    今兮悚然驚醒,這才看清了四方,墨攻正微笑地看著自己。


    “你迴來啦。”墨攻一把穩住今兮,“看起來,你此行收獲頗豐。”


    迴憶剛才的種種,除了對於“善惡”“悲喜”“興衰”之本質的頓悟,水冰亦在自己腦中揮之不去,於是問道:“‘梵’中所見,是純粹的虛構,還是與自己有所關聯。”


    墨攻自然知道今兮所指為何:“你所見和所經曆的,應是你曾經的某一世。”


    “哦。”對方的迴答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隨後便端坐而下,於虛無中入定。


    之前所經曆的種種,如同縷縷清風,正在掀開自己一直存在的迷茫和桎梏。


    時間推移中,今兮頭頂升起三色清波,在自己的心境愈發空明之際彼此交融。


    隨著一聲山洪般的唿嘯,清波終於合一,並在自己的前方亮起了一道澄澈華光。


    “這光芒……”


    今兮睜開眼來,對眼前的光芒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


    “是‘大梵之光’!”


    墨攻欣喜道,“這是你頓悟的禮物,亦是你踏入‘神光境’的標誌!”


    看向今兮時,滿臉欣慰。


    一直以來,是因為自己對“梵”中的這些本質未看透,才導致自己修為沒有寸進?


    還是說,因為機緣作用,要讓自己等來這“大梵之光”?


    今兮起身向墨攻再次躬身行禮:“總長如此引領點化之恩,今兮永世不忘。”


    說罷,徑直走向那光芒深處,直至將所有的光華吸收殆盡。


    隨後“梵”內空間之力大動,二人由此被送迴現實世界。


    今兮正欣喜於收獲,忽聞墨攻悶哼一聲,見其突然蜷縮在地,後吐出一大口鮮血。


    今兮急忙將對方攙扶而起,並以“太乙神木痕”幫忙療愈。


    可驚愕地發現,墨攻竟傷得極重,甚至已危機本命真元和神魂!


    “怎麽會這樣?在我進入‘梵’的世界時,你遭遇了什麽?”


    今兮愈發覺得不妙。


    墨攻已然臉色慘白,卻依然灑脫笑道:“‘梵’內絕對安全,我又能遭遇什麽?不過是在金鵬帝的那個須彌空間中遭遇了爆破埋伏,雖然得以逃脫,但命不久矣。此次我是以《三際典》中的秘法另自己短期內迴元,這樣才能幫到你,也是完成我的夙願。”


    今兮大受震撼,自己之前就覺得墨攻的狀態好得不可思議,頓時急得淚如雨下:“都怪我,對總長關心不夠,竟連這層都看不出來,我太愚蠢了。”


    墨攻擺了擺手道:“生死有命,何必執著,而金鵬帝這廝也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今兮則愈發焦急:“給我點時間,我能夠治好你。”


    說著,仍在不遺餘力地調動“太乙神木痕”的力量,但卻像泥牛入海。


    墨攻搖了搖頭:“如在受重傷時,你這般施救或許還有點用。但是我動用了秘法,一切便無力迴天了。”


    說罷,猛咳下又是一口鮮血。


    今兮將墨攻抱在懷中,悲哭更甚:“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傻?不去好好醫治,卻不顧一切地來找我,你是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嗎?”


    “因為來不及了。”


    墨攻躺在今兮懷中,慘笑著望向蒼天,“如今‘天命’已齊整,劇變很快便會上演,你是我必須要扶正之人,哪怕是豁去性命。你當金鵬帝炸毀須彌空間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阻止我的下一步行動,但我不會讓他如願。”


    今兮連連搖頭:“我不希望你們為了我犧牲性命,不可以,絕不可以。我要帶你走,一定要找到救你的方法。總長?總長!”


    今兮發現墨攻已在此時沒了氣息,手軟軟地垂下,在地麵上砸出沉重的怦然之聲。


    天際雷聲大作,頓時暴雨如注。


    今兮緊緊暴起墨攻痛哭,此時他又念起了宋寒柏、楚昭然、孔蓮花等人,他們不都是因為要成就自己而死?


    所謂的“天命大局”才敢剛開始,卻已然讓自己的心如此之痛。


    自己身在局中,已進退不得。


    這一場雨下得格外的久,自己的痛哭亦是分外的綿長。


    “總長,您放心,他日我一定再下九幽,把你再迎接迴來。”


    今兮召喚出四翅天鵬,將墨攻安置其背,數日淩空疾行,最終抵達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行書巷”。


    聽聞總長去世,宗門內大放悲聲。


    孔亮等人甚至還借此刁難今兮,說是自己害死了墨攻,一定要將其扣下好生問罪。


    今兮怒視這幾位長老,長棍已握在手中:“總長待我恩重如山,我的悲痛一定高過你們這幾個所謂的同僚。請你們做好自己的正事,好生厚葬總長。如果你們還是執意把心思動在我的身上,我不介意痛打你們!”


    “大膽今兮,敢對宗門長老如此無禮!”


    崔玉生首先開斥,孔亮和點蒼小雨趁機亮出鬥書,想著看看墨攻留給了這小子什麽樣的寶貝。


    “幾位都是聖都的成名人物,如此圍攻一個後輩,會讓我們‘行書巷’很長臉嗎?”


    來者正是灸天,當年一戰後,他毅然迴到宗門,繼續堅守自己的職責。


    看向多年老友,今兮笑道:“別來無恙。現在看來,隻有你還保持著人樣。”


    這句話無疑再次將眾長老激怒。


    灸天卻哈哈大笑:“你這話可真不像是在誇我。”


    見孔亮已偷偷發難,他瞬時擋在今兮身前,輕易抵禦掉對方一擊。


    點蒼小雨借勢施壓道:“灸天,你也是宗門長老,如今袒護一個宗門叛徒,是什麽意思?”


    手中鬥書已綻華而起。


    “你如果能攻破我‘玄武盾’的防禦,便算我輸。”


    灸天自然不會給點蒼小雨麵子,“我想今兮一定經曆了很多,還有很多關於總長的遺誌要告訴我們。我要留下他,如果你們不滿意,先打贏我再說。”


    見眾長老氣憤不言,今兮拉起灸天道:“不要和他們囉嗦了,我們找個清淨的地方。”


    此時,虛空中一男子坐臥於畫筆之上,將今兮等人的情況盡收眼底,仰天歎道:“大道歸墟,這開端便令蘇崢嶸和墨攻身死,沒想到竟是‘天樞四奇’走在了最前麵。”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曾身死於“黑雲地獄海”,後今兮在九幽中以勾銷《生死簿》而救迴人間的尚丹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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