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分經緯,裂天宇。


    弦月發動蓄勢一擊,卻毫無招架之力,在聖火洶洶的湮滅之姿中被斬落地麵。


    今兮驚駭地看向地麵的慘烈瘡痍,不知弦月身在何處。


    “今天隻能試試,是否殺得了這聖者金鵬了!”


    今兮緊握長棍,正準備上前搏殺,下方地麵頓時傳來異動,後參天月華充斥四周。


    “弦月!”


    今兮驚喜地看到金鵬帝周身快速拔起了千峰月華。


    隨後弦月無恙地出現在麵前,手中的“無弦弓”亦蒙上了一層濃鬱月輝。


    弦月將弓箭指向金鵬帝道:“月明天地耀!葬心穿雲式!”


    兩著合一,在箭芒逼近對方之際,千峰跟著向其合攏,演繹出一場月華滄照下的丘巒崩摧。


    今兮知道適才弦月是祭出了“月神真意”,這才幫自己擋住了金鵬帝的滅絕一刀,並趁隙脫身,反撲出如此絕殺。


    但金鵬帝愈發深不可測,手中天刀一掄,便阻住了千峰圍合,後徑直斬向耀目欲盲的致命箭光。


    “以‘洪荒十修’之力,亦不能彌補我們之間的差距。”


    金鵬帝這一刀撼得箭芒悲鳴凝滯,後又是疾風驟雨般的密斬,箭芒終被生生潰散。


    隨著刀鋒熾熱炸裂,所有的攻勢粉碎天外,再次聚成致命的刀勢撲向弦月。


    功伐雖猛,但力敵聖者仍不夠格。


    這一刀更加滅天絕地,甚至已崩碎了弦月所有的信心,但他傲然地再次舉起“無弦弓”,就算豁出性命亦不後退一步。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阻止住了弦月的“衝動”行為。


    隨後一蓬透明之火如擎天巨盾在身前撐開,結結實實地擋住了死神的鐮刀。


    出手者自然是今兮。


    雖然第一時間阻住了對方刀勢,但非同一般的震蕩和灼痛還是令今兮慘然吐血,身軀亦發生多處破裂。


    “好強的實力,按我目前‘天命之軀’的強度,竟還是免不了負傷。”


    當然金鵬帝的震驚更甚,憑他這一刀,對方應在毫無反抗中灰飛煙滅才是。


    於是意識到對方一定在禁地內獲得了了不得的機緣,心中更多的怒火噴發而出。


    隨後又是一刀斬落,卻依然沒有突破對方的防線。


    “今兮,這樣硬扛不是辦法,你會死的。”


    弦月仍準備執弓搏命。


    “哈哈哈,咱們在九幽待了那麽久,還怕死嗎?”


    今兮已催動“九幽聖體”,與“天命之軀”再度交融,並披上“天命神紋”,以尋求對方的擊破之策。


    金鵬帝看向今兮時,已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能接寡人兩刀,非常的了不起啊。隻可惜,你越優秀便越是不能留。接下來,這一刀便是給你送別。”


    說罷,已激發出了令人窒息的聖火之意,刀氣噴發如狂,如同滅絕這個世界的隕石,落向今兮。


    今兮忍不住渾身顫抖,並非是源於害怕,但也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或許是麵對聖境強者的卑微吧。


    即便有“天命神紋”,今兮依然看不透對方的弱點。


    恐怖的刀鋒頃刻逼近,自己隻能拿出最強的積蓄迎上。


    弦月揮霍出所有的餘力,再度射出一箭。


    “呃——”


    今兮全身浴血,眼睜睜看著以“道本祖火”築起的防禦被切開,隨後自己所有的攻勢被對方一刀斬個稀爛。


    聖火如惡魔而至,今兮在絕望之餘,腦海中閃現出了一幅圖案,正是“戰神印記”。


    “對了!”


    今兮想到了先前與金鵬王對戰時,對方似乎對“戰神印記”有所畏懼。


    眼見著死亡快速吞噬過來,“戰神印記”璀璨地迎上刀鋒,後以“戰宿”之力重塑“道本祖火”,再度掀起戰沸狂潮,與對方忘我廝殺。


    一絲波動刺入金鵬帝的心靈,看似微妙,但對於他來說是驚濤駭浪,瞬間諸多記憶在腦海中翻滾,握刀的手竟控製不住顫抖起來。


    而金鵬帝是真的源於恐懼,那是一種金鵬族內的宿世恐懼。


    而紀連城正是機緣巧合掌握到了其中關鍵,才在當年馴服了他們族的祖鵬。


    意識到對方的刀勢有所鬆懈,今兮所蓄之力傾巢出動,終於將這恐怖的一刀化解。


    而弦月釋放的一箭仍去勢強猛,竟在對方精神鬆懈時,刺中了其肩膀。


    “弦月公子每次出箭都能恰到好處。”


    今兮調笑了一句,便氣血不支倒下。


    “無弦弓”雖強,但還要不了金鵬帝的命,他很快便將箭芒逼出,隻是一時迫不出這其中的鋒銳勃氣。


    金鵬帝收斂住了一身的怒氣,仍舊死死地盯著今兮道:“你竟然是他的傳人!寡人不允許族靈的命運再被掌握,把祖鵬交出來!”


    今兮極力地在以“太乙神木痕”療愈,但被聖者打傷,令“太乙神木痕”的消耗極大,所恢複的氣力不足以再戰。


    如果金鵬帝繼續發難,己方將真的無從招架。


    “《太虛之典》至今都無法動用,不然可以讓‘四翅天鵬’這家夥,和這些‘晚輩’說道說道。”


    今兮心裏想著,先試圖言語示威道,“你們的祖鵬與我是好友,並非契約獸。所以,它不會允許你再對我等下殺手,明白了嗎?”


    金鵬帝又一聲怒笑,震得今兮二人再度吐血,威脅道:“寡人不會相信人類說的話,更何況你們是一等一的狡詐。不過是殺幾個人類,祖鵬豈會怪罪?”


    “不要再和這頭笨鳥講道理啦。”


    易水寒鷹竟未離開此地,反而出現在了金鵬帝身後,他全然不顧剛才那句話把自己也罵了進去,笑道,“你們隻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家夥交給我。如今他已受傷,實力大減,我可以對付。”


    “都是殺我兒的兇手,一個都逃不了!”


    金鵬帝已感到傷處氣機肆虐,但憤怒無法令其停手,已向著易水寒鷹一頓暴殺。


    今兮趁機加快療愈,並感應著蘇崢嶸那邊的情況。


    因為自己被金鵬帝所傷,蘇崢嶸的進度似乎又快了起來,隻怕不久後便能得逞。


    “不能再等了,一旦蘇崢嶸得勢,我們將來更加沒有對付他的機會。”


    於是今兮催促著弦月召喚“輕羽”,向著星痕處疾馳而去。


    須彌空間內,蘇崢嶸終於落下了這艱難的一子,整個棋麵再度活了起來,不禁大笑道:“太好了,一切盡在掌握,大家靜待天命大局完全打開吧。”


    今兮和弦月正在此時闖入,蘇崢嶸和齊韻吃驚地看著二人虛弱的樣子,其他金鵬都對他們露出一副吃人的表情。


    蘇崢嶸的臉上笑意更甚:“兩位,你們這狀態是來自投羅網的嗎?”


    弦月支撐著站起道:“蘇總長如此大的動靜,我們如不觀摩一下豈不遺憾?再說了,‘天樞局’這方無人到場,太過於失禮了。”


    蘇崢嶸自然聽得出弦月是在用“天樞局”壓自己,但他並不相信對方來此是受策塵的意,於是反擊道:“弦月公子又怎知,我這次的行動不是按照策塵主尊的指示呢?”


    齊韻看向今兮時,俏臉上多了一絲惡毒之色,似乎是在怨恨對方曾“害死”風莫言,但狠色一閃而過,複又嬌笑道:“聽說今兮兄弟一身的好傳承,我等豔羨得緊。既然來了,不妨就為我們做點貢獻如何?”


    今兮當然知道對方想獻祭自己,畢竟自己剛在禁地中的那些動作,已令對方的棋局不再完整,必須有足夠的天命之力填充進去才能彌補。


    當下心生一計,順著對方的心意道:“那是自然,都是聖都的子民,對未來的天命走勢都分外向往,全憑二位總長吩咐。”


    弦月知道今兮多智謀,此時不再多言。


    見今兮答應得爽快,反而令蘇崢嶸等人機警起來,如再被對方擺一道,這可真的會滿盤皆輸。


    齊韻先出手,一座琉璃色澤的絕美箜篌在手,纖手在琴弦上一撥,一道無形音力襲向今兮二人,將他們束縛起來。


    “這個過程會有點痛苦,為了防止你們做出負麵的動作,現已封了你的行動和功法。放心吧,你們即將名垂青史。”


    齊韻顰笑媚生,但掩不住毒辣狠絕之色。


    今兮暗暗咒罵“琴舒郡”上梁不正下梁歪,宗門內有個如此心機的總長,難怪會培養出風莫言這樣的惡徒。


    隨後蘇崢嶸法訣一引,將今兮帶至半空,懸浮於自己麵前。


    想到當年差點能害死對方,卻被墨攻生生逼退,心中依然有怨恨,此時得以報複。


    “你走不出我布的棋局的,好好享受接下來的福祉吧。”


    弦月亦緊張萬分,可此時的他除了虛張聲勢,別無他用,內心默念:“師傅,蘇崢嶸狼子野心,在異地如此作為,你若能感應到,請來搭救!”


    虛空上的巨大棋盤在此時又疾旋起來,今兮被帶到了棋麵的正上方。


    看到已布滿棋子的局麵,今兮不得不驚歎蘇崢嶸的玲瓏心思,竟把天命演變可能存在的各種情況都排摸得當並加以幹預,甚至已堵上了蘇崢嶸他自己。


    到底為了什麽,可以讓蘇崢嶸如此瘋狂?


    正胡思亂想,棋麵上的棋子紛紛顛動起來,嘈雜欲聾。


    後向上蒸騰出嫋嫋雷煙,頓將今兮籠沒其中,一番風雲激蕩正劇烈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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