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當年迫害今昨非的推手之一,踩著三生的死和歲寒的傷痛坐上天君之位,更是數度針對自己。


    鍾離軒早就想與之大戰一場,即便修為差距懸殊。


    “你和今昨非本是好友,還跟著他一起投奔‘天樞宗’,為何後來要百般置他於死地?”


    鍾離軒說的這些,都是從未來“大梵宇”的“片場”中所目睹。


    對方一語道出自己的一些秘密,而且看對方的表情,似乎還知道得更多。


    黑羽不禁獰笑更甚:“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便等同於找死!”


    黑色狂羽在其身後再次聚現。


    隻是此次的狂羽與之前大有不同,因為每一片羽毛都是源於某種兇獸或兇靈。


    感受到狂羽暴戾伐天的氣息,鍾離軒笑道:“殺滅兇獸,我可是有豐富的經驗,卻不知你這些黑羽的來源,有沒有達到‘冥墟饕餮’和‘六翼窮奇’的層次?”


    黑羽無視鍾離軒的嘲諷,狂羽如萬箭齊發遍射對方,在鍾離軒眼前仿佛掀起了一片龐大的奔湧獸潮。


    鍾離軒早已蓄勢滿滿,此次他一改之前的戰術,將棍身佛光盡數褪去,再次以九幽之意迎戰。


    在人間,“幽冥神鐵”本身的道蘊和力量大幅削弱。


    所以鍾離軒才會不遺餘力地去接受“萬佛之光”的洗禮,並融入“神鐵精華”。


    但此處不同,這裏是由流雲星辰之淚造就的世界,與九幽屬同源,自己因此又有了地利優勢。


    “紫霄閻羅鬥!”


    鍾離軒一身紫金冥炎大起,棍身上更是萬般閻羅天罡大動。


    與鋪天狂羽交鋒的一瞬,耳邊響起撕天裂穹般的獸咆,頓令自己聽覺盡失。


    但這反而讓鍾離軒的精神力愈發敏銳和集中,深陷狂羽之潮中而不亂,激戰出一陣陣密集的金鐵之聲。


    但聞一聲尖銳的穿透之音,鍾離軒慘唿著從戰亂中倒翻而出。


    他內心不得不哀歎於實力懸殊的事實,自己的這手攻伐已非常嚴密,但還是被對方硬生生地攻破。


    如不是多了一層“神鐵精華”的保護,隻怕“幽冥神鐵”亦在適才被損毀。


    眼見著狂羽如跗骨之蛆追殺過來,鍾離軒決定兵走險招。


    先以冥瞳術“荊棘無命”開路,在每片黑羽上都施加數道荊棘,頓令暗藏其中的兇獸之靈刺痛。


    隨後“天誅棍”浩蕩而出,靠著自己天命之軀硬扛,向著對方一頓點殺突圍,最終破出一條細口。


    “讓我們真刀真槍地廝殺一場吧!”


    鍾離軒以“空間跨越”穿過曇花一現的細口,快速逼近黑羽,棍端噴薄起炫目的“玄冥極光”,向著對方幽燃激裂。


    “等過了‘大化’力階,再來大放臭屁吧。”


    黑羽不疾不徐,右手迎著對方棍芒一拂,頓令“幽冥神鐵”誇張彎曲。


    黑羽大笑著看向鍾離軒,給予對方如泰山壓頂般的威壓。


    隨後黑火漫天炸開,鍾離軒再度慘飛出去。


    狂羽再次“落井下石”而來。


    此時黑羽不再會給對方任何機會,將鍾離軒牢牢鎖在包圍圈的核心。


    一場絞殺傳來驚心動魄的聲響。


    灸天瞧得目眥盡裂,他想前去營救,但又必須防住實力最強的夜未央,處境亦是痛苦無比。


    夜未央自然看得出對方的心思,笑道:“鍾離軒此次必死無疑,如果你再負隅頑抗,亦是這個下場。不如現在交出‘玄武盾’,歸順於我吧。”


    灸天橫盾擋下夜未央的一記威壓,不由全身麻痛,足見對方修為之恐怖,但麵上絲毫不屈:“那你也太小看鍾離軒了,他一定會給你驚喜的。”


    狂羽絞殺之勢未歇,而鍾離軒已然沒有了任何動靜。


    灸天嘴上說得倔強,但眼前的狀況已漸漸讓他的心沉到穀底。


    甚至想到,如果鍾離軒真的事敗,夜未央這邊又進一步逼迫,唯有引爆所有的玄武之靈,和這廝拚了。


    黑羽則還不敢有絲毫的放鬆,畢竟鍾離軒狡猾無端,甚至他已探入對方的識海內,尋找他想滅殺的真正目標——今兮。


    “當年成功處死今昨非後,我愉悅不足,反而時時感到不安,後來才意識到是因為你的存在。令我更沒想到的是,你的命那麽硬,隻剩一個殘魂,還能以這種方式存活下來。所以,今天我不會再留有任何的尾巴。”


    絞殺之勢已將周遭空間切得支離破碎,按鍾離軒目前天命之軀的程度,難以與之抗衡。


    黑羽探測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這才放心地緩緩收起殺勢。


    可就在狂羽退散之際,一抹幽芒冷不防地刺目而來,不由大駭:“怎麽可能!”


    來者正是本已在絞殺中死透的鍾離軒,準確地說,現在又是今兮占據了思想中樞,因為他聽到了黑羽適才提及與自己有關的往事,怒喝質問道:“當年殺我的元兇是你?!”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安然無事的,但這還不足以令黑羽膽怯,反笑道:“能打贏我,便給你想要的答案。”


    狂羽在自己手中集聚,瞬時化作一對黑氣氤氳的雙手尺,迅疾如毒蛇般點向今兮。


    “聽聞黑羽有一對能夠抽魂滅息的‘羽生尺’,當是此物了。”


    感受到對方直指自己的神魂本元而來,今兮怒棍迎上,可甫一交接便被對方的雙尺勾住。


    見黑羽向著自己猙獰怒笑,雙尺中傳來霸道抽魂之力,令自己神魂劇痛。


    雖然再度勢弱,但今兮有把握能夠化解眼前的殺器,咬牙切齒道:“我見識過九幽的《生死簿》,還怕你這區區破尺?神識,幻滅!”


    今兮被迫再次動用神識,試圖以給對方種下幻滅之果的方式,來獲得反製得勝的機會。


    “幽冥神鐵”瞬息膨脹成擎天巨柱。


    今兮再起閻羅之軀,巨棍跟著冒起狂暴的“煞血魔炎”,欲擺脫對方的雙尺鉗製。


    但黑羽竟不為所動,雖然在大小上自己的武器已如螻蟻,但依舊將對方拿捏得死死的。


    但聞沉喝一聲,雙尺煥發出繚目燦華。


    今兮的閻羅之軀瞬間坍碎,巨棍跟著委頓。


    黑羽趁勢再度逼近,一尺直入其神魂,竟將今兮的靈魂之軀給硬抽出來。


    “不要再做縮頭烏龜了,在這個人的肉身裏躲了那麽多年。”


    黑羽將今兮的靈魂之軀高高舉起,“這鍾離軒也是個廢物,根本保不了你。你們都會成為這個時代的犧牲品,以成就這個屬於我們的天命華章!”


    今兮的靈魂之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他忍著痛,刺出刀剮般的話鋒:“黑羽,你是不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遭到報應,害怕我們有一天徹底成長起來找你報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源於害怕,所以你才是一個廢物。曾經,你有機會跟著今昨非做人,但你選擇了跟著夜未央做狗。還想稱霸未來的天命大局?我呸!”


    黑羽怒不可遏,無限殺機都注入雙尺之中,於瞬息間便可將今兮的魂體撕裂無形。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靈魂亦傳來極端的痛苦。


    幻滅之果,由黑羽的怒意和殺意之因而生。


    今兮慘然一笑:“怎麽?是不是又害怕了?你隻要敢動殺機,自己亦會遭遇毀滅。而你不過是夜未央的一條狗,你死了,‘天樞局’的曆史裏不會給你留下任何一筆。”


    “住口!”黑羽失控咆哮。


    今兮則趁隙擺脫鉗製,但他並沒有遁迴鍾離軒體內,而是借著“羽生尺”的力量波動,進入了黑羽的識海之中。


    “今兮,迴來!”鍾離軒大唿,但已然不及,他意識到今兮已決定和對方死拚。


    黑羽並沒有鍾離軒那樣的“雙靈識海”,今兮入侵後,令他非常不適。


    識海內,今兮與黑羽的意識體遭遇,看著這意識體殘破狼狽的樣子,不禁笑道:“黑羽當上天君後,世人都覺得他風光無限。殊不知,他每天活在恐懼之中,內心早已是千瘡百孔。修為上我鬥不過你,但現在我們魂體相遇,你說誰輸誰贏呢?”


    “滾出去!”黑羽以神光護體,一是遏製住幻滅之果的兌現,二是防止鍾離軒發難。


    同時,識海內的魂體已向今兮狂攻過來。


    今兮渾然不懼,與對方正麵相撞,結果雙雙震飛出去。他則搶先穩住身形,周身亮起一圈“斬緣劍”,向著對方破風暴刺。


    “就你會靈魂攻擊?”


    黑羽跟著止住退勢,身後亮起一片巨大的黑色光羽,這靈魂強度竟已達到了“地階神魂”,獰笑道,“論靈魂強度,你也大不如我。就算我內心殘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依然沒有勝算!”


    外界,夜未央看黑羽打得如此拖遝,很是不滿,此時又見他陷入被動,已然按捺不住。


    鍾離軒和灸天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動態,及時將其攔住。


    “黑羽快敗了,接下來就輪到你了,不用那麽心急。”鍾離軒橫眉冷對。


    夜未央倒不急著出手,並瞄了惜泠和風飲言這邊,此時二女早已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於是笑道:“看來她們快要分出勝負了,你們說誰會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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