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冥山脈”遭遇宋天宇時,“北冥青蚨”飽嚐煞血,兇性大漲。


    此時在山河暴虐間釋放出來,竟能一下子便令暴亂陷入禁寂。


    一股窒息感湧上心頭,無天按捺不住惶恐,唯有將所有的畏懼化為瘋狂的殺意。


    山河之勢愈發怪力暴現,錚然掙脫禁錮,向外暴濺出濃鬱的冥華岩漿。


    與此同時,“北冥青蚨”下沉的玄青之氣已化作一團煞血鬼影,與來勢暴力衝擊。


    無天飽受激蕩吐血,自己的這手攻勢被粉碎得幹幹淨淨。


    煞血鬼影帶著鋪天滅意籠罩過來,不由舌綻春雷:“閻海法劍!”


    隻見一柄瘋魔畢現的狂劍拔地而起,他整個人頓時變得空洞麻木,顯然已將自身獻祭出去。


    煞血鬼影逼近無天,一雙血爪迎上對方狂暴如沸的劍鋒,頓時激起殘酷浩湯的閻羅之海,將鍾離軒一並網羅其中。


    鍾離軒知道這方海域不同之前的黑河,其中蘊含中一位閻羅之力。


    眼見著那劍鋒銳騰無盡,切開煞血鬼影的雙爪鉗製,並將其一劈為二。


    “閻羅可是鬼煞中的尊者,那我便笑納了。”鍾離軒被恐怖的閻羅之力壓得直不起身。


    但這並不代表他束手無策。


    之前從那嗜血精靈掠奪而來的精沛血氣噴發而出,進一步讓“北冥青蚨”兇性泛濫。


    一雙眸子亦滿是血氣,吼道:“北冥無極!”


    鍾離軒這一手無疑已將“攝魂”和“嗜血”兩脈黑暗精靈的力量合一,囂張的閻羅之海頓時被無盡的血色侵蝕。


    隨後“北冥青蚨”唿嘯而去,對方的劍尖正好穿過其方孔,頓時遭遇慘烈蹂躪和震蕩。


    “哈哈哈,我將以‘閻羅之意’鎮壓此寶物,然後再將你抹殺!”無天已然失誌,法劍與“北冥青蚨”激烈抗衡。


    周遭閻海更是熊熊燃燒,湍急之勢迅速將鍾離軒圍噬。


    無天張狂地笑著,但是很快他便發覺自己笑不出聲。


    因為他看見法劍之上暴出了斑駁的裂痕,絲絲玄青之氣從裂縫中溢出,並化作一隻蒼青大手,一把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隨後,整片閻海已然血紅,正被鍾離軒洶洶吸納。


    “你的功法很霸道,但可惜,踢到了大鐵板。”鍾離軒痛快淋漓地飽嚐了一頓。


    隻是這“閻羅之意”過於複雜,還無法完全領悟。


    隨後他看向無天,一股攝魂之力透發而出,但並未下殺手,隻是抹去了其對自己所有的敵意以及他自己的蠢蠢心機。


    塵埃落定後,無天無力地跪倒在地。


    他看向鍾離軒時,已不再有憤怒,而是一種惶恐的敬意,躬身拜服道:“我願聽從主公號令。”


    對於這個畫風急轉的詭異情況,鍾離軒嗬嗬一笑,能在九幽收服這樣的一個鬼物,對自己將來還是有好處的。


    於是上前將其攙扶起來道:“無天兄不用客氣,你隻需要好好地守在此處,管好這地底深處的秘密即可。”


    無天鄭重道:“你放心,就算長留在此,我也不會告訴他半分。”


    要塞守衛戰算是告一段落,鍾離軒將一個錦囊交予無天,命其非常時期才可打開。


    隨後便開始思索下一步的去處,暗道:“長留勢必已在邊境陷入苦戰,短時間內脫不開身,我也沒有幫他的義務。不如……”


    就在此時,鍾離軒突然有人在監視自己,目光疾速掠向感知的來源,果然發現了異樣的波動,冷笑道:“逃得倒是挺快,看你能否逃出我的手掌心。”


    說著,一個“空間跨越”而出,瞬時便沒了蹤跡。


    “主公……”無天還想說些什麽,卻已然不及,唯有默默道,“一切小心。”


    鍾離軒順著感應一路疾追,不久便深入了一處鬼鎮,眼前鬼物數量多到驚人,令他一時恍惚,最終還是跟丟了。


    於是他閉上眼睛,將這龐然鬼鎮盡收眼底,隻可惜那波動已經很好地隱藏起來,難以察覺,隻能從自己認為的可疑之處探起。


    “就先去這裏看看。”鍾離軒貓準了一處鬼道場。


    中央一座圓形的池子格外顯眼,其內水流向上蒸騰出黑紫色的氣流,並在其上空盤旋成一團黑紫之雲。


    如此光芒掩映下,道場上的一棟高聳道觀看上去愈發鬼怖森然。


    穿過大街小巷,鍾離軒來到這鬼道場的入口,發現諸般鬼物守衛森嚴,而且外圍有一層鬼氣騰騰的禁製,必定是極為霸道。


    鍾離軒正觀望之際,身旁來了一位身材矮小的鬼物,向他小聲道:“你不是我們‘鬼仙鎮’的吧?也難怪你如此唐突。千萬不要靠近這‘冥道場’啊,裏麵有太多的厲鬼冤魂,著實惹不起啊。”


    說著,瑟瑟發抖。


    鍾離軒疑惑道:“厲鬼冤魂不都送去地獄了嗎?”


    矮小鬼物歎道:“那都是些無用的厲鬼冤魂,真正有大用的,都被這些權貴爭搶,並用於煉丹煉器,或操練成可怕的殺手。”


    剛說完,便看到守衛的鬼物們不知何故紛紛將目光聚焦過來,頓時嚇得拔腿就跑。


    隨後鍾離軒才意識到,是自己這生魂之軀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


    此時他就算想離開也來不及了,隻見禁製上的鬼氣大動,隨後一對鬼爪向著自己探抓過來。


    他本有機會和能力躲避,但就是想看看其中有何玄虛,於是便束手就擒。


    那些鬼物守衛紛紛露出貪婪的神色,醜陋的臉龐令鍾離軒心生厭惡,但他克製住自己的殺意,故意示弱道:“幾位大人,我隻是好奇在外看兩眼,沒有惡意啊,高抬貴手。”


    鬼物們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高頭大馬的鬼物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道:“你一個生魂是如何混進九幽的?如不說清楚,現在就把你扔進‘冥洪池’中!”


    他說的,就是那泓冒著黑紫之氣的池水。


    鍾離軒並不會害怕這池水,如不是為了探秘,他現在就可以將所有池水全部吸納,一定能將這些鬼物嚇得不輕。


    於是先胡扯一番道:“我是長留大人的客人,是他以秘術將我引渡此處,具體事情,恕我不能明言。”


    這番話自然不可能唬住對方,甚至於對方根本不信,那高大鬼物大笑一番後道:“既然是長留大人的貴客,不如作為最尊貴的祭品,為我們‘鬼道人’的作法助助力如何?”


    鍾離軒感覺又好氣又好笑,在“黯泉”時沒有遭遇到巫教的毒手,如今又成了這些鬼物的目標。


    隻見那高大鬼物對自己施加了“鬼影藤蔓”,自己一時氣力全失。


    但他並不擔心,隻要自己的九幽功法一出,這區區藤蔓奈何自己不得。


    於是鍾離軒被囚於一間暗室中,周遭黑暗到憑自己的目力都無法觀察,但好在沒有任何威脅及身。


    雖然目不見物,但鍾離軒感應到自己前方遠處有生靈活動的氣息,於是靈機一動,燃起一束冥炎通向前方,竟奇妙地在前方空間中洞出了一個小孔。


    一個聲音自小孔清晰傳來:“鬼道長,長留這廝愈發不講理了。


    我們的‘鬼道仙術’不是萬能的,上迴能夠求得幽天疾雨已是非常不易,今次又要我們為其塑‘九幽聖胎’,真是荒謬到了極致。”


    “九幽聖胎?”鍾離軒聽了眉毛一挑,這定然是“九幽聖體”的前期了。長留如此不遺餘力地想稱霸九幽,真的隻是為了那“幽冥寶庫”?


    隻聽那鬼道人道:“長留大人能提出這個要求,必然是機緣已到,我們也不用如此悲觀和憤慨。剛剛手下和我說,意外逮到了一個生魂,或許能夠讓我們計劃實現。”


    鍾離軒暗暗笑道:“如果你們能幫我直接塑成‘九幽聖體’,自是感激不盡。”


    這時,傳來幾聲“嘭嘭”悶響,似乎是某些物事被扔在了地上。


    最初那個聲音斥道:“大膽妖女,竟然殺我門眾,不想活了!”


    來者是個女子,冷冷道:“你們這幾個弟兄實力不濟,連我堂而皇之地闖入都未察覺,留著會是禍端,我便順手幫你們解決了。”


    顯然剛才幾下悶響,便是她扔進來的鬼物守衛。


    聽到這女子的聲音,鍾離軒覺得熟悉又陌生,還不及細想,便聽鬼道人勸阻道:“姑娘這身殺戮之氣著實霸道。看來貧道前些陣子的推算準確,殺亡生靈就要迴歸了。”


    鍾離軒腦中訇然大響,這女子定是風間清柔無疑了,難怪自己有熟悉之感。


    隻是這死後的風間清柔,一定和自己之前認識的有所不同了。


    “不管怎麽說,終於找到你了。”鍾離軒內心激動萬分,但眼下局勢複雜,他不能貿然與之相認,且先看看鬼道人這邊如何行動。


    “算你有眼光。”風間清柔笑嗬嗬道,“你們的這次作法,我可以增添助力。但條件是,我要一個進入‘幽冥寶庫’的資格,怎麽樣?”


    這下鍾離軒意識到這個鬼道人的身份非輕,竟還掌握著如此重大的權力。


    隻聽鬼道人略微遲疑了下,後又笑道:“好說,貧道分一杯羹便是。”


    下一刻,鍾離軒聽到了暴亂之聲,似乎是風間清柔不知何故,突然向對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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