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惜泠看到器靈的長相和今兮一模一樣時,腦中可謂一陣錯亂。


    還不待想出個所以然,她看見今兮閉著眼睛站在原地,神色陰晴不定,於是急忙憑借與之的奇妙共鳴,探索他的靈魂狀態,這才看到了今兮與器靈激戰的一幕。


    好不容易擊退器靈,今兮和惜泠這才靈魂歸竅,同時癱軟在地。


    今兮更是在多次遭受劇痛後不省人事,惜泠掙紮著起身,多番療愈未果,急得大汗淋漓。


    “我來。”風飲言拖著傷軀緩緩靠近今兮,“他靈魂中的傷痛充斥著業火,讓我以極冰之意試試。”


    說著,指尖對準今兮玄竅,片片冰晶匯入。


    今兮則陷入了一場無法自拔的噩夢,無數個不同的聲音縈繞耳際。


    “我反對授予紀連城‘戰靈王’的聖軀。他出自九幽,曾有‘九幽聖體’的傳承,不能汙染我們‘眾神堂’的聖地!”


    “我也反對,除非他能立下死誓,並斬斷所有的後世輪迴!”


    悠悠眾口此起彼伏,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壓住了多番躁動道:“連城,吾雖為‘眾神堂’之主,但也需尊重‘神明議團’的意見。不知,你能給大家什麽樣的保障?”


    另一個清朗如泓泉的聲音道:“神尊,議團長老們對於我的一切非議,我無意再做辯駁。至於保障……我便以‘九轉天絕刃’斬去九幽傳承與後世輪迴便是。”


    謾罵聲又一次鼎沸。


    “就你也配使用‘九轉天絕刃’?!”


    “你不配擁有此神器,把它交出來!”


    “不如你現在就自裁。咱們若心情好,還能追封你一個‘戰靈王’的諡號。”


    此時,一陣洪流般的笑聲響徹天地,直震得在場所有人驚唿不迭。那個“眾神堂”之主朗聲道:“重玉大膽,竟敢來‘眾神堂’撒野!”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哈哈哈,軒轅老兒,你如此老糊塗,看來‘眾神堂’的氣運也快到頭了。你難道看不出,我已獲得了‘聖靈王’的聖軀?”


    現場又是一片嘩然,質疑聲如浪不絕。


    重玉一把提起紀連城,紀連城卻紋絲不動:“重玉,‘眾神堂’畢竟是順應天道的至尊,不可胡亂造次。”


    “愚昧!”重玉的笑意愈發濃烈,“如要聽從這樣的‘眾神堂’,逆天而行又如何?去他媽的天道,我現在帶你去獲取‘戰靈王’的聖軀,給這些鄉巴佬開開眼!”


    隨後今兮的腦中一片混沌,對這些聲音再也聽不真切。


    直至一聲爆響,又有一個聲嘶力竭的唿喊傳入耳中:“紀連城,一直以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不知多少年,我替你傷替你痛,所有的風光都讓你占了。現在,你竟然要舍棄我?!”


    紀連城的聲音鄭重道:“從我決定做‘戰靈王’開始,你我就注定無法再相容。重玉說的逆天而行,又談何容易,誰又能真正地逃脫天道安排?”


    那個聲音已憤怒欲狂:“紀連城,如我僥幸不死,必來尋仇。你等著,你的性命,包括你所擁有的一切,我一定會親手將這些都毀得幹幹淨淨!”


    再一次陷入混沌意識後,今兮猛地被一股澄澈的寒正清流激醒,這才吃力地睜開惺忪之眼,看到了兩雙柔美的關切眼眸。


    “今哥,你還好嗎?”惜泠淚眼關切。


    風飲言繼續輸送著療愈寒流,口中不斷吐出一股股灼熱的白氣:“業火去除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需要你自己調息迴元了。”


    此時弦月也終於緩過神來,起身問道:“今兮,你可探清了那奇刃之靈的來曆?”


    今兮努力地迴憶著剛才器靈的幾句話和噩夢中的所聞,雖然信息量很大,但卻很難拚湊出一條完整的線索,隻能推斷道:“他是一個極其憎恨紀連城之人,而且我覺得他是死後因夙怨集聚而化為器靈,一直留在這奇刃之內。”


    顯然這些推斷對大家眼前的任務並不幫助,而且奇刃已經消失,整個樓閣複又平靜下來,大家行進的線索也因此斷了。


    今兮將風間清柔和蘭畹兒傳送進閣內。


    蘭畹兒忍不住咋唿道:“我在外麵看到了一條好漂亮的光柱,直衝上天,其中似乎蘊藏著諸多駁雜的能量。”


    “是‘湧夜’又來了。”弦月解釋道,“撫州每隔六年會出現一次為期一周的極夜,同時天降狂風暴雪,是為‘湧夜’。每到此時,撫州修士體內的力量會劇烈增幅。修士們因此抓緊閉關,借‘湧夜’突破修為瓶頸。所有突破成功的修士散逸而出的元氣會在風夜中匯聚成一道璀璨光柱,便是你看見的那道‘湧夜極光’。”


    今兮內心波瀾不絕,或者說這是鍾離軒內心的波動。


    對於“湧夜極光”,他再是熟悉不過,也是兒時故鄉最期待的奇景之一。


    也同樣是因為這個奇光,好奇害死貓,讓自己莫名其妙獲得了“界動天瞳”,家裏也遭遇了劇變。


    “我這次一定要看清!”今兮全力幫助著鍾離軒迴憶,那張國字臉又一次在腦海中朦朧閃現,“是他!是他!”


    可具體和他有關的事情,卻還是想不起來。


    焦急欲狂之下,不由捶地痛哭,弄得其他人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安慰。


    “我沒事。”今兮平複了下心情,拭汗起身,問弦月道,“當年關於撫州鍾離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隻能通過弦月,了解更多的信息。


    弦月道:“自鍾離家被裁撤後,便從‘天樞局’的關注中移除了。那時我也年紀尚幼,不曾聽同僚前輩們提起過。隻知道,鍾離家受到‘大臧原’高手的襲擊,就此覆滅。”


    “大臧原!”今兮已無法按捺住鍾離軒激動的心情,這個目前對自己還比較陌生的地名,竟然曾對自己造成過如此大的傷害,無論如何都要探究到底。


    見今兮情緒激憤,蘭畹兒岔開話題繼續道:“我不知道以往的‘湧夜極光’是怎樣的,就我這次觀察,極光中湧動著一頭六翅怪物的身影。”


    “莫不是‘六翼窮奇’?!”弦月這個判斷不無道理,畢竟當初“光陰琴”作祟聖都後,一些修士平民失去血肉,群獸莫名暴動進化,那時大家便與前朝時期的“六翼窮奇”聯係起來,沒想到此時卻在“湧夜極光”中出現了映射。


    “我出去查探一下。”弦月閃至閣外,一條衝天光柱引入眼簾。


    正如蘭畹兒所述,光華斑斕中一頭似牛似虎的六翅怪物身影清晰可見。


    同時,弦月注意到了這六翅怪物向外折射出的光芒,最終匯聚在“藏鋒閣”第八層的某個方位。


    “可有收獲?”見弦月折迴,今兮問道。


    弦月簡述了剛才所見,道:“我想具體的方位應該就在第八層的‘蚩尤兵廊’,該處應兵主蚩尤的一塊血脈圖騰而生,是強化精煉武器的聖地。按我目前的權限尚無法進入那裏,得和師尊那邊通融一番。”


    “師尊,徒兒有事稟報。”弦月傳音之際,借機向空無痕說了殘月擅自解封“藏鋒閣”武器,對自己下重手的事情,“現薑霽失蹤。徒兒根據‘湧夜極光’的指示,需要進入‘蚩尤兵廊’一探究竟。”


    空無痕道:“黑羽這廝越來越囂張了,他們這次是想殺了你,來削弱我的勢力。放心,你盡管去。如果殘月再敢胡來,為師直接將其擊殺,大不了便和黑羽開戰。”


    說著,通過神識向弦月傳來一枚進入“蚩尤兵廊”的通行符。


    有了空無痕為自己坐鎮,弦月自然有了更多的底氣。


    雖然自己傷勢未愈,但身邊高手多了不少,尤其是那個能夠正麵抵禦殘月的蘭畹兒,讓自己安心許多。


    第八層,穿過數以萬計、琳琅滿目的奇兵異刃,一條深不見底的漆黑廊道出現在眾人眼前。


    勁風拂過,耳邊響起刺耳的金鐵之聲,心跳莫名地加快,不再安分的靈魂似乎隨時都會沸騰抓狂。


    幸得弦月及時亮出通行符,風力得以削弱,帶著眾人從一處空間縫隙中穿入。


    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廊道的左右兩邊都豎立著兇悍攝人的石像,皆為人身牛蹄、頭生犄角、四目六手、耳鬢如戟的形象,正是蚩尤的化身形態。


    今兮發現懸於腰際的“飲言”雙棍顫動不息,並頻頻閃耀著藍橙雙色的躁動光芒,顯然是因為棍中熔有“蚩尤之淚”的緣故,與此處的環境產生了強烈感應。


    風飲言冰翼上的“滄海之霖”此時也是嗡嗡作響。


    弦月對風飲言道:“用你的雙環感應下周遭。”


    風飲言笑道:“這次你不怕我胡來了?”


    弦月白了風飲言一眼:“這裏是‘蚩尤兵廊’,你的雙環中有‘蚩尤之淚’,力量屬於同源,故此處當不會對你產生傷害。”


    風飲言冰翼大開,肆無忌憚地策動雙環疾速旋轉,適才大家感受到的勁風再度猛刮起來。今兮更是從旁配合,左右手各持一棍,並彼此重重交擊。


    弦月定睛看著未知的前方,一股狂躁的猛獸氣息正遙遙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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