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唿延覺羅一心格殺今兮,鍾離軒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偏偏唿延覺羅隻是想控製住今兮,同時又向自己發難。


    於是鍾離軒便算準時機,在尚丹辰等人靠近自己之際,祭出了“寸虛”,將威脅自己的強光全部吞食,並帶著所有人躲入法寶之中。


    此時,鍾離軒驅動“寸虛”全力逃遁。


    “距離我們最近的出口肯定是‘黎明之地’,隻是‘空間方舟’已經損壞,暫時沒有其他的方式渡過‘空間海’。”薑霽犯愁道。


    尚丹辰搖頭道:“他們一定會在‘黎明之地’嚴防死守,我們不會有機會的,得找找其他合適的地方。”


    說著,展開了之前魚人給他們的地形圖。


    “有了!我們可以去‘放逐之地’。”弦月指著地形圖最邊界的一個點道,“在聖都,‘放逐’是極高的酷刑,但同樣那裏也是轉生解脫之地。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去這個地方,說不定也能在那裏找到轉機。”


    這並不是個好主意,但大家已經沒得選擇,因為他們看見上空正綿延起一層結界,所有的出口正在被封鎖,所以尚丹辰毫不猶豫地激活了地形圖上的點。


    放逐之地,無邊落木,無盡蕭蕭。


    確定了周遭荒無人煙,眾人這才陸續離開“寸虛”。


    鍾離軒環顧四周,已有了一個計較:“如此放逐流亡之地,倒是有幾分九幽之感。或許我有機會能聯係上爵火,迴到‘萬籟晴川’。”


    眾人根據地形圖的指示,朝邊界方向行走,很快便遇到了一大堆流亡生靈。


    這些生靈或是意識紊亂,或是身體殘缺,或是邋遢狼狽,雖然都是從不同的方向走來,但又都是向著同一個方向前行,在未知的前方終點匯集。


    “我們跟過去看看。”弦月與風飲言分別召喚出坐騎,載著大家向生靈齊聚的前方駛去。


    在接近終點的時候,能清晰地看見下方地麵有一團複雜紋路的光芒不住閃耀。


    眾人在光芒前著陸,流亡生靈們隻顧向前行走,對他們的出現渾無所覺。


    他們看見那團光芒是一座石質的圓盤,其上複雜的紋路中光流疾速攢動。


    弦月看到此物“咦”了一聲,急忙上前湊近並圍著它不住觀察。


    弦月的這一舉動終於引起了流亡生靈們的注意,紛紛抬起頭看著他,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並發出敵意的挑釁叫聲。


    鍾離軒急忙道:“弦月公子,你不要離那石盤太近,那些流亡生靈已經被激怒了。”


    他不理解素來沉著冷靜的弦月,這次怎會如此激動。


    豈料弦月非但不聽,竟還去觸摸石盤上的光芒紋路。


    流亡生靈們頓時叫囂起來,身上冒起層層幽光並綿延成海,向著眾人緩緩逼近。


    弦月對周遭情況渾若不覺,自語道:“如我所料不錯,這是‘天羅盤’!百年前,此物因放逐‘天君’之首今昨非而崩壞,之後便再也沒能找合適的替代法寶。想不到竟在此處,有一麵一模一樣的!”


    “你確定是‘天羅盤’?”尚丹辰聽說過有關“天羅盤”的故事,但畢竟沒有親眼目睹。


    而弦月是“天樞局”的重臣,即使沒見過百年前的實物,也當對此耳濡目染。


    “錯不了。”弦月及時遠離眼前的石盤,周遭的流亡生靈這才安分下來,在接近石盤之際紛紛下跪叩拜,口中念念有詞卻不知所雲。


    鍾離軒看著周圍這奇怪的現象,道:“看來在這裏,‘天羅盤’有著另一重意義。”


    說罷,他發現“寸虛”竟自主出現在自己身前,並不住地顫動。


    “怎麽了?”尚丹辰問道。


    鍾離軒看著“寸虛”暴動的狀態,道:“我把今兮暫存在了‘寸虛’中,看來是他掙脫了適才唿延覺羅施加給他的禁錮。”


    他覺得自己的推斷還不夠完整,因為他發現“寸虛”顛動的頻率和“天羅盤”光芒閃爍的頻率驚人的一致!


    下一刻,但聞“寸虛”內傳來“嘭”的一聲,一束煞芒衝天而起,今兮徹底從中擺脫出來,懸立在“天羅盤”的正上方。


    流亡生靈們再次被觸怒逼近,今兮此際竟帶動整個石盤旋轉了起來,隨後盤麵上的紋路向著整片陸地蔓延。


    原本摩拳擦掌的流亡生靈們被紋路普照後又安分下來,改為向著今兮不斷叩拜。


    尚丹辰等人莫名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流亡生靈們叩拜中傳遞出一絲絲類似於祈禱的虔誠之力,正化為縷縷煙芒,沿著紋路匯向石盤,最終被今兮所吸收。


    弦月看著眼前此景,也是不知所措,內心更是波瀾不迭:“今兮和‘天羅盤’的共鳴竟然如此強烈,甚至出現了淩駕的態勢。整個天樞局,能操縱‘天羅盤’的隻有主尊和幾位天君,莫非……。”


    今兮和今昨非為同姓,當他認識今兮的時候曾懷疑過他們之間的關聯,可是今兮身上完全沒有今昨非的任何氣質和特性,他便消除了這個念頭。


    “每個天君登位之前,‘天樞局’都會對他們的背景進行徹查,我記得今昨非生前並無子嗣。”這一項記錄更是堅定了弦月認為今兮不是今昨非後人的判斷。


    此時,今兮將積聚的力量化為一條奪目光柱衝向天際,一萍藍色的天眼緩緩在天際中展開。


    弦月對此更是熟悉不過:“是‘放逐之眼’!我們有機會離開這裏了。”


    可今兮已沿著光柱向上騰升,眾人見之大急,數次前衝都被光芒逼了迴來。


    隻見風飲言取出了一隻鬥大的銀錘,道:“讓我來,我早就看他這一身的‘雜質’不爽了!”


    說罷,手中銀華爍爍,向著正在升空的今兮就是一錘。


    今兮被一錘擊中,上升的趨勢頓時一滯,他的表情也在此時出現了一絲迷茫和混沌。


    風飲言第二錘接踵而至,隨後每一錘之間的間隔越來越短,錘如密雨,暴聲激促,直打得今兮身上碎片橫溢,黑氣暴走。


    風飲言所用的正是當年今兮贈予她的“鍛魂錘”,她也是靈機一動,想到可用此錘幫助今兮恢複意識。


    可是今兮身上的駁雜力量太過龐大,風飲言不知不覺已打出了上千錘,力量虛耗不可謂不大,幾乎每根銀色發絲都淌有汗滴,身形旋轉之際帶出一圈灼熱的水花。


    “姐姐……”看到風飲言咬緊牙關苦苦堅持的模樣,薑霽迴想起了她當初在煉金鋪時努力的情景,那個風飲言其實從未遠離。


    “鍛魂錘”對今兮有奇效,眾人看見今兮身上的亂彩黑潮正漸漸褪去,一個透明的靈魂形態已有部分顯現出來。


    鍾離軒見風飲言已接近透支,再強撐下去必受重傷。


    於是祭出“河洛川禦”,並向大家唿道:“快點來打我,越用力越好。”


    這個看似突然而荒謬的話,大家都心領神會,於是紛繁氣勁向著鍾離軒招唿過去,隻是大家不敢真的把鍾離軒往死裏打罷了。


    風飲言頓時獲得了極大滋補,“鍛魂錘”的速度又強提了一倍,打得今兮身上閃出了一絲絲金芒。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打累了的時候,風飲言的鍛魂終於接近了尾聲,今兮渾身剔透的光華流動,無神的雙眼煥發出了久違的神采。


    “成了!”風飲言集聚身上最後的所有力量落下最後一錘,今兮身上頓時迸出一層濃鬱的金圈,頓將所有人震翻。


    “姐姐!”薑霽發現風飲言的臉色白得可怕,急忙爬起身來去查看她的情況。


    風飲言向著薑霽慘然一笑,示意自己無礙,隨後便疲累得閉上了眼睛。


    鍾離軒看向今兮,此時今兮也正看著自己,臉上滿是親切的笑意:“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我們還有重逢的機會。”


    聽到今兮這句話,所有人的歡欣鼓舞起來。


    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把今兮找迴來了。惜泠看著今兮,更是哭成了淚人。


    “為了找到我,你們吃了很多苦吧?”今兮問道。


    “在寰宇漂泊了那麽久,沾了一身的雜亂能量,你吃的苦一定也不少。”鍾離軒感覺到與今兮合體還存在一股無法抗拒的斥力,此時腦中靈光一閃,祭出了“六合琳琅”,此物正是巧情贈予他用於找迴今兮的法寶。


    此時“六合琳琅”翠華大盛,奇跡般地化解著雙方之間強硬的斥力,鍾離軒這才得以一步步向前,張開手臂向今兮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迴來吧。進入識海之後,我們便能通曉彼此的一切。”


    於是,今兮化作一團銀芒向他湧來,雙靈終於再度合體。


    在合體的刹那,諸多記憶如潮水般湧入,鍾離軒不禁眉頭緊鎖,似乎一時要消化那麽多的信息甚為痛苦。


    其他人也不敢說話,看著鍾離軒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知道此間一定有許多複雜的事情,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


    待光芒散盡,雙靈融合完畢。


    鍾離軒睜開眼時,惜泠已站在自己身前,一對迷人明眸已然哭得通紅,隻聽她問道:“你現在是鍾離軒還是今兮?”


    眾人不禁莞爾,畢竟是女孩子家,最關心的問題還是落在個人私情上。


    鍾離軒笑道:“這次雙靈合體之後,我覺得和之前有了極大的不同。以前我們兩個之間隻能有一人占據思想中樞,但是現在,我們倆已經能在一個思想中樞並存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能同時運用鍾離軒和今兮所有的記憶、智慧和功法,無疑是質的飛躍。


    “原來是這樣……”惜泠聽完這個答案,表情愈加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麽。


    “咦,‘放逐之地’怎麽來了那麽多外人?”這時,一個男聲傳入大家耳內。


    眾人循聲望去,茫茫風沙中站著一個消瘦的男子身影,麵貌竟和鍾離軒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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