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劍氣充斥天地,澎湃如滄海橫流。


    麵對突如其來的銀白光劍,鍾離軒沒有絲毫對抗的餘地,一身的功法在此時都無從施展。


    光劍在他身前一丈的距離悄然停住,隨後在銀色劍氣的簇擁中幻化成了一名銀發青年。


    他著一襲白衣,手成劍指挺立,看上去就像一柄鋒芒掠動的利劍。


    他衝著鍾離軒露出一絲傲然的笑意,道:“怎麽?堂堂陽玄清公子,被我這一劍嚇到了?”


    “陽玄清。”鍾離軒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眼前這個氣度非凡的青年,很有可能就是明鏡先生提及的“劍族大公子”了,於是還笑道,“如此不凡的一劍,如我不被嚇到,豈不是太不給你麵子了?”


    銀發青年哈哈大笑:“你的嘴皮子工夫永遠比手上的功法厲害。來,隨我入內。最近‘劍域’的入口又加固了好幾個陣法,忒霸道,還誤殺了‘獅心塔’的幾位重要人物,我爹正愁著如何妥善處理此事。”


    二人談笑間已穿過了銀光熠熠的莽莽劍林,隨後一片銀白色的劍城瑰麗呈現在眼前。


    稱其為劍城,是因為每座形態大小不一的銀白建築上都懸著一柄氣象森然的劍刃。


    光芒彼此交織,在上空匯聚成一團濃鬱的劍漩氣渦,並不時有腳踩飛劍的修士掠過。


    鍾離軒怕露出馬腳,隻是簡單掃掠了一下周遭,將所有的驚歎都壓在心底。於是問道:“你都不問問我這次來‘劍域’所為何事?”


    銀發青年不以為然道:“你不為何事就不來‘劍域’了?”


    鍾離軒莞爾一笑,看來那個陽玄清和他的關係真不是一般的好。


    可越是這樣的親密關係,自己越是容易被發現破綻,畢竟自己對陽玄清一點都不了解。


    “你今天來得正是時候。‘劍來泉’第四重的靈力初成,用它泡製的‘劍意醇茗’分外地道,你嚐嚐看。”銀發青年邀鍾離軒入“劍墟宮”一敘,他提起白玉茶壺,一條青色水線穩穩落入鍾離軒身前杯中,熱氣氤氳的茶麵上隱隱浮出一柄白色小劍的形態。


    鍾離軒輕輕呷了一口,清奇的香氣充斥鼻腔並散入全身。


    他雖然從未練過劍,但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劍道真意在識海中流淌,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看到鍾離軒飲茶後的反應,銀發青年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問道:“你體內的火焰不排斥這些劍意了?”


    鍾離軒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玄清哥哥!”這時鍾離軒聽見身後傳來一個銀鈴般的女聲,隨後便看見一個同樣一襲白衣的少女親熱地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呢喃道,“你來了怎麽都不和晴兒說?”


    這突如其來的少女,讓鍾離軒陷入了更深的尷尬。


    少女見鍾離軒不搭話,小嘴一噘道:“玄清哥哥為什麽不理我?是不喜歡晴兒了嗎?”


    銀發青年不滿道:“晴兒退下,我在和玄清聊重要的事情。”


    晴兒絲毫不怕銀發青年的威儀,懟道:“你們男人也就是一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有什麽重要的?嘿嘿,劍孤城這三個字可嚇不到我哦。”


    “劍孤城。”鍾離軒默默記住劍族大公子的名諱。


    “胡鬧!”劍孤城顯然很疼愛這個妹妹,不舍得辭嚴厲色,“如果你能把心思都放在修煉劍道上,‘聖輝劍典’必有你一席之位。瞧你這調皮的樣子。”


    “我學拳學刀學槍,就是不學劍,氣死你。”晴兒朝劍孤城吐了一番舌頭,又對鍾離軒笑道,“你和哥哥聊完,記得來‘劍蓮宮’找我哦。”說罷,蹦跳而去。


    劍孤城看著晴兒遠去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此天才,不會就這麽浪費了吧,真希望她能早點開竅。”


    鍾離軒借機岔開話題道:“說起‘聖輝劍典’,我正是為此事而來。”


    於是他說了一下“黎洛山莊”那邊的訴求。


    劍孤城聽後皺起了眉頭,難道:“這件事情,宗主的立場是將這個孤魂煉製成上等的‘劍靈’,而不是就此毀去。黎春秋這番計較,隻是想獲得高額的功勳,不過這算盤注定是打不響了。”


    他說的黎春秋,正是“黎洛山莊”的莊主。


    聽劍孤城這個麽一說,鍾離軒反而寬下心來。


    對他而言,能否幫上明鏡先生的忙並不重要。


    如果這個孤魂真的是今兮,自然是要想盡辦法保住他了。


    “你的立場呢?”劍孤城看向鍾離軒,“我知道你隻是傳達了一下黎春秋的委托,但我更想聽聽你自己的立場。”


    “我的立場是讓他迴到來處。”不知道是不是劍孤城發現了什麽,麵對又一次的提問,鍾離軒隻能冒險應答。


    劍孤城凝視了鍾離軒好一陣,吐出一句:“你真的是玄清嗎?”


    鍾離軒內心不由一震,如果被劍孤城發現了破綻並向自己發難,在這個劍意繚繞的城群中真的很難脫困,麵上強自調笑道:“如果你認為我不是玄清,那說明你還沒法把我看透。”


    劍孤城歎了口氣:“是的,看透一個人何其之難,更何況人會一直改變。”


    這句話頓時讓鍾離軒鬆了口氣,繼續道:“我對這孤魂的情況還不算了解。如果你們想妥善處理好他,我希望我能夠加入進來。”


    “那便再好不過。”劍孤城喜上眉梢,上前拍了拍鍾離軒的肩膀,並遞給他一塊劍形令牌,“你當知道這個‘禦劍令’的作用,大膽行事吧。”


    鍾離軒致謝接過。


    他自然不知道何為“禦劍令”,但也不敢問。


    不過此物基本上就是一個有極高權限的通行憑證,或能打開“劍域”內的一些關鍵所在,自己慢慢探索就是了。


    可讓鍾離軒感到頭疼的是,如果那個真的陽玄清出現在了“聖輝劍典”上,自己就徹底暴露了,得想個應對之策才是。


    由於劍孤城這邊盛情難卻,鍾離軒再客氣反而顯得生分,於是在“劍域”中小住了幾日,順便了解了一下整體的環境地形和劍族的內部結構。


    在諸多城群中,他待的時間最多的地方便是“劍流宗”——這個令無數劍客癡狂的修煉聖地。


    可是毫無劍術根基的鍾離軒來此並不是為了拓寬修行,而是想借故躲避難纏的晴兒。


    “怎麽一到這裏就沾上這麽一個爛桃花。”鍾離軒苦笑不迭。


    一日鍾離軒從“劍流宗”內返迴住處,恰好遇上正在練功的劍孤城,隻聽劍孤城笑道:“晴兒最近的情緒越來越煩躁,你還是去見見她吧。我知道你一直把她當妹妹,男女之事我不勉強,但你的隻言片語總能令她心情好些。”


    鍾離軒歎了口氣,於是徑直往“劍蓮宮”而去。


    “公主正在‘蓮華舍’等您。”幾名侍女看到鍾離軒都是笑臉盈盈,帶著他穿過香氣馥鬱的迴廊,來到一座乳白色的蓮狀屋舍前。


    鍾離軒有著一種莫名的忐忑和別扭,但還是鼓足勇氣推開了略顯沉重的屋門。


    一座巨大的蓮台呈現在自己麵前,而在周遭的牆壁上雕滿了各式舞劍石像,頗具氣勢和神韻。


    正欣賞間,鍾離軒忽聞嘩嘩水聲,不知何時蓮台內已住滿了寶藍色的池水,一個玲瓏身影俏立其中。


    晴兒微笑著看向鍾離軒,道:“我又不是衣不蔽體,為何不敢看我?”


    鍾離軒背過身去,道:“你在這個地方見我,是否有些唐突?”


    晴兒乘著池水遊至鍾離軒身後,柔聲道:“晴兒不是隨意之人,玄清哥哥當知我心。我哥一直認為我無心劍道,在家族中無甚貢獻,其實不然。”


    說罷,纖纖素手伸向鍾離軒,頓時透發一股奇力,將鍾離軒身不由己地扭轉過來。


    隨後晴兒背過身去,褪下了身上僅有的一件紗衣,一麵白若瓷器的絕世美背呈現在鍾離軒眼前。


    剔透玲瓏直至纖細的腰際,腰部以下的致命弧線則在藍色的池水中若隱若現。


    “你……你……”鍾離軒臉紅心跳到不能自已,就在心頭邪火不斷燃燒之際,晴兒皙白的背部漸漸暈出了一條又一條複雜的紋理,儼然是一種深奧的劍紋。


    “驚訝嗎?”晴兒得意地笑出聲來,“連哥哥都不知道,我已經修煉出了‘劍意靈紋’。一般劍客要達到這個境界,起碼要近百年,而我隻有十八年的骨齡。不過……接下來需要有人為我開啟‘承天劍氣’並注入龍骨,我便能擁有第一道‘劍身’。”


    此時鍾離軒說話都有些結巴:“你……是在等我為你開啟‘承天劍氣’?”


    “正是!”晴兒擺動起迷人的腰肢,愈發令人意亂情迷。


    鍾離軒連連搖頭:“我毫無劍術根基,肯定幫不了你。茲事體大,你得好好思慮。”他想轉身逃走,卻發現此時挪不動一步。


    “玄清哥哥,你隻需凝聚你最陽烈的力量於指,沿著我背上的劍紋‘行走’。我便可以借力將脈絡衝開,劍氣自然成形,並不斷向我的龍骨處匯集。來吧,嘻嘻。”


    晴兒這一笑,令鍾離軒愈發頭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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