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淵”這邊,戰況愈演愈烈。


    而素來死寂的“忘情悲渡”也正在暗生波瀾,隻見渾濁的河麵上漸漸地暈開一片廣袤的血色網格,一對暗眸在核心處若隱若現。


    河邊,正有一隊人馬佇立於此,為首者正是曾出現在“血色山”的素袍老者,身旁站著一黃衫男子,容貌瞧不真切,透著幾分神秘與古怪。他們身後,都是體型健碩,生有紅眼尖耳的嗜血精靈,一副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表情。


    “出來吧。”麵對已不平靜的河麵,素袍老者依然淡淡一笑,向某個暗處唿喚了一聲。


    隨著一陣清風襲來,一名銀發男子自虛空暈現而出,竟是風莫言。


    “是你?”素袍老者顯得有幾分驚訝,“風公子藏得好深啊。一邊是‘琴舒郡’的要臣,一邊又為‘黑暗世家’賣命。卻不知,你圖的是什麽?”


    風莫言清雅地笑了,但眼神裏明顯多了幾絲寒光:“賣命談不上,隻是和光明之間有著一個共同的目的罷了。”


    素袍老者的語氣也多了幾分寒意:“既然如此,老夫又該如何信你?誰知道到時候,你會不會倒打一耙。”


    風莫言的笑意中充滿了不屑:“光明是這個聖都裏罕見的‘天羅’力階高手,你確定沒有我的幫助,就你們這些雜牌能夠對付他?”言下之意,除了信他別無選擇。


    “你!”素袍老者身邊的一個醜陋精靈正欲發作,卻被素袍老者伸手阻攔。


    “走吧。”風莫言轉身看向眼前廣袤的“忘情悲渡”,一股勁風襲來,吹得他一頭銀絲倒豎而起,“‘血魅’已為我們鋪好了路,大家進去後各取所需吧。”說著,已然踏上“忘情悲渡”的濁流,整個人竟沒有絲毫的下沉,就如同在平地上行走一般,直向對岸而去。


    “這麽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素袍老者不由拳頭緊握。


    此時鍾離軒這邊,兩方人馬緊張對峙。


    “星雲法目!”眼見鍾離軒手中星爆攢動,光明立刻便識別出了他使用的是何方寶物。雖然光明並不懼怕這些星力,但自己手底下弟兄和這片領地確實會遭受不小的蹂躪,這點確實不得不顧及一番。


    鍾離軒始終保持著自信的笑容:“讓我們離開這裏,大家都會相安無事。”他所說的,當然也包括落在光明手上的海雲陽等人。


    然而光明卻沒有絲毫示弱的意思,繼續笑道:“你說得對,一旦這團星力釋放出來,你的很多朋友也會一起遭殃呢。”說罷,他的身邊又多了兩座囚架,綁縛其上的正是在神秘大殿中遭遇偷襲的歲寒和三生。


    “鬆前輩!”這下,鍾離軒感覺自己投鼠忌器,局勢已然變得有些被動。


    “和他拚了……”弦月支撐著站起,聽他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即便是“太玄”力階的高手,隻要靈魂遭遇了創傷,照樣會變得脆弱不堪。


    此時,惜泠緊緊地握住鍾離軒的手,小聲道:“今哥,直接燃爆這團星力危險太大。不妨試試‘化相真功’,將它轉化為一種致命武器,直接針對光明。”


    就在鍾離軒思慮間,弦月強撐著舉起“無弦弓”,靈魂的傷痛雖然令他戰鬥力銳減,但拚死一搏的意誌仍讓周遭刮起森然冽風:“光明,你這是公然向‘天樞局’挑戰,休怪我無情,接我——清風無痕式!” 奇怪的是,弦月這一招出奇的安靜,直至他“鬆弦”,所有人都沒看到或者感覺到有任何的能量輸出,就好像是在虛晃一槍。


    而光明的表情卻認真起來,他能感受到弦月這一式非同小可,雖然自己在力階上壓過對方一籌,但素來謹慎的他絕不會掉以輕心。隻見他再次緩緩抬起潔白的右手,血紅的指甲對準適才弦月“發射”的位置,但卻如同輕觸虛空一般,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越是這樣莫名其妙的陣勢,在場的其他人越是不敢輕舉妄動。朝歌也強撐著站起,緊握“天璣棒”準備隨時發難,手心已然冷汗涔涔。而薑霽依然坐在地上,他反而選擇時刻關注風飲言的狀況,別受到戰鬥的影響。


    而受過“開卷千葉訣”修煉的鍾離軒和惜泠,卻在和周遭密切地觀察和溝通中漸漸發現了端倪。


    “花間微度!”隻見他們共同手捧著那團隨時會被引爆的星團,同時輕輕地吹出了一口氣,那星團竟彷如氣球一般飄向前方,最終停在了弦月和光明對峙之間的某一個點。


    霎時,星團似乎受到兩股相向之力的衝擊,開始劇烈地搖撼。可它並沒有爆炸,而是在兩股力量的擠壓中被揉碎成了點點星光,如同螢火蟲般向外圍散逸而開。


    清風無痕,殺伐無形。弦月這看似不明所以的一招,實則卻是極為高明的靈魂威壓,他射出的一支“摧魂之箭”藏於虛空又無處不在,意在以牙還牙,損傷光明的靈魂。而光明這漫不經心的一指,卻是無招勝有招,在弦月釋放的無形攻擊逼近的一刻,及時地對峙而上,卻沒想到被突如其來的星團當空攔截。


    奇妙的星團散成點點星光後,卻將弦月與光明無形的攻勢“染上了色”。隻見這些星點一方麵不斷地補充進弦月的攻勢,一方麵連連爆裂光明的攻勢,此消彼長之下,弦月的“摧魂之箭”向著光明瘋狂突進。


    這正是鍾離軒的策略,利用“化相真功”將星團分解成兩股消長之力,幫助弦月力壓光明,大家再伺機救下人質並逃離此處。


    可是自始至終光明都沒有使出全力,麵對鍾離軒送來的奇招,他笑得更加殘酷冷冽:“此時無聲勝有聲,那就讓我來個無聲處炸響驚雷!”說罷,將手高高舉起,打了一個響指。


    霎時,夜空中群星淩亂閃耀,那些產生消長之力的星點竟不再聽從鍾離軒和惜泠的操縱,驟然糾合成一蓬星瀚旋風,將弦月釋放的“摧魂之箭”絞碎殆盡。隨後以一股股連綿不絕的星殺之力,向弦月眾人吞噬而來。


    “哈哈哈,我說了,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主宰。想借助星力打敗我,簡直是癡人說夢。”光明的右手如同撫琴一般,仿似撥動了幾根主宰命運的琴弦,“接我‘葬心邪舞’!”


    所有人心跳猛地加速,一種類似於死亡的沉重感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眼前的星殺旋風如同死神,它高高在上,似乎隻要再前進一步,便能將所有人湮滅。


    “光明大人,自然萬象屬於芸芸眾生,又怎麽可能都為你主宰,你也未免太自信了。”鍾離軒臉色慘白,但始終苦苦觀察著局勢,以尋求破解之策,他一邊譏諷光明,一邊傳音給弦月,“弦月兄,光明的招術雖然詭異,卻都是黑暗低鬱之流,看來也是個‘傷心之人’,不妨用你的‘悲情箭’去試探一下,我會試圖趁機奪迴星團的操控權。”


    “好!”弦月咬緊牙關,麵對逐漸逼近的旋風,再度舉起“無弦弓”。在他閉上雙眼的瞬間,天地間再度大放悲聲。


    光明兀自優雅“拂弦”,心中卻被莫名刺痛,一段深藏於腦海深處的記憶洶湧衝擊神魂:“小容……”


    就這麽短暫的一滯,鍾離軒抓住機會匯聚天地星力。可就在這時,他感到體內猛地產生一陣陣不安的波動,竟是那“幽騎元丹”的力量沒來由地瘋長起來,他的周身霍然被一層氤氳幽光籠罩。


    “今哥!”


    “今兮!”


    在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鍾離軒詭異的變化,而“幽騎元丹”似乎是受到“日音星”的洗禮已然覺醒,強大無匹的侵噬力已占據他的思想和行為。隻見鍾離軒兩眼滿是幽火,雙手間暴動的幽然星火合十一拍。


    頓時,那原本向著眾人欺進的星殺旋風冒出源源烈火,竟硬生生地停留在原地炸裂而開,周遭距離較近的建築直接遭遇蹂躪。


    而在“黑暗之淵”的後方,正有一隊人不斷地靠近,正是風莫言和素袍老者一行。而風莫言手持一個叫做“界石”的寶物,可將眾人暫時藏於另一個封閉空間之內,而不會被任何人發覺。此時,他們正在觀察著眼前的激烈一戰。


    一場劇烈的爆破在眾人眼前綻放而開,風莫言清晰地感覺到周遭因為這爆破而產生了諸多不穩定的能量波動點。


    “終於等來了。雙方均在借用‘日音星’的星力進行對戰,現在周遭產生能量波動,我一定能夠找到‘尋龍玉’的位置。”想到當年自己與尚丹辰對決,結果最後才知道,自己苦苦尋找的“尋龍玉”一直都藏在“黑暗世家”。


    “咦?”這時,風莫言才注意到身處異變的鍾離軒以及昏迷不醒的風飲言,但他眼下無暇顧及這些,自顧尋找他想要的能量波動點,“西南方向的‘搜魂堂’,就是那裏了!”


    “你要幹什麽!”素袍老者發現風莫言似乎有所異動,但風莫言的行動何其之快,還不待素袍老者出手阻攔,已然向著西南方向閃射而去。


    風莫言仗著有“界石”掩護,可說是無聲無息。可失去風莫言保障的素袍老者卻瞬間顯形了,雖然心裏不住的痛罵風莫言自私卑鄙,但自己注定要在還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提前開戰了。


    而光明因“悲情箭”短暫失神之後,卻錯過了殺滅敵人的機會,反而使得自己的領地遭殃。大怒之下,渾身氣機翻湧,又有成百上千的攝魂精靈召喚而出。


    就在光明準備號令大開殺戒之時,及時注意到素袍老者所帶領的嗜血精靈已將他的後路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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