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隻見一名藍衫男子驚慌失措地奔向已倒在血泊中的灰衫男子,用顫抖的手去觸摸死者脖頸處的致命傷痕,“是‘無影天觀刀’!賀聰,想不到‘一刀武館’有你這樣的卑鄙之徒,之前就覺得你一直逞兇爭功,現在又動手殺我師兄。這梁子,我們‘山海觀’和你們結定了!”


    那個叫做賀聰的年輕男子此時臉色煞白,麵對眼前一幕不知所措:“我賀聰雖貪功好戰,但從不好殺。不,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


    賀聰身邊的一個肥胖漢子維護道:“我們賀師兄舉止端正,即便要殺,又怎會對你們這個小小的‘山海觀’動手,有損我們武館名聲。”


    “放屁!”藍衫男子咆哮大怒,隨手抄出五枚符紙,炸成一片火焰奇兵,兇悍地射向賀聰和他身邊的肥胖男子。


    但見眼前虛影一晃,孔武的宗煉已擋在藍衫男子麵前,袍袖一拂,將所有殺招消弭無形:“龐秋,這都是‘衍氣’作祟,非賀聰本意,切莫自相殘殺。”


    龐秋蜷在原地,抱頭痛哭。


    此時,宗煉和冷燦同時看向鍾離軒、惜泠這邊,對於他們的到來感到意外。


    雙方之間正想寒暄幾句,惜泠猛地啊了一聲,似乎有感應到了什麽:“今大哥,那邊很髒……不不,是有髒東西。”一邊說,一邊手指左前方的山頭。


    鍾離軒立刻領會了惜泠蒼白的表達,向宗煉和冷燦拱手道:“兩位,看來剛才的‘衍氣’是有小鬼在暗處作祟,我先去清理一下,稍後再敘。”說吧,平地綻起一陣旋風,鍾離軒在同一時間已出現在所有人後方的山頭。


    “這位……真的是弱書生今兮嗎?”冷燦愕然當場。


    因為知道鍾離軒能夠操縱“五豐罍”的事情,宗煉的驚訝稍微小些:“今兮……真是深藏不露,越來越意思了。”


    幾團鬼影黑氣盤旋在眾人後方的山頭上,本在得意洋洋地觀察著學徒們受“衍氣”所困,自相殘殺。眼見“衍氣”潰散,鍾離軒於頃刻間逼臨麵前,嚇得急忙朝反方向狂竄逃遁。但鍾離軒已然先發製人,奔行速度又是奇快,瞬息間便超越了它們,成功攔截。


    “唔,好快的速度。”幾團黑氣見狀,正欲往迴逃,鍾離軒又擋在了他們前麵,隻見他不斷地移形換影,已有數十個鍾離軒,將黑氣團團包圍。


    快速移動間,鍾離軒已憑借“界動天瞳”將這幾團黑氣的底細了解了個清楚:“道行如此淺薄,就來我們人間鬧事,勇氣可嘉啊。”


    “唔,和他拚啦!”幾團黑氣突然唿嘯而起,但鍾離軒的動作更快,橙色火焰自掌心透發,“三才焱燚”一出,吞噬萬象,頓時將這幾團黑氣困於重重火舌之內。


    “唔,饒命,饒命。”黑氣們絕望地唿喊。


    “說,你們的主子是誰?”鍾離軒直奔主題,因為他隱隱覺得,這些個黑氣和肆虐在聖都的襲人黑氣如出一轍。


    “主子就是主子,我們沒有見過他,也並不知道他是誰。”黑氣們的語調已變得哀怨。


    “畢竟隻是些小嘍囉,也沒資格見到你們主子吧。”鍾離軒歎了口氣,“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把你們留著,才有機會看到幕後黑手。”說罷,橙色火焰翻騰而起,如同歡欣鼓舞一般,那些黑氣頓時飛速渙散,漸漸變成白色煙氣。


    “三才焱燚”的第二重“炎覺眾生”,擁有煉化萬物的功效。鍾離軒正是憑借“界動天瞳”對這些黑氣的特質有了一定的了解,隨後不斷地控製火焰燃燒的力度,迅速將它們煉化。最終,那些黑氣化作一顆顆珍珠色澤的圓珠,紛紛匯入鍾離軒的掌心。


    當鍾離軒折返而迴時,所有人都用訝異的目光看著他,都不敢相信一個文弱書生在彈指間解決了敵人。


    惜泠倒是非常擔心,急忙上前查看:“今大哥,你太衝動啦,萬一打不過怎麽辦?”


    鍾離軒笑道:“這幾個小鬼道行不深,還有把握對付。”


    冷燦上前幾步,向鍾離軒拱手道:“多謝今兄出手相救。今兄如此身手,當稱得上是聖都‘臥龍’了。”


    鍾離軒見這冷燦濃眉小眼,留著卷曲的棕色胡須,倒有幾分異域風情,迴禮道:“冷兄客氣了,隻是剛才的‘衍氣’今某恰有破解之法罷了。修為方麵淺薄得很,慚愧。”


    宗煉上前道:“先別客套啦,我覺得咱們根本不在山池所設的考題中,而是陷入了另一個深深的圈套裏。”


    “宗家主正解。”鍾離軒道,“不止是我們,現在所有的編組都已失控。眼下,有個困難點,需要諸位隨我一起去破解。”


    此時,天際傳來霹靂驚響,鍾離軒悚然抬頭,發現聲響來源正是那團雲海氣渦。


    ※※※※※※※※※※※


    陰極絕穀芻陰、厥陰、少陰三區,此時皆有鬼麵出現。然而由於所有學徒和宗派代表都被困在不明空間中,穀內高手投鼠忌器,均不敢輕舉妄動。


    芻陰區內,白玉和鐵匣仍處在僵持不下的狀態。弦月密切注視著眼前一成不變的情況,一語不發,弄得氣氛愈發緊張。


    而在高處的一棵黑色蒼鬆之上,不知何時隱匿著一名紅發美人,她側躺在一支細長的枝丫上,手中拿著一顆已咬去一半的鮮果,正是遊鳳。


    “這鐵匣本不是邪物,但卻被邪物所利用。惡魔冥晶,嗯,一定是這個鬼東西。這白玉充斥著清正祥和之氣,但可惜陽烈之意不足,需和我的‘流火翎’互促方能成事。”念罷,素手妙翻,火影攢動,一枚赤色長羽出現在掌心,下一刻已閃現在鐵匣之上。


    “誰!”弦月還來不及四處查探,“流火翎”和白玉已然交相輝映,融成一條紅白雙色的火線,滲入鐵匣的各處紋路中,最終紛紛匯聚到正前方的鬼麵紋案裏。鬼麵頓時顯得愈發猙獰,可漸漸地發生扭曲,但聞一聲破碎,取而代之的一條通體湛藍的淩厲劍痕。


    弦月環顧四周,然而遊鳳早已不見蹤影。穀內的鬼麵也相繼消失,正當弦月想要上前靠近鐵匣之時,上空突然傳來一股空前的壓迫力,縱是弦月也被逼得連退數步。


    與此同時,鐵匣被一股無形的拉扯力向上提起。而上空赫然虛立著一名身著青衫的黃發男子,瞧不清容貌,顯然便是這個不速之客在隔空奪取鐵匣。


    “賊子休狂!”弦月大怒,帶著一團炫目月華彈跳上空,掌心吸力一暴,頓時阻住鐵匣的上升之勢。黃發男子冷哼一聲,左手的拉扯力絲毫不鬆懈,右手朝著弦月的位置作勢虛按。弦月頓時如同被泰山壓頂,又遭五雷群殛,慘慘摔落在地,眼睜睜看著鐵匣已落入對方之手。


    眼見弦月吃癟,在場的其他高手向著黃發男子蜂擁而至。黃發男子淡定冷笑,將手中鐵匣微微開啟一條縫隙,隻見萬千耀目鋒芒暴射,瞬間將所有高手打得人仰馬翻,慘唿聲此起彼伏。


    弦月吃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鐵匣不過才打開一縫,便有如此威力,這該是一件怎麽樣的絕世武器!


    “哥!”弦月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唿喚,但見原本位於鐵匣下方的陣紋中閃現出一人,正是明明應被困於特殊空間內的薑霽。


    眼見薑霽突然出現,黃發男子立刻合上鐵匣,轉身便飛遁而去。


    “我就知道,‘滄海戰匣’可以令現身,你果然沒死。不要走——”薑霽向著黃發男子逃離的方向飛馳而去。


    這是怎麽迴事?迴說鍾離軒這邊。


    但聞雲海氣渦傳來一聲霹靂驚響,鍾離軒、惜泠、宗煉、冷燦和一眾學徒紛紛聞聲趕來,發現原本自轉盤旋的氣渦已然變成了灰蒙蒙的氣龍卷,縱亙天地。


    “剛才這團氣渦並非這個形態,看來是遭到了破壞。”鍾離軒通過“界動天瞳”發現了眼前的端倪,心裏暗驚,“我給弦月的白玉頂多控製住局勢的進一步惡化,他是怎麽做到破壞空間的?”。


    熟知空間界力和陣法玄通的冷燦已找到了可以進入氣渦的方位:“大家跟緊我,進入夾縫空間後,我們再議下一步行動。”


    眾人腳下閃現出一個巨大的挪移陣紋,冷燦默念口訣,眼睛緊盯盤旋的氣龍卷中唯一的進入點,深吸一口氣,法訣向前一引,帶著眾人化虹射入茫茫氣渦之中。


    夾縫空間,腳下一片黑暗,但行走間卻能帶起朵朵漣漪,如同行徑在一片平靜的玄色冥河。周遭什麽都沒有,伸手也觸不到邊際,仿似這個空間不擁有正常世界所具備的任何形態,無法確定時光,更無從辨認方向。


    前方,冷燦正在左顧右盼,似乎正在尋找自己的同伴,鍾離軒向他打招唿,卻驚駭地發現,自己根本傳不出任何的聲音。


    鍾離軒能確定自己的嗓子和聽覺沒有任何的問題,那隻有一種可能——這個空間裏沒有傳遞聲音的介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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