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娘一方麵鑒於林慧怡母子的悲劇,不願重蹈覆轍,有心揭過此事。


    但另一方麵,她內心又對衛道士一般的兒子深為厭惡,並不覺得自己接連受到的羞辱,隻需他道個歉就完了。


    因此,她便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猶豫之中,不知道就下來該怎麽做,該用怎樣的態度麵對這個兒子。


    “妹妹,你這幾天都沒出過門。今天天好,等用了午飯,我陪著你出去走走吧。老是憋悶著對身體不好,興許散散心,你就想通了。”


    蘭兒招唿宮人擺好飯食,扶著向安娘上桌,一邊不忘勸說。


    向安娘拿著筷子,剛有些猶豫,就聽她又說:“放心吧,今兒三位殿下都去赴宴了,不在家,你就放開了走吧。”


    “好吧。”見她這般堅持,向安娘也不好再拒絕了,歎息著答應下來。


    用完飯,她稍稍洗漱了一下,穿了一件大袖的披風便出了門,在後園子裏閑散地逛著。


    但還沒走多遠,她忽然想起了李義,便問:“李義怎麽樣了?應該還在養傷吧。”


    蘭兒本來還想勸她別再和那人扯上關係,但看她眼中並無什麽波動,想來隻是隨口一問,便應著:


    “是啊,教哥兒知道你們清白,就叫人好好給他治傷了。如今正在自個兒房裏養著呢!”


    向安娘想了想,決定改變方向:“我去看看。”


    “誒!你這人究竟在想什麽啊。才出了這種事,現在有的是人盯著你,不說避著他,還湊上去是怎麽迴事?”蘭兒想攔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


    向安娘卻自顧自地往前走,一邊和她解釋:“我去看看,順便跟他說清楚,調到別處去,省得惹人閑話,徒生事端。”


    “這就對了。”蘭兒總算鬆了口氣,一路相扶著去了王府東南邊護衛的住所。


    這個時分,大部分護衛值守的值守,跟隨主子外出的外出。少有沒事在身上的,要麽迴家要麽,聚在一起飲酒賭博。寢室這邊倒是沒什麽人,正好省得麻煩。


    向安娘走近了李義的屋子,正要敲門,卻聽見裏頭傳來一陣說話聲,似乎在抱怨什麽。


    她猶豫了一瞬,還是小心地湊到窗戶邊偷聽起來。


    屋裏的李義似乎也知道這邊沒人,不怕被人聽見,咒罵抱怨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小。


    “……該死的荊王,把我打成這樣,怕是沒個三五月好不了!還有太妃那個老女人,一天就知道勾引人,看我被打,居然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哼!多半是又勾搭上哪個壯小夥了!也不看看,尹傑那種小白臉兒,哪兒能滿足得了她這種如狼似虎的老女人!


    cao!老子掏心掏肺折騰了大半年,錢花了個精光,一點兒好處沒撈著,還反挨了一頓毒打!真是狐狸沒抓著,還惹了一身騷,命都差點兒沒了!”


    向安娘越聽臉色越沉,她一把摁住想衝進去教訓那齷蹉男人一頓的蘭兒,示意她繼續聽。


    “哼!這老女人還敢說自己清清白白,我呸!那雙眼睛都快黏在男人身上了,還貞潔烈婦!等老子傷好了,一定要把這老女人拿下。


    等老子在這王府裏站穩了腳跟,再給該死的荊王戴頂綠帽子!都快三十的人了,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沒用的孬貨!


    放著那麽多美人不要,白瞎了王爺的身份。嘿嘿,既然你無福消受,就讓我代替你寵幸這些小美人兒吧,保管叫你兒孫滿堂……”


    屋裏的李義陷入了自我意淫中,窗外的二人都能聽見他口水嘀嗒的聲音。


    向安娘麵無表情地拽著蘭兒悄聲離開,走出好遠了才放開她。


    “妹妹,她這樣侮辱你,侮辱教哥兒夫婦,你攔著我幹什麽!我今天非要打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


    蘭兒氣得七竅生煙,一臉不樂意地看著她,一邊抱怨:“你快下旨,把他打個半死,再扔出去!”


    向安娘沒有迴應,許久之後才冷聲道:“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這樣的男人,就是放出去也是會禍害人的,特別是女人。既然如此,那便讓她來做這個惡人,保護那些潛在的受害者。


    “先迴去,讓我好好計量計量,該怎麽弄死他。”


    她說完這話,便抬腳往迴走。


    蘭兒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跟上來。


    她沒想到一向善良的妹妹會動殺心,想要勸阻,卻又開不了口,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默認她這個處置。


    這邊向安娘在設想該如何弄死李義,石雲纓見她心情不好,還以為她還在生宇文教的氣,便沒在婆母麵前多提及丈夫。


    這也就導致,向安娘對宇文教的近況一無所知。


    直到半個月後,尹傑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啟稟太妃娘娘,小人近來得知,殿下時常夜不歸宿,與一些城中紈絝,流連於青樓瓦舍。”


    “你說什麽!”向安娘一聽就是暴怒地大吼一聲,連帶著將身旁的幾案都給掀翻了,茶杯摔得粉碎,茶水四濺。


    她氣急敗壞地一邊打砸,一邊咒罵:“嫖娼?他竟敢幹出這種事!混賬東西!這個混賬東西!”


    尹傑見狀有些惶恐,突然感覺自己不該稟報的,但太妃娘娘對他有知遇之恩,自己受命於娘娘,而且荊王行為出格,也隱瞞不了幾時。


    所以,他最終選擇了繼續:“還,還有一事……”


    “還有什麽!他還幹了些什麽混賬齷齪事!”向安娘已經氣得雙眼發紅,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


    “是,是殿下,前日酒醉之後,嫖宿了一名童,童妓……才,才十二歲……”尹傑額上盡是冷汗,但也顧不得擦。


    “啊!”向安娘已經氣瘋了,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一味地怒吼嚎叫,一味地打砸觸手可及的一切。


    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教出來的兒子,竟然是個瞟宿幼女的奸惡之徒,這讓她絕對無法接受。


    她寧願兒子是個衛道士,至少真正的衛道士,對己對人都不從寬縱,雖然迂腐但品格不壞。


    可嫖娼,還嫖宿幼女,這是何等的令人作嘔,她已經後悔生了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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