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慧怡是高興得太早了。


    她這邊收到信兒的時候,那邊長安宮的陸貴妃、翠微宮的喬雍妃也相繼收到了消息。


    陸貴妃這個時候自然是與林慧怡站在一條線上的,為此感到高興。


    “先讓皇後的人在前麵盯著,咱們的人隻需要準備截胡就是了。”


    “隻是蒲陰郡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咱們恐怕沒那麽容易從他們手上搶人。”黃英卻道。


    陸貴妃皺了一下眉毛,思索了片刻才道:“以搜查鳴鵑的背後主使為主要目標,至於這個賤人,能抓就抓。無論如何,不能讓皇後發現我們的人。”


    “明白了。”黃英鬆了口氣,跟著寫起了迴信。


    而作為被兩人圍追堵截的幕後主使,喬雍妃對自己據點的暴露,並不感到多恐慌。


    她一邊溫柔地哄兒子睡覺,一邊囑咐補春:“讓他們盡快將那個婢子轉移了,順便耍弄一下皇後。”


    “娘娘的意思是?”補春一邊研墨,一邊問。


    “你怎麽這麽笨呢?”喬雍妃眼睛一斜,不耐道:“調虎離山,聽不明白?”


    “是。”補春有些怕,趕緊動筆寫下。


    三封信陸續傳出了後宮,收到指令的三方人馬各自做起了準備。


    喬雍妃對自己的人手很有信心,因此每日隻管吃睡,壓根兒看不出一丁點兒慌亂,也就沒人看得出她才是那個始作俑者。


    相比她,林慧怡和陸貴妃就要著急多了。


    隻是一連幾天,都沒有消息傳進來,好似那宅子根本就沒人居住。


    就在林慧怡懷疑那邊是不是暗中轉移了據點,準備找個理由派人正大光明地進去搜的時候,新的一封信被傳遞進來。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然而仔細看過之後,心卻沉了下來。


    原來昨天半夜,在歸義鄉留守監視的人手發現,宅子裏的人駕著馬車打算逃跑。


    他們趕緊追上去,然而那些人顯然對那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七拐八拐就到了一條河上。


    這個季節的河水還結著冰,馬車肯定是不好跑的。


    正當蒲陰王府的這些人高興之際,那輛馬車上的人狠狠摔了幾下鞭子,抽得馬吃痛大叫著飛奔向前。


    眼看著中間的距離加大,眾人連忙也揮鞭追趕。


    然而正在此時,那輛馬車上原本駕車的車夫縱身一躍,翻滾著摔到結冰的河麵上,跟著又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眾人大驚失色,有人想要兵分兩路,一路去追馬車,一路去追車夫。


    然而冰麵濕滑,疾馳的馬匹很難控製。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車夫,被早就埋伏在此的同夥救走。


    那兩人順著河麵迅速滑走,速度極快,應該是穿了專門的冰緞1。


    看著那兩個黑點徹底消失在視野之內,眾人隻能全速前進,終於追上了發瘋狂奔的馬車。


    等到他們掀開簾子查看的時候,如其所料的空無一人。


    他們是完完全全地中了那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即使現在趕迴去也無濟於事,鳴鵑肯定早就被轉移了。


    幾個人恨恨地錘了下地麵,鈍痛的拳頭,已經凍得快麻木的臉頰、雙手,都在述說著他們的愚蠢。


    然而與此同時,歸義鄉裏另一間宅院裏,幾個女人聚在一起,閃爍跳動的燭火映照著她們的臉,忽明忽暗。


    “蒲陰王府的人跟去多久了?”最中間那人忽然開口,聲音渾厚低啞,燭光照出那張肅穆的臉,臉上的皺紋表明她是一名中年婦女。


    “已經兩刻鍾了。”旁邊一女子估算了一下,迴答道。


    “都打起精神來盯緊了,應該就是這個時候了。”那中年婦女低喝了一聲,把兩個昏昏欲睡的女人嚇得一激靈,隨後站起身來到黑漆漆的院子裏。


    身後的幾個女人熄了燭火,悄無聲息地跟了出來,幾人埋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暗中觀察著不遠處的大宅。


    果然沒一會兒,那大宅門就打開了。即使開門的人用力極輕,但木門就是那樣,仍然發出了輕微的吱呀聲。


    一群女人渾身一激靈,目光如炬地盯著那打開的門縫。


    首先是一顆人頭探出來,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確認四下無人之後,他才收了迴去,跟著將門縫打得更開。


    隨後他又迴到了門裏,一會兒之後,他與另一個一左一右地挾持著,一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女人走了出來。


    一群女人當即便明白那就是鳴鵑,是她們上峰要抓的目標,但沒有人衝動地暴露自己。


    緊接著,一輛馬車從遠處駛到了門口,那兩人便架著鳴鵑上了馬車。


    然而與她們預料中不同的是,馬車並未朝更北方行去,反而是朝南走。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可真是聰明,咱們大姐可是遇到對手了。”那中年婦女看著馬車的背影,哼笑一聲,隨後領著眾人頂著寒風,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或許是擔心動靜太大,反而引來追兵,也或許是對自己的計謀信心十足,不相信追兵能跟上來。


    這輛馬車行駛得較為緩慢,至少她們跟蹤起來並不算吃力。


    馬車上,一個男人端坐著,忽然開口詢問眾人:“那些人還跟著?”


    “什麽?”車廂裏的人一聽,猛地掀開簾子朝後看去。


    然而夜裏視野不開闊,今天也不是十五十六,月光也不強。他們實在很難看清,灰暗的雪地裏是否有人。


    “別看了,她們很小心,不會讓我們輕易發覺的。”剛剛說話的人又道。


    “四哥,那你是怎麽發現的?”另一人不明所以地問。


    被稱作四哥的男人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鼻中輕哼一聲,迴道:“咱們姑娘斷定,她們一定會跟上來。”


    “咱們姑娘遠在皇宮裏麵,怎麽可能推斷得出外麵的情況。四哥,你別誆騙我們了。”其中一人不信。


    那個四哥終於睜開了眼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哼笑道:“咱們家的姑娘非比尋常,若不是她警覺,咱們今晚就被抓了。”


    “你可別小瞧了她。”四哥重新閉上眼,淡淡地說:“看看公主的手段,她這個女兒可說是青出於藍。”


    1古代稱滑冰鞋為冰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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