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向韶齡堅持不肯翻供,隻爬到宇文晟腳邊,重重地磕了幾個頭,萬般懇求:“皇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皇上饒恕我的家人,她們並不清楚!”


    “皇上!”林慧怡也不得不為她求情,“妾身說實話,前幾日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這隻是一個無知而愛慕您的妃嬪,犯下的一點小錯而已。


    所以妾身不願弄得滿宮風雨,人人自危,才壓下此事。當時妾也已經燒掉了所有符咒,警告了向和儀。請您息怒輕恕。”


    “求皇上開恩!”莊小娘與向安娘也跪下祈求。


    見宇文晟還在猶豫,林慧怡立刻又補充了一句:“皇上,正如莊麗人方才所言,向和儀是年輕不知事。況且她又從未讀過書,不知巫蠱的嚴重性,實屬正常啊!


    當日妾就是想到向和儀的前車之鑒,鑒於後宮妃嬪無知者甚多,才特地跟您商量教書育人之事,就是為了阻止這種事再發生。”


    說罷,她無奈至極,又將高智明抬了出來:“皇上,若智明還活著,她必定也會為向和儀求情。


    當年劉惠妃與曹庶人巫蠱一案,智明所說的話,您應該還記得!”


    宇文晟聽見她的話,想起高智明當時拖著病體,還懇求自己從輕處置的話語,終於鬆口:“好,朕就聽你的,從輕發落。”


    “謝皇上!智明天上有靈,必定為皇上今日的仁心感到欣慰。”林慧怡立時接話。


    “向氏降為從九品下承衣,禁足一年,即時生效。”宇文晟也不想再多說,隻給了判決,就抬腿離去。


    人沒事就好。林慧怡總算鬆懈下來,但剛一起身就看見莊春華準備離開的身影,便喝了一聲:“站住!”


    “不知皇後娘娘還有什麽事要吩咐?”莊春華冷冷地轉過身。


    林慧怡製止打算教訓她的莊小娘和向安娘,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在她正要後退的時候,便抬手重重給了她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莊春華就被這力道扇到了地上。


    緊接著,林慧怡又蹲下身,毫不憐惜地一把揪住她的發髻,迫使她扭頭與自己對視,才冷聲說道: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爭寵可以,但不能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否則,我絕不會對你手軟。”


    莊春華怨憤地盯著她的眼睛,緊咬牙關,一個字都不肯說出口。


    “我說過沒有?嗯?”林慧怡抓著她的頭發又用力一扯,“我記得才警告過你,你就變本加厲,要把向韶齡害死,是吧?”


    “我沒想害死她!是她自己不肯聽我的話,不肯把這件事推到你們身上。她就是死了,又和我有什麽關係!”莊春華總算張了口,卻隻為給自己洗脫罪名。


    “她們到底哪裏害你了,要你這樣處心積慮地設計陷害!你差點兒害了整個向家,甚至還會莊家!”林慧怡吼道。


    莊春華怨毒的視線掃過莊小娘和向安娘,“你們是沒害過我,隻是對我冷嘲熱諷侮辱我,踐踏我的尊嚴而已!”


    “我羞辱你,你為什麽不衝我來?牽扯她們做什麽!”莊小娘冷著臉與她對視,怒火衝天地質問。


    “隻報複你一個怎麽合算!就算我真算計了你,還有林慧怡和向安娘,她們總會就你的,有什麽用!”莊春華冷笑。


    “你真是不知悔改!”向安娘怒不可遏,說著就要林慧怡用誣告皇後皇妃之罪處置了她。


    林慧怡還沒來得及迴應,就被向韶齡打斷了。


    “姑姑,求您饒了她吧。”她跪到幾人身前,行了個大禮,早已紅腫出血的額頭再一次重重觸地。


    “韶兒,快起來!”向安娘趕緊去扶她,見她滿臉淚痕血跡,又心疼地輕輕為她擦拭:“以前都是姑姑錯怪你了。韶兒,你別怪姑姑。”


    “嗬!這麽快又姑侄情深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哈!”莊春華瘋狂地大笑著:


    “你們還說什麽不介意我們爭寵!看看,向韶齡隻有為你們求情,順著你們的意思,才能被你們接納!哈哈哈哈多麽可笑!”


    “你錯了!”莊小娘冷冷地凝視著她,道:“韶齡被接納並不是符合我們的意思,而是她還記著親情,不肯顛倒黑白陷害自己的親人。”


    “若我們真不許你們爭寵,你以為你還能有見到皇上搞這種把戲的機會?”林慧怡跟著冷笑一聲:


    “你不會以為我們爬到皇後之位、貴妃之位,二十年來風風光光,是全靠運氣吧?”


    莊春華被她眼底的冷意嚇得心慌,隻是麵上仍在嘴硬:“難道不是?你們若真有本事,會連陸貴妃都收拾不了?”


    “陸貴妃當然也是個手段高明的,可你覺得自己能和她比?”林慧怡嗤笑一聲,又道:


    “你可曾聽說過南宮裏的伏采女和錢貴容?她們是保母夫人的親屬,進宮十五年,就被我壓了十五年,從沒有過出頭之日。


    如今還被我關進了南宮,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出來。你覺得,自己的底氣比她們還強?”


    莊春華聽得心驚肉跳,對林慧怡又有了新的認識。


    “今天看在向韶齡沒出事,她又為你這險些害死自己的表姨求情,我就暫且放你一馬。”


    林慧怡說完,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看著她說:“可若有下次,你就擔心擔心,自己的命夠不夠長。”


    說哇,她也不看莊春華的反應,指揮門外的宮人:“把莊麗人送迴去。”


    等莊春華被拖走,幾人剛想關心一下向韶齡,也跟她說句抱歉。


    誰知她卻搖頭拒絕:“韶齡今日實在累極,請三位姑姑表姨迴去吧。”


    林慧怡歎了一聲,攔住還要與她致歉的向安娘,帶著兩個妹妹離開逸晴軒。


    “韶齡今日遭此一劫,心裏也有疙瘩,咱們越是關懷備至,就越讓她心裏不是滋味。且讓她緩緩,咱們隻幫她料理好飲食起居就罷了。”


    莊小娘與向安娘自然也明白這其中道理,也沒有堅持,隻按她的意思去辦了。


    等迴到鳳儀宮,林慧怡靠在塌上,心情極為煩亂。


    “姐姐,莊春華自小就受杜姨娘耳濡目染,心性早已定了。就算咱們不計較提攜她,恐怕她也不會知足的。”彩月勸道。


    “我明白,不過還是會懷疑當初的決定,會不會太任性,太不近人情了。”林慧怡歎道:“就像當初申青梅對堂妹申青柳做的一樣。”


    “咱們和她可完全不一樣。”彩月當即就駁斥了她這話:“申青梅可不僅是不肯提攜申青柳,而且還在申青柳得寵的時候百般阻撓,咱們可沒有阻止莊春華得寵。”


    林慧怡輕輕點頭,又道:“還有韶齡那孩子,究竟是我們委屈她了。”


    “她還年輕,以後咱們補償她的機會多得是,別太操心了。”彩月又勸了幾句,才勉強平定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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