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恭妃聽見這話,恨得牙根兒癢癢,對林慧怡怒目而視。“皇後娘娘真是好閑,仿佛解救這些賤婢才是皇後之責。”


    “知道我沒那麽閑,你就該放安分點兒,少給我找事兒。”


    林慧怡冷笑一聲,看見裏頭跪著的幾個披頭散發的宮女,又盯著裴恭妃,問道:


    “她們又是哪處冒犯了你這位高高在上的恭妃娘娘,讓你不顧受傷的身體就大動肝火?”


    “賤骨頭就是賤骨頭,我堂堂皇妃,難道連教訓自己手下的賤婢都不行了麽?”裴恭妃瞥了眼那幾個宮女,冷哼著說。


    “當然不行。宮規擺在那兒,宮人有錯自有宮正司按律處罰,就是皇上也不能肆意懲處,何況你一個妃子?”林慧怡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裴恭妃最討厭有人這樣帶著藐視的看自己,又聽見她這話,心裏怒火更盛,諷刺道:


    “宮規也就你這種低賤出身的人,會當成金科玉律。身為主子就該有主子的樣子,你永遠都學不會。”


    “嗬。”林慧怡嗤笑一聲,彎腰正對著她的臉,一字一頓地說:“你這種可憐樣兒,我從來都不需要學。”


    裴恭妃素來都是不甘屈於人下、不甘示弱的,因而被這話徹底激怒,破口大罵起來:“呸!你這個賤人是學不會,給自己找補那!窮鄉僻壤裏爬出來的下賤胚子!”


    “啪!”林慧怡抬手就甩了她一個耳光,跟著冷笑道:“看你無可奈何,隻能撕裂自己所為名門貴女偽裝的樣子,真是令我開懷。”


    說完,她又刺激了一句:“多謝你的表演,高貴的裴恭妃娘娘。”


    見她把自己比作下九流的戲子,裴恭妃勃然大怒,掙紮著要爬起來打她,口裏還不停地叫罵著“賤人”之語。


    林慧怡一掌把她揮開,跟著就對屋裏眾人說道:“既然裴恭妃不喜生人伺候,嫌你們不中用。


    未免她傷勢加重引起大禍,本宮下令,遷出中安宮閑雜人等,隻留裴恭妃及開國公府舊人。”


    此舉口口聲聲是為裴恭妃考慮,實則就是一種懲治。


    畢竟她從開國公府帶進來的宮女能有幾個,林慧怡把中安宮其他人全都撤走,她們哪兒能伺候得過來。


    “這下你就好好享受你裴家的忠仆佳婢伺候,不用為賤婢傷心費神了。”林慧怡冷笑了一聲,就招唿宮人收拾東西。


    她理了理衣裙,慢悠悠地走出寢殿,將裴恭妃的辱罵聲甩在腦後。


    一直候在門口的傅八子趕忙上前詢問:“皇後娘娘,妾身也要遷出去麽?”


    “這是自然。”林慧怡應了一聲,看著她道:“不過你放心,我會為你再挑一個好居所的。”


    傅八子剛要說話,屋裏忽然又傳出一陣打砸的聲響,嚇得她立刻住了嘴。


    “進去告訴裴恭妃,她隻管打砸。我是不會讓六尚來修補的,她愛用爛的壞的就隨意。”林慧怡支使了一名宮女。


    不過她可不信裴恭妃能聽進自己的話。果不其然,那宮女進去估摸剛傳達清楚,裴恭妃反而砸得更狠了。


    顯然是不認為林慧怡真能限製她的用度,估計還以為宇文晟會為她撐腰吧。


    林慧怡嘴角微微勾起,諷刺地想,宇文晟這幾天忙著寵幸新宮嬪呢!哪兒還分得出心來照管她。


    林慧怡又囑咐了傅八子幾句,就迴去安排中安宮這些人的去向了。


    她掃了眼宮殿布局圖,點了點其中一處,道:“傅八子就搬到儲秀宮去,那裏人少。”


    “那些宮人怎麽辦?是不是該放到新整理出來的那幾座宮殿去?”彩月問。


    林慧怡想想覺得可行,便笑了笑:“就按你說的去安排吧。”


    “我這就去六尚傳旨。”彩月應了,腳步飛快地出去。


    沒多久,裴恭妃對上林慧怡又一次吃癟的消息,就成了六宮茶餘飯後的笑料。


    “伺候的人都沒幾個了,還是什麽恭妃呢?連寶林美人都不如!”


    虧得裴恭妃還在養傷,不然聽見自己被人這樣嘲笑議論,隻怕是要挨個兒打上門了。


    林慧怡也實打實地履行了自己說出口的話,不僅不給中安宮添置宮人,連器皿用具都不讓六尚去換。


    宇文晟正沉溺在各色美人的溫香軟玉裏,一時半會兒也沒注意到她,就算派人來請也被打發走了。


    而裴恭妃的另一個靠山——勤侍夫人孫嬤嬤,有心要她吃點兒苦頭,磨一磨她的性子,也裝聾作啞,連慈寧宮都不出。


    直到月底朝鮮、女真貢女即將到達京城,宇文晟才分出精力關心裴恭妃。


    聽見禦駕進了中安宮,林慧怡也不著急害怕。這種小事,宇文晟最多給裴恭妃恢複待遇,是絕對不會為其出氣教訓她的。


    所以她悠悠閑閑地看著那份貢女名單,準備不久後的冊封禮。


    林慧怡預料很準。宇文晟一進來見到中安宮裏空空蕩蕩沒幾個人,就知道她這迴是動了真格的。


    他略一挑眉,抬腳跨進寢殿門檻,見屋裏擺設破舊,更是好奇,便問:“這些東西也沒人來換?”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說了,恭妃娘娘一旦打壞了用具,不許女官來修補更換,讓娘娘就用壞的。”一名宮女迴答。


    “嗤。”宇文晟忍不住發笑,但透過珠簾瞧見裴恭妃在裏頭,趕忙收了笑意進去。


    裴恭妃身上的傷好了些,勉強能坐會兒了。聽見他的動靜,但心裏記恨表哥一直不來看她,便縮在床上向內不肯理他。


    “小妹妹這是怎麽了?不是想見表哥,為何我來了反而不理?”宇文晟見她賭氣,坐到床邊來扒拉她。


    裴恭妃仍舊不理,幾巴掌把他的手排開,又“哼”地扭到另一邊。


    “生氣了?”宇文晟好笑地看著她的背,湊過去問:“妹妹是氣表哥來看你來晚了,還是氣你嫂子罰你?”


    “她才不是我嫂子!”裴恭妃被這話一激,猛地扭過身瞪他。


    “皇後現在是我的妻子,自然就是你的嫂子。你不認她,那想認誰?”宇文晟一把將她摟到床邊,笑著問。


    裴恭妃冷哼一聲,知道不能說自己,便把廢後抬了出來:“在我心裏,隻有從前的黃皇後才是我的嫂子,別的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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