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怡聞言,心道不好,正欲插話,卻被宇文晟搶先一步:“你說來看看。”


    陸永妃不著痕跡地看了,有些不悅的林慧怡一眼,才笑著迴答:“妾身邊的常在墜兒,行事還頗為穩重可靠,妾覺得她挺合適的。”


    林慧怡剛想反駁,卻被張佳怡輕輕按住了。


    她有些不解,就見張佳怡開口:“皇上,陸妹妹口中的墜兒姑娘,妾與林妹妹也是見過的。


    雖說看著還算穩重,不過行事不夠果決,沒有自己的主意。長安宮最需要一個果幹睿智的掌司,她或許不太合適。”


    “妾也附議。墜兒姑娘資曆年紀尚淺,對宮務不夠熟悉,恐怕是幫不了陸妹妹太多的。”


    林慧怡立即說完,擔心陸永妃又把其餘人搬出來,便補充道:


    “至於長安宮的其他宮女,都難堪大用。妾方才過來時,長安宮一片混亂,竟連個能主事的人都沒有。”


    說罷,她還將彩月指出來:“還是妾讓彩月幫著處理的。”


    “你們二人說得也有理。”宇文晟正要答應她們,卻被陸永妃打斷。


    她如何能讓好不容易握在自己手裏的長安宮,再度脫離控製?因此必須盡全力阻止林慧怡塞人的行為。


    “皇上,人都是曆練出來的。墜兒黃英她們雖然此時尚顯弱小,但難保他日不會成大器?


    再說,妾也想好好培養出一個兩個得用的來,以後給芽兒留著。皇上,您就滿足妾身這一迴吧。”


    她言辭懇切,又提及了小女兒,宇文晟便忍不住心軟,反正隻是個掌司而已,不是大事,隨她去吧。


    陸永妃自然高興,不僅將長安宮的控製器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還順利粉碎了林慧怡監視自己的計劃。


    林慧怡就不那麽高興了。沒有更高品級的眼線盯著,陸永妃的真實麵目她始終無法探知。


    但宇文晟已經發話,她也無法改變,隻得接受這個事實。


    隨後,宇文晟又跟幾人商定了李妙媛三人的葬禮。


    因為陸永妃的哭請,李妙媛得以追封容華,賜諡“僖”。


    木掌司和紅珠都按著品級,葬在了李容華的墓旁。


    迴去後,林慧怡問起彩月:“有沒有得到別的消息?”


    她當時留下彩月,除了表麵上的幫忙處理後事以外,還帶有打聽那三人真正死因的目的。


    畢竟長安宮她還是有眼線的,這個時候必須用上。


    “我悄悄問了好幾個,都說當時她們並不在場,別的都不清楚。”彩月搖了搖頭,又道:


    “不過有一個宮女提到,陸永妃似乎並不像傳言中,對李容華那樣好。二者似乎發生過爭執。”


    “咱們手還是沒伸到最裏麵去。但現在長安宮徹底被陸氏把住了,我想探聽消息更難。”林慧怡沉下臉。


    “姐姐別著急,咱們再等等,總會有機會的。”彩月寬慰道。


    她確實認為不用急於一時。畢竟人有生老病死,還有放宮女出宮的慣例,長安宮總會有缺人的時候。


    林慧怡想想也是,便不再抱著這事不放。


    而成功將掌司一職握在自己手裏的陸永妃,則笑著對墜兒道:“你剛上任,必須立起威信。過幾日找個由頭,把那幾個丟出去。”


    “奴婢得蒙娘娘大恩,一定忠心不二,為娘娘分憂排難,一切都以娘娘的意思為準。”新上任的孫掌司拜道。


    “我知道你忠心,去吧。”陸永妃笑著點點頭。


    孫墜兒又拜了拜,才起身出去。


    見她走了,黃英才忍不住滿身的怨氣,說道:“娘娘為何要把掌司給她,明明我才是最合適的。”


    “哼,若不是你自己沒本事,我給你的機會也沒抓住,弄得一團糟,不然哪兒有她的事。”陸永妃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她一眼,罵道。


    黃英當然知道主子將墜兒支去報喪,就是給她機會,讓她在群龍無首的長安宮表現自己,確實是她沒抓住。


    於是她隻能酸溜溜地說:“真是便宜她了。”


    陸永妃沒理她,隻顧著地說著:“等解決了那幾隻老鼠,我就可以放心向柳貴姬動手了。”


    有林慧怡的那些眼線在,她行事到底要有所顧慮,雖然那些人地位不高,輕易就能支開,但太麻煩。


    她這迴就打算釜底抽薪,讓林慧怡對長安宮的動向直接抓瞎。


    孫掌司新官上任三把火,沒過兩日,就挑出了好幾個刺頭,以違背宮規的罪名,送去林慧怡和張佳怡那兒治罪了。


    見到其中有好幾個自己的人,林慧怡心裏一沉。這是巧合,還是陸氏發現了她的動作?


    她想到那些死去的宮人,擔心自己若是阻止這幾人離開長安宮,隻怕她們會落得一樣淒慘的下場。


    於是,她隻能忍下這口氣,任由自己的眼線被清出長安宮。


    彩月說得對,來日方長,掌握宮權的是她,不是陸氏。以後有的是借口清理長安宮。


    林慧怡這樣想著,便沒打算跟陸永妃杠上。


    此後,林慧怡照舊,一邊照顧高智明的身體,一邊和張佳怡處理宮務。幾個孩子都交由彩月、蘇蘇等幾個姐妹照看。


    八月初,柳貴姬突然小產,險些喪命。


    林慧怡聽過當時在場的柳貴容等人的證詞,看著眼前已經自殺身亡的兇手,眉頭皺緊。


    “此女既已伏誅自裁,就不必再追查了。”宇文晟聽得心煩,直接擺手敲定:“為表撫慰之意,就晉封貴姬柳氏為皇貴姬。”


    “是。”眾人無論是相信與否,都隻能聽旨作罷。


    林慧怡心裏疑問很多,便悄悄請羅尚宮和周尚儀,調查了那名宮女的人際來往。


    結果,還真讓她查到了一點線索,那名宮女被人看到,和陸永妃身邊的黃英說過話。


    聯想到最近圍繞陸永妃發生的一係列事件,林慧怡開始肯定,陸氏絕不像她表麵展露的那樣。


    但苦於她沒有切實的證據,正打算暗暗查訪,卻不想一次迴宮途中,正好碰見陸永妃。


    她有些忍不住,想試探一下,便道:“我聽說,那名害柳皇貴姬小產的宮女,和你身邊的黃英關係匪淺,是嗎?”


    “有這迴事?”陸永妃愣愣地問完,才轉頭去看黃英:“你和那個宮女有來往?”


    “什麽?哪個宮女?柳皇貴姬娘娘小產時,奴婢沒跟著,不知道娘娘所指是誰?”黃英跪倒在林慧怡步輦前。


    “就是那個叫飛煙的,據說你和她相談甚歡啊……”林慧怡掃了二人一眼,低低歎了一聲。


    “飛煙?”黃英又撓頭想了一會兒,才驚唿道:“原來就是她害了皇貴姬娘娘。可是奴婢與她打過幾次照麵,根本就不熟。賢妃娘娘明鑒。”


    “賢妃娘娘,您不會是懷疑是妾身害了柳妹妹吧。”陸永妃像是才反應過來,立即下了步輦,跪到太陽底下。


    “是我懷疑錯了?”林慧怡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娘娘明鑒,妾身絕不敢做出這種傷天害理、有損陰德的事!況且妾與柳妹妹無冤無仇,何苦要這樣害她呢?”


    陸永妃立即哭了起來,言辭懇切,那架勢,就差剖心自證清白了。


    “我也隻是問問。你這樣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硬要把罪名按在你頭上呢!”林慧怡臉色不太好看,道。


    “可是娘娘,真不是我。”陸永妃昂著頭,極力想把臉湊到她眼前。


    林慧怡便忍不住看過去,和她的眼睛對上,竟然出現了一瞬間的怔愣。


    等她迴過神的時候,看見陸永妃哭成大花臉的樣子,又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辯白,心裏竟然不斷浮現三個字——相信她。


    林慧怡忍不住揉了揉額角,嘴巴自動開合:“罷了,我信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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