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怡聽完宇文晟的述說,隻覺得奇怪。


    金容華與她關係雖然並不多好,但也沒什麽大仇怨,前幾個月的小摩擦根本無足輕重。為何金氏會這樣毒害她?


    還有,彭司膳一向對她恭敬有加,做事一絲不苟,是女官中的傑出者,深受她和黃皇後的信賴。


    並且,彭司膳就是林慧怡前年提拔起來的。


    當初黃皇後懷孕,將尚食局的管理權下放給了林慧怡。後來再次爆出尚食局女官中飽私囊的罪行,她受命查處。


    跟著一大批女官落馬,流放的流放,降職的降職,從而使得尚食局空出了許多高級職位。


    就是這個時候,林慧怡看上了彭司膳,見她為人踏實,學識也不差,便跟黃皇後說了,將她提了上來。


    不然就憑著彭司膳的年紀資曆,哪兒能這般快就坐上正六品司膳的位子,前頭比她有資曆的人多著呢!


    這樣正經說起來,林慧怡還算是彭司膳的伯樂。


    所以,林慧怡實在想不通,也難以相信,彭司膳會跟著金容華一起謀害她。


    況且,就憑金容華那個腦子與脾氣,林慧怡十分懷疑,她是否能想出這個還算周密的計劃。


    因而,她看向宇文晟和黃皇後的眼神,就帶上了一絲疑慮。


    “我本來也不相信,但證據確鑿,毒藥、與金容華往來的書信,全都在彭司膳的房中搜了出來。”黃皇後歎了一聲,柔聲解釋。


    林慧怡這才肯相信這個事實。她隻覺得自己做得挺失敗的。一個與她並無仇怨,一個深受她的信任,卻聯合起來害她。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難免低落起來,緊跟著血氣上湧,忍不住悶悶地咳了兩聲。


    彩月趕緊輕輕在她背上拍了幾下,又將她翻成側臥的姿勢,在順著她的背部往下安撫按摩。


    見她臉色又難看起來,眾人趕忙又叫了留守的醫女過來。


    兩個醫女急急忙忙地查看了林慧怡的症狀,才鬆口氣,道:“啟稟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宸妃娘娘需要休養,不能再受刺激了。”


    “刺激?”宇文晟愕然,沒想通剛剛究竟說了什麽刺激到了她。


    還是高智明瞬間明白,開口說道:“慧怡定是為金容華和彭司膳的事,鑽了牛角尖兒。”


    見眾人看過來,她就把林慧怡向來的思路,細細說明了。


    黃皇後聞言又是一歎,心裏有些恨鐵不成鋼,但又怕話太重,再傷著她,便隻溫柔勸慰:


    “你啊,就是愛挑自己的毛病。這件事與你何幹,分明是她們二人心思不正,恩將仇報。你該好生休養,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皇後說的是。這十來年,我是將你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的。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不要苛責自己。”


    裴太後也勸了一句,頓了片刻,最後又補充道: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你不能要求她們和你一樣。有時候,真心換來的,是虛情假意。”


    宇文晟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林慧怡,便隻警示眾人:“以後都不許在宸妃麵前,提起此事了。”


    “是。”殿內的無論是妃嬪還是宮女,全都恭順應下。


    “對了。朕忽然想起來,你生了夏生,還沒給你晉封呢。”宇文晟想著讓林慧怡高興高興,便道。


    夏生就是林慧怡剛生下來的皇第十二子。因在夏至日附近出生,才給他取了這個乳名。


    林慧怡的注意力確實被他這話轉移開了。


    之前她剛懷上的時候,宇文晟也說過要給她晉封的事,隻是她沒當迴事兒。畢竟宇文晟的心思,她很清楚,也不去肖想貴妃位。


    但現在他這麽說,還真的引起了林慧怡的好奇心。難道宇文晟還真肯破了自己的規則,升她做貴妃?


    屋內的其他人也都想知道,宇文晟是不是真能開禁。若是可以,她們就又有盼頭了。


    於是,在所有人的關注下,宇文晟笑道:“幹脆把你遷封為賢妃,正合了你的名聲。”


    眾人一聽,瞬間都有些失望。皇上到底還是不願讓她們更進一步,以免威脅到高皇貴妃。


    林慧怡倒是早有預料,因而沒什麽失落感,笑著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多謝皇上恩典。


    不多時,因為醫女說林慧怡需要休養,屋裏的眾人便都散去了。


    連高智明也讓宇文晟帶走了,以其身子虛弱的理由。


    屋子裏隻剩下林慧怡和彩月、蘇蘇幾個人。


    她還是放心不下金容華和彭司膳毒害她的事,極力地想告訴彩月她的疑問。


    所幸彩月對她很了解,因而在觀察了她的唇形變化之後,試探地詢問了幾遍,才弄清她要問什麽。


    “皇後娘娘當天查出來之後,就把彭司膳,還有她手底下或參與,或知情不報的幾個下屬,全都杖斃了。”


    彩月歎了一聲,又說:“金容華則是讓皇上賜死,連屍體都被燒了。骨灰跟普通宮人的一樣,灑進了安樂堂那邊的枯井裏。”


    林慧怡聞言沉默了許久,最終才長長地唿出一口氣。


    “還有那個川藥,雖然皇後娘娘說她也是被下毒才衝撞你,但還是革去了職位品階,趕去永巷做事了。”彩月又說。


    林慧怡聽到她提及川藥,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姐姐?可是有什麽不妥?”彩月疑惑地看向她。


    林慧怡略略晃動了頭顱,表示“沒有”。


    而蘇蘇卻忍不住說:“可我看那個川藥並不幹淨。當天雖然她是被下了毒,可她對姑娘說的話,卻不像是胡說的。”


    “她說什麽了?”彩月奇怪,問她。


    這段時間她們哪兒有空去關心這些,都在提心吊膽地照顧守候,昏迷不醒的林慧怡。


    蘇蘇把當時發生的所有細節全都告訴了她,才說:“你覺得呢?”


    “聽你這麽說,川藥似乎心裏是真的對姐姐有怨氣。要這麽說的話,她也未必是清清白白的。”彩月也蹙緊了眉頭,道。


    林慧怡也想起了那天川藥的情況,雖然她的言行怪異,表麵上看毫無章法,但實際上卻是一直都衝著她,似乎早有預謀。


    “隻可惜現在已經結案了,就算再查,證據啥的我估計也都沒有了。”蘇蘇氣得心堵,卻隻能無奈歎氣。


    “但也不能就這麽算了。我會告訴皇後娘娘,請她幫忙盯住川藥,看她有沒有和外人勾結在一起。”彩月麵色嚴肅,說道。


    隨即她詢問起了林慧怡的意見,得到的是肯定的眨眼。


    又過了幾天,在不斷的努力下,林慧怡勉強能說幾個字了,身體也能動了。


    一直擔心自己會癱瘓變啞的她,總算是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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