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聽說申夫人派人給建章宮送了點兒東西。”彩月忽然進來,對林慧怡說道。


    “這才多久,她這麽快就耐不住了?”林慧怡聞言放下手中的賬本,諷刺一笑。


    “可能皇上取消了將她晉為四妃的計劃,讓她著急了吧。這些天,皇上也沒去過翠微宮。”彩月猜測地說。


    宇文晟這一個多月不進翠微宮,是林慧怡的手筆。後宮美人眾多,宇文晟膝下子女也不少了。


    林慧怡又刻意給她們機會,當然不會有人拒絕。這些人團結起來的結果,就讓宇文晟想不起來申青梅母子了。


    “我還以為她真能抗住,今年都不接駕呢?結果也不過如此。”林慧怡輕笑,話裏盡是嘲弄的意味。


    當時宇文晟沒有偏幫申青梅,致使她生氣自己把自己關在了翠微宮,還對宮女說什麽今年不接駕了。


    林慧怡聽說的時候就覺得好笑,都等著看她的笑話。果不其然,還沒到兩個月呢,她這不就巴巴兒地跟宇文晟低頭了。


    “事關位分利益,她又豈能坐等自己落後於張夫人?”彩月也笑道。


    林慧怡聞言頷首,諷笑道:“是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趕上來,和張姐姐平起平坐的,還險些高過姐姐一頭。


    人呐,享受過了高高在上的風光,再想迴頭低人一等,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張佳怡出身西昌侯府,申青梅出身安陽伯府,一個是大宗庶女,一個是二房獨女。


    從前申青梅就和一群,仗著自己嫡出身份的姑娘千金混在一起,暗地裏嘲諷過張佳怡的。


    若不是西昌侯府不搞嫡庶歧視,張佳怡在府中也很有地位,不然都該讓她們當麵踩她的臉了。


    當初選秀,兩府都有一個進了殿選,又各有各的風采,相持不下。因而難免讓有心人做比較。


    不過由於張佳怡的出身更高,裴太後又喜歡她的性子,所以封了婕妤。


    而申青梅隻封了姬,差了兩級,倒是讓她被比了下去。


    申青梅前兩年被林慧怡搶占先機,死死壓住了,沒能冒頭,導致她沉寂了兩三年。


    後來終於奪得宇文晟的寵愛,於正昭二十二年產下八皇子,但偏偏受製於人,位分始終上不去。


    而那時,張佳怡已經是夫人之位了。她卻還是個淑嬪。


    如今她好不容易趕上張佳怡,有了反超的機會,申青梅哪裏能這樣輕易放棄?


    所有趁著宇文晟對她小產還有憐惜之情,申青梅再努力一把,興許還能升上去。


    對於申青梅主動示好宇文晟的舉動,林慧怡和彩月都是這樣分析的。


    然而申青梅卻並不是為了這個,或者說主要目的不是這個。


    接到宇文晟欣然收下禮物的迴音後,她就斷定宇文晟今天必定會來翠微宮,因而一上午都全副武裝地候著。


    終於在午膳要端上來之前,建章宮傳來消息,宇文晟即將駕臨翠微宮。


    申青梅不由得勾起一個十分輕鬆的笑容,她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宇文晟果然對她有些情份,不是說棄就棄的。


    她打發走了來傳話的中官,又吩咐人去通知了兒子宇文攸。


    母子倆沒等多久,宇文晟的禦輦就到了門前,二人在門口迎接。


    不消申青梅給什麽指示,宇文攸就樂癲癲地撲進宇文晟的懷裏,撒著嬌:“皇爹爹,您都好久沒來看攸兒了。”


    “爹爹這不就來了嘛。”宇文晟確實想他了,一把將兒子抱起來,還掂了掂,又笑道:“攸兒重了不少,看來最近有好好吃飯,值得嘉獎。”


    “啟稟皇上,舒王殿下最近確實不怎麽挑食了,食量也有所增加。”伺候宇文攸的奶娘看見申青梅的眼色,主動開口。


    “攸兒真乖。”宇文晟捏了捏宇文攸的臉蛋兒,又對著奶娘等人大手一揮:“你們照顧舒王有功,賞。”


    “謝皇上賞。”一眾宮人皆喜笑顏開地行禮。


    “攸兒餓了沒有?爹爹陪你一起吃飯好不好?”宇文晟感覺有些餓了,便哄著宇文攸。


    “爹爹,娘親也要和我們一起吃。”宇文攸當然不會忘了他娘,揪著宇文晟的袖子,又撒嬌。


    “那是自然。爹爹怎麽會忘了你娘親呢?”宇文晟哈哈大笑,轉而側頭對一個多月沒見的女人道:


    “攸兒都這麽說了。夫人可還生氣?可否願意與我們父子一同用飯?”


    申青梅心滿意足,微笑著答應:“皇上是我的夫君,攸兒是我的兒子,我當然是願意的。”


    隨即,宇文晟笑笑,一手牽著她,一手抱著宇文攸,進了內室用飯。


    飯後,宇文晟先是繼續逗了宇文攸一會兒,等他打著哈欠要睡午覺了,才有空和申青梅說體己話。


    “你別心急,如今皇後懷著孩子,朕不好和她起衝突,暫且委屈你一段時間。等明年,依然封你為德妃,僅次於張氏。”


    他說完,又歎了一口氣,才接著說:“日子還長,你也盡量緩和與皇後、皇貴妃她們的關係。


    想要超過張氏,更是要和她們打好關係。這樣朕才好抬舉你。”


    申青梅聽了這話,眼珠轉了轉,嘲笑道:“皇上莫不是以為,我就是為了這個,才請你來的吧。”


    “哦?竟不是為了這個?”宇文晟挑眉,確實驚訝。他收到的風聲,就是申青梅為了升四妃的事,才找他。


    “當然不是。我要是生了皇上的氣,才不會為了這點兒事,就憋屈自己。我要升四妃,自然靠我自己。”申青梅撇嘴說道。


    “那你是為了什麽,才肯跟朕低頭?”宇文晟好奇地看著這個女人。


    申青梅收斂笑意,沉聲將她查到的申青柳對自己的詛咒之語,挑挑揀揀地說了一遍,又道:


    “我雖然不信這些詛咒術法,不認為是她靠著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害了我的孩子。但我就是覺得不舒服。”


    “所以你想朕幫你和孩子出氣?”宇文晟輕笑。


    “那也是皇上你的孩子。”申青梅補了一句。


    “不過她到底是瘋了,瘋子的話不能去計較。你祖父、大伯也有功勞,直接處死不太妥當。”宇文晟沉吟著說。


    “皇上,我可沒說要把她處死。”申青梅心下好笑,隻道:


    “雖然我憎惡她這些言行,但到底沒造成什麽傷害。她又是我親堂妹,為了這個要了她的命不合適。”


    “那,就將她降為最末等的承衣,加一年禁足,再派人去訓斥她一頓。你意下如何?”宇文晟展唇笑了笑,才道。


    “多謝皇上。”申青梅滿意了。


    宇文晟便招來黃振,將他的旨意傳給黃皇後。


    很快,六宮各處都知道了,申青梅請皇上過去,不提封四妃的事,反而慫恿皇上教訓申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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