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需要林慧怡等多久,似乎是早有預謀,沈端妃的常在就帶上來一個宮女。


    沈端妃見人被帶到,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指著那宮女,對林慧怡道:“林賢嬪,你可認得這人?”


    那個宮女也跟著她的指示,抬起頭來,帶著畏懼怯懦地看向林慧怡。


    竟然是她!林慧怡無需細想,就能認出這個宮女的身份。竟是她宮裏才提拔起來的小答應——芙兒。


    娘親周氏入宮那日,這個芙兒曾經進來端茶倒水。如此想來,沈端妃此舉就是為著當天那件事了。


    “賢嬪想來是認得了。”沈端妃見她不說話,冷笑一聲,又對黃皇後鄭重陳述道:


    “皇後娘娘,宮規金科玉律,嚴禁私下聯係外人。妾身想問您,若犯有此罪,該當如何?”


    林慧怡心中哼笑,果然是要揪這個錯。


    “勾連前朝外廷者,輕則廢為庶人,打入冷宮,重則處死。”黃皇後瞥了林慧怡一眼,又看向信心十足的沈端妃,念道。


    “但是,在證據屬實,罪名成立的情況下,自然是依照宮規處置。但沈端妃,還是先聽聽你的證據再說。”她頓了頓,又道。


    林慧怡一點兒也不慌,還老神在在地盯著沈端妃,看她有什麽如山的鐵證,能把這個罪名按到自己頭上。


    沈端妃看她那個樣子,又是來氣,便道:“林賢嬪有沒有勾連前朝,她身邊的宮人必定知道得最清楚不過了。


    雖然林賢嬪善於收買人心,唬得一幹宮人都甘願淪為其打手爪牙。但總有不願與其為伍的清醒人兒……”


    “沈端妃,若你隻是來論述自己對林賢嬪的惡意揣測的。那麽請恕本宮無禮,沒興趣聽下去了。


    皇上今兒說了要與本宮下棋,沒功夫聽你在這兒胡說八道。”高智明放下手中的茶盞,冷著臉說道。


    林慧怡心裏一暖,高智明之前一直自顧自的飲茶,沒開腔,表示中立。這是在為自己說話,故意拿宇文晟來壓沈端妃。


    因此沈端妃不敢直接頂嘴迴去,隻能賠笑:


    “皇貴妃娘娘與林賢嬪交好,自然覺得妾身所言是惡意揣測。不過,日久見人心,娘娘遲早是會看穿她真麵目的。”


    “好了!端妃,說你的正事。”黃皇後一拍扶手,喝道。


    沈端妃嚇得一抖,隻好接著說:“皇後娘娘,這是林賢嬪身邊的小答應芙兒,就親耳聽見林賢嬪勾連前朝的罪行。”


    說罷,她轉頭對芙兒吩咐:“你自己把看見的,聽見的,全都說與皇後娘娘知道。”


    芙兒抬頭,見林慧怡含笑地盯著自己,不免有些慌亂,縮了下脖子,才給黃皇後行禮:“奴婢芙兒,拜見皇後娘娘。”


    黃皇後看她有些眼熟,卻又不知在哪兒見過。


    正走神時,身側的竹影低聲提醒道:“皇後娘娘,這是咱們去年給賢嬪娘娘挑的宮女。原本身家清白,卻不想是沈端妃的人。”


    黃皇後眼一眯,終於想起來了。這個芙兒是去年林慧怡離宮時,怕缺人手,自己親自選了送去的。


    原來,竟是被算計了?


    她眼睛泛起冷光,而後看向那芙兒,道:“你聽見了什麽,自己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但若有胡編亂造的誣陷不實之語,本宮就輕縱不得你。宮正司就是你之後的去處。可聽明白了?”


    “是是是,奴婢一定實話實說,一定實話實說。”芙兒經她一嚇,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但看樣子,還抱著一絲僥幸。


    林慧怡冷哼一聲,隨即倚靠在椅背上,悠閑自在地準備聽聽,她能說出什麽來。


    經過黃皇後允許,芙兒才開口,把當日自己見到的聽到的,全都說來:


    “皇後娘娘,前日是賢嬪娘娘宣召母親,周恭人進宮的日子。奴婢一早就起來準備迎接。


    剛到卯時三刻的時候,周恭人便到了。於是,奴婢就按吩咐將茶水點心都送進去。隨後,賢嬪娘娘就命令奴婢出去,屋裏隻留了彩月和蘇蘇。”


    “周恭人入宮,是本宮允許的。如何能算勾連前朝?若這是罪名,那你們豈不是也打算把本宮也治罪?”黃皇後厲聲喝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芙兒噗通又跪倒下去,接連磕起響頭。


    沈端妃隻好賠著笑臉,解釋道:“皇後娘娘誤會妾身的意思了。妾身就算有八個膽子也不敢治娘娘的罪啊。您請先把這個宮女的話聽完,之後再做定奪。”


    “哼!本宮看你們膽子不小,什麽事做不出來?”黃皇後哼笑一聲,轉而又說:“罷了,且聽聽你們還有什麽要說。”


    說著,她不理會沈端妃,直接指了下芙兒,示意她繼續。


    “皇後娘娘,奴婢退出去之後大約半個時辰,想著屋裏的茶水隻怕是用盡了。所以又沏了新茶送進去。


    卻在剛剛進門的時刻,聽見賢嬪娘娘說,說……”芙兒似乎在懼怕什麽,眼神一直往林慧怡這邊瞟,卻就是不明說。


    林慧怡嗤笑了一聲,站起來,視線瞥過沈端妃,才對黃皇後福身道:“皇後娘娘,這個宮女說話忒不利索了。


    當日妾身說了什麽,妾身自己最清楚。還是讓妾自己來說吧。也省了端妃娘娘和這個宮女的事兒。”


    “本宮也覺得這宮女吞吞吐吐,十分厭煩。既然你要自己說,那就隨了你吧。”黃皇後冷眼瞥了芙兒一眼,笑道。


    林慧怡又福了福身,看了眼臉色微變的沈端妃和芙兒,輕蔑地笑了笑,才道:“皇後娘娘,妾身那日,是與娘親周恭人說。


    自古以來,外戚依仗皇上天恩,授予勳爵。就以此作威作福,為禍鄉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著實可恨。


    妾身近日聞得先唐時楊貴妃家族之教訓,深恐我林家也步其後塵。所以望娘親給爹爹帶話,讓爹爹約束族人。


    切勿以皇親國戚之名,作奸犯科。到時,妾身也救不了他們。”


    說完,她又對黃皇後一跪,道:“這便是妾身當日的所言內容,望皇後娘娘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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