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熟練啊,我剛剛抱他他還掙紮哭叫呢!奶娘說是我姿勢不對。”莊小娘看得驚奇,不禁癟著嘴問林慧怡。


    聽她這麽一說,其餘人也跟著看過來,眼前這一幕真是十分溫馨,林慧怡懷抱著小皇子,輕輕地哄著。


    蘇蘇和香兒臉色遲疑,想阻攔,卻又不知該怎麽說。


    林慧怡聽見莊小娘的詢問,淡淡地勾起一個微笑,緩緩道:“這是因為我之前經常抱孩子啊。”


    “誒?像我家的姐姐,幫忙照顧弟妹那樣嗎?”莊小娘驚訝,而後又搖搖頭,道:“可是姐姐家裏不是隻有一個哥哥嗎?”


    “其實我下麵,本來有個妹妹,我娘五年前生的。但是要滿兩周歲的時候突然,走了。”林慧怡直覺在這裏說夭折不好,換了個隱晦些的詞。


    “唉,我下麵也是,我娘後來生了四個,但最後也隻長大了一個弟弟。”莊小娘懂她現在的心情,也道。


    “我是我家最小的,不過上麵也有沒長大的兄姐。”向安娘歎了口氣,也跟著附和。


    “想把一個孩子養大,真的太不容易了。不說咱們這些人家,就是宮門侯府,不也有嗎?


    皇後娘娘生的哀衝太子就是前車之鑒,咱們以後一定要萬般小心。”林慧怡看著懷中的三哥兒,她能清楚地感知到這個小嬰兒的脆弱。


    “知道了,一定好好照顧他們。”莊小娘和向安娘都是點頭應和。


    “不說這些了,太不吉利,咱們三哥兒一定會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林慧怡這才反應過來氣氛太不對勁了,趕忙說了幾句吉祥話。


    隨後,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產房裏就充滿了吉祥之語。將萬千希望,投注在新生的三哥兒身上。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林慧怡除了固定地去鳳儀宮晨昏定省,就是在長樂宮照顧莊小娘和三哥兒。


    三哥兒也有了小名,是宇文晟給取的。本來讓莊小娘取,但她說自己文化不高,取不好,才讓宇文晟給取了個“麥麥”的乳名。


    “因為正好四月初,臨近節氣小滿,古又稱四月為麥月,所以就叫‘麥麥’好了。兼取麥子茁壯成長之意,希望麥麥也能壯實起來。”


    當時,宇文晟是這樣說的。寓意好,沒有不同意的,因此就這麽叫開了。


    就在麥麥在眾人的期待下茁壯成長起來的時候,預產期也差不多在這個時間的向安娘,在四月二十二的傍晚發動了。


    當時正是晚膳時分,林慧怡她們還在吃飯,就聽見門外宮女報信兒,說“麗姬娘娘在用膳的時候忽然動了胎氣,已經要生了”。


    如此大事臨頭,林慧怡也顧不得了,迅速扒了幾口飯,灌下一碗湯壓一壓,就算完。一邊吩咐著外間的宮女收拾餐桌,一邊擦了擦嘴臉,看上去不邋遢,就出發去了披香宮。


    她離得最近,自然是最早趕到的。


    莊小娘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但她還在坐月子,不能出門,就派香兒帶了幾個手腳麻利的過來幫忙。


    所幸和莊小娘一樣,一應生產所需的人手、器具都是全的。向安娘隻需要在太醫、穩婆的指揮下,按部就班地來就是了。


    因為時間還早,宇文晟和黃皇後也在不久後趕來,見林慧怡一切安排得妥帖,也就不擔心,隻坐在外間等候消息。


    或許是向安娘自小飲食健康,又很少生病,體質更好。所以她生產的速度,是林慧怡見過最快的。


    從發動至嬰兒啼哭,還沒到兩個時辰,林慧怡就見到了這條小魚兒,也是個男孩子。生得白白胖胖的,十分討人喜歡。


    穩婆抱出來的時候,身上裹得是一個大紅色的繈褓,看著喜慶極了。


    宇文晟愛不釋手,好久都不願放下,還是小魚兒一泡尿撒到了他身上,才不得不放開,讓小魚兒去洗屁屁,填肚子。


    黃皇後也看得想笑,也想哭。這個場景,讓她想起了斌兒剛出生的時候,宇文晟沒有經驗,把他抱疼了,就非常不給麵子地,撒了泡尿在宇文晟臉上。


    那時候,宇文晟也像現在這樣,一臉的傻笑,無奈卻又很高興。一點兒沒有被兒子拂了麵子而生氣的意思。


    要是斌兒還在就好了。她隻享受了二十六天的快樂,上天就把他叫走了。黃皇後心裏發酸,眼神豔羨地看著那個被抱迴產房的紅色繈褓。


    “這個臭小子,人小,聲音可不小,那哭聲震得朕耳朵疼。”宇文晟一臉掩不住的驕傲,嘴上卻還和黃皇後抱怨。


    “皇上可說錯了,他人也不小,那麽白胖,我剛剛抱了一下,可沉著呢!”她收斂心底泛濫的酸意,笑著打趣。


    “是很沉。他應該是朕六個孩子裏,剛出生時最重的那個了。”宇文晟也笑。


    “斌兒那時候,估計隻有他一半重吧。那麽小小一個……”見他提及了自己的孩子,黃皇後忍不住,再開口時還是帶上了幾分難過。


    林慧怡在一邊聽得心裏咯噔,害怕黃皇後因此對小魚兒和向安娘,產生什麽不好的念頭。那可就是她們的大麻煩了。


    “是咱們沒福氣,斌兒迴天去了。咱們多積點兒福,以後會再有孩子的。”宇文晟聞言,臉上的喜氣也淡了幾分,安慰自己與黃皇後的話裏,透著對哀衝太子夭折的惋惜。


    宇文晟還是很喜歡孩子的。一般來說,就算是在皇家,夭折的孩子最多隻會被記一筆。


    但哀衝太子卻被續齒、取名、追封,並且風光大葬。與在太子位上薨逝的,並沒有什麽區別。而且,若是與曆史上的某些太子比起來,他的死後哀榮是規格很高的。


    畢竟在某些極為刻薄的皇帝控製之下,別說活著,就是死了,葬禮還要被削減。就好像沒有那份父子之情一般。


    無論是出於對那個孩子的感情,還是出於對黃皇後的安慰,他都盡全力做到最好了。林慧怡在心裏歎道。


    “我知道,隻是看見四哥兒,還是不免想到斌兒。”黃皇後側身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轉而換上笑臉,說道:


    “今天是向麗姬和四皇子的大好日子,我就不提那些了。以免讓她聽見了多想,也不吉利。”


    “皇後寬明大義,麗姬和四哥兒會念你的好的。”宇文晟安撫地拍拍她的肩。


    “我身為皇後,這是該做的。”黃皇後笑著應了,又看向一旁的林慧怡,戲謔道:


    “林賢嬪最近怕是累壞了。長樂宮才剛快要忙活完,又要忙活披香宮了。不過倒是為我分了許多煩憂。”


    “莊惠姬和向麗姬把妾當親姐姐,妾自然要多上心。況且能為皇後娘娘分憂,是妾的榮幸。”林慧怡聞言屈膝迴道。


    “林賢嬪是個知事明理的。你以後是可以多多器重她。知人善用,也是上位者的本事。”宇文晟點頭道。


    “皇上知道她好,才應該更加看重她。相比起我這個皇後的器重,想必她更喜歡你的。”黃皇後笑了笑,說。


    “朕倒是想,可林賢嬪謙遜,非不讓。隻得讓她多在你這兒幫點忙,熬到了資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加封了。”宇文晟看了林慧怡低頭不語的一眼,又說。


    “皇上真是為林賢嬪著想。”黃皇後輕笑了笑,又對林慧怡囑咐:“聽見了沒?皇上說讓你保持這份心,等多熬幾年,就給你加封。那本宮估計,妃位是跑不掉的了。”


    林慧怡聽了,覷了宇文晟一眼,見他沒有反駁,便拜了一拜,應道:“妾一定秉持本心,為皇上皇後分憂。”


    既然宇文晟沒反對,那黃皇後的話就能做數。不過是幾年而已,依照自己的本心行事,她就能坐上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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