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多謝皇上體恤。”林慧怡可不像莊小娘和向安娘一樣得他喜歡,不敢失禮。萬一惹怒了他,那可就麻煩了。


    “嗯。”宇文晟對這個規規矩、禮數一點兒都不敢錯矩的林氏,都無奈了。


    他無語了半晌,才又想起一事,好早就想問她的。“對了,林賢姬,你進宮那日,趙麗嬪是因為什麽,才來蘭林宮鬧事的?”


    “呃……”林慧怡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有些卡殼。


    她有些躊躇,不知道該說實話,還是編段假的騙過他就算完了。


    接收到莊小娘、向安娘還有彩月驚恐的視線,她抿了抿唇,暗自歎氣。


    她知道她們肯定瞞不住。宇文晟可是皇帝,宮裏誰都可以是他的眼線耳目。騙他毫無意義,隻會引火自焚。


    就算這次瞞過去了,她也擔心以後事情敗露,宇文晟盛怒之下,那她們幾個,一個也得不著好。還不如實話實說……


    於是,她打定了主要,把這件事從始至終都告訴了宇文晟。


    林慧怡狠狠咬牙,抬眼大膽地與宇文晟對視,道:“迴皇上的話,起因,是這樣的……”


    “彩月這才告訴了妾,妾也覺得她可憐,就答應了。跟羅尚宮說了,稟明了皇後娘娘,把她調到了妾身邊。”


    林慧怡最後總結,也給彩月說了句好話:“皇上,彩月此舉也是迫於無奈。”


    宇文晟睨著已經五體投地的彩月,不怒自威,道:“但,這不過是此宮女的片麵之詞,若她騙你呢?”


    “皇上,妾絕對相信她。”林慧怡語氣堅定。


    宇文晟掃了她一眼,又看向彩月。“你相信她也沒用,這個宮女如此狡猾背主,實在不能留。”


    “皇上饒命!”彩月嚇得直磕頭。


    莊小娘和向安娘也跪下求情:“求皇上饒了她這次吧。彩月也是逼不得已,才設法蒙過麗嬪娘娘,得以逃出來的。”


    “麗嬪能來蘭林宮鬧事,羞辱你們,就是因她而起。如此招惹是非之人,賢姬,你早該迴了皇後,把她打發出去。”宇文晟仍舊皺眉,不願輕饒了她。


    照他的看法,趙麗嬪脾氣愈發暴躁,就與此宮女有關。既然這樣,最好的辦法就是發落了這個宮女。趙麗嬪也好收了心思,仔細安胎。


    他如今可還膝下猶虛,正指著趙麗嬪生個兒子,就是女兒都行。


    一個小小宮女,又無功德建樹,怎能與皇嗣相提並論!


    林慧怡是坐不住了,掙紮起來,極力勸說宇文晟:“皇上,彩月此舉乃是人之天性啊。況且,孔子有雲‘小杖則受,大杖則走’。她於麗嬪娘娘而言何嚐不是呢?


    麗嬪娘娘打罵她,她受了。可娘娘還不肯放過,對昔日姐妹百般折辱。而她也從沒想過報複,隻是求能遠遠調走就好。”


    林慧怡盡力探出能動的右手,抓住宇文晟的袖子,道:“彩月實是用心良苦。她尋了妾,一則,妾不會傷害麗嬪娘娘,這便是全了她的姐妹與主仆情誼。


    二則,妾也能護住她,這又保全了她的性命,更沒讓麗嬪娘娘擔上戕害宮女的罪名。實在是兩全之法啊,皇上!”


    宇文晟蹙眉將她放倒,沉聲道:“賢姬,一個宮女而已,何須你為她想諸多說辭來開脫。”


    “皇上!她雖是我的宮女,但與我相處甚佳,處處為我著想打算。已然能稱得上姐妹親人了,皇上!”林慧怡見他還不肯放過,不禁聲淚俱下,以情感之。


    “你……”宇文晟還沒見過林慧怡這般模樣,她向來都是冷靜自若的。這會兒為了一個宮女,能哭著跟他求饒。


    “皇上若實在不肯,我願自請降位,迴原位才人也好,直接貶為庶人也罷。但求皇上能饒過她。”林慧怡看他有所鬆動,更加奮力地哀求。


    一旁的莊小娘和向安娘也哭著幫腔:“皇上,您看林姐姐還有傷呢!不過一個宮女,您實在不喜歡,就讓姐姐好好管教,大不了不讓她到處亂走。皇上!”


    “罷了。”宇文晟深深一歎,朝她們都揮了揮手,“都起來吧。”


    “皇上若是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莊小娘和向安娘也豁出去了,一定不能讓皇上處死了彩月。


    林慧怡也不顧身體,忍著痛匍匐在竹簟上。


    “好。朕答應你們了,都起來!”宇文晟看著這三個人,無奈道。


    見林慧怡艱難起身的樣子,他忍不住俯身去扶,卻看到她咬著發白的嘴唇,滿臉冷汗。於是迅速朝外喊道:“黃振!快去叫太醫!”


    一直在門外的黃振進來一瞧,立刻應聲而走。


    幾個宮女七手八腳地上來,接替了宇文晟,把林慧怡扶著躺好。


    他不禁心生怒氣,盯著在邊上不知所措、又怕又憂的彩月,沉聲道:“好個丫頭,竟迷得三個妃嬪為你不顧身家性命地求情。”


    “奴婢不敢。”彩月不得不再次跪倒請罪。


    “罷了。她們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朕此次便饒過你。但你記住,若還有下次,朕必定取了你那項上人頭!”宇文晟沒心情再為難她,隻看著痛苦呻吟的林慧怡。


    “奴婢謝皇上不殺之恩。”彩月又磕了個頭,起身擦了把汗,才接過藥酒輕輕為林慧怡搽揉傷處。


    很快太醫就被叫來了,還是昨天那個史太醫,他上前給宇文晟行了個禮。


    “別做那沒用的了,快去給林氏看看。”宇文晟板著臉朝他不耐煩地擺手。


    “是。”史太醫戰戰兢兢地過來給林慧怡把脈,片刻後才說:“皇上,賢姬娘娘這是崩裂了患處。不過不是太嚴重,繼續搽藥就行了。”


    “嗯。如此便好。”宇文晟放下了心。


    史太醫又補充說:“隻是,娘娘再不可這樣隨意動彈了,以防傷到筋骨,不好治愈。”


    “你們都聽明白了,以後仔細點兒!”宇文晟聞言,對林慧怡的宮女們斥道。


    “奴婢等一定謹記。”宮女們都嚇得趕緊稱是。


    還在受苦搽藥,傷處被推拿得又痛又癢,聽到宇文晟斥責自己的宮女,林慧怡不禁心中暗罵。


    難道是我的宮女造成的嗎?你也真夠不要臉的,讓別人替你背黑鍋。不就仗著她們不敢反駁你嗎!


    經過這事,林慧怡對宇文晟的印象更差了,隻在心中暗自慶幸,有了賢姬的位分不用侍寢,不用伺候討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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