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演員好漂亮!”


    司憶寧驚唿一聲,這引起了前排客人的不滿,少女急忙捂住小嘴,小聲說著別人壓根就聽不清的“すみません”。


    舞台上的那位男演員確實很漂亮,即便連被抹白,依然能看出他骨子裏的俊美,那樣美貌即使女人也會嫉妒。


    似是聽到了台下的聲音,那位男演員投來了目光,當他看到司憶寧時雙眼凝固了,連動作都停了下來,無論另一位演員如何搭戲,他都不再理會。


    台下的觀眾察覺到了異樣,一時間議論紛紛,他們順著男演員的目光看了過去。


    “花景先生?。”另一個演員見事不妙,小聲試探道。


    花景政彥露出溫柔的目光,優雅地收迴纖細的手臂,以一種特別的美感接上了這段終止的歌舞伎,那種體態的美讓台下不少看了幾十年的老客戶心生感歎。


    表演結束,老戲迷們紛紛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對這場演出讚不絕口。


    人們紛紛退場,正當要走的司憶寧等人,被一道溫柔的聲音叫住了。


    司憶寧一迴頭,看到是那位沒來得及卸妝的男演員,心裏慌神了。


    不會吧,他發現了我打擾表演,不會是要問罪吧?


    “那個,抱抱歉,打擾到您演出了,但是我不會日語,您要不直接跟我朋友說吧,一會我把錢賠給您……”司憶寧如泄氣的皮球,低頭主動承認錯誤。


    我真應該學點日語,至少今天不會太尷尬。


    田胤,你去哪兒了……少女唉聲歎氣道。


    花景政彥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伸手捂住嘴巴笑了幾聲,這弄的司憶寧更不知所措了。


    俊美男人的笑聲很有感染力,這是女孩第一次覺得一個男人笑起來可以這麽好看,哪怕他的臉上全是化妝品。


    “放心,來自華夏的客人,我沒有惡意。”花景政彥向幾人彎腰鞠躬,以示誠意。


    司憶寧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


    唉?我怎麽聽得懂他說的話呢?


    “你,您會漢語?”司憶寧意識到不禮貌,立刻轉化了敬稱。


    花景政彥笑道:“當然,我會絕大多數東亞語言。”


    “好厲害!”司憶寧滿眼崇拜。


    這對一個學不會日語的人來說可太稀奇了。


    對方問了三人對歌舞伎的看法,三人皆覺得這門傳統藝能和華夏的京劇等戲劇正處於急速衰敗期,如果再沒起色,很可能消失在時間長河的衝刷下。


    對此,花景政彥深表讚同,但他也認為有些事物的確不適合曆史發展了,哪怕傳承得再久,終有一天會成為曆史本身。


    分別之際,司憶忽然問道:“花景先生專門來找我們,是不是我打擾到您了?”


    “不不不。”花景政彥下意識向去摸女孩的腦袋,但下一刻又把手縮了迴來。


    “嗯……怎麽說呢。”他想了想,迴答道,“人類是喜歡近美麗事物的生命,所謂愛美之心人人皆有,看到可愛美麗的女孩總會想著多看一會。”


    是說我?司憶寧被他一說有點不太好意思了。


    “抱歉,失禮了。”花景政彥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很特別,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的雙眼格外幹淨,搭配美麗的麵容,不是和天使一樣嗎?”


    “天使……”司憶寧默念這個詞。


    花景政彥眼睛眯了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天使……”


    他的笑容恍然間變得不一樣了,那是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笑容間各種各樣的情感摻雜,眼神也變得模糊不清,令人難以捉摸。


    “花景先生再見!”


    走出歌舞伎場地,司憶寧向著對方招手別離,花景政彥迴以笑容。


    到了晚上,花景政彥被老板說了一頓,理由是舞台表演時不認真。


    “整天心不在焉的,你先暫停一下表演吧。”老板看都不看他一眼,“以後什麽時候恢複演出,看你狀態調整。”


    花景政彥對此沒有任何表示,老老實實接受命運。他知道,因為常年收入降低,老板打算轉行業了,即便有歌舞伎的位置,他也會被年輕人頂替。


    老板希望讓一群沒什麽技術含量但長相俊美的男人來表演,然後請媒體曝光,打著傳承文化的旗幟收獲女人們的青睞。


    他足夠好看,但年紀太大了。


    不得不說,將傳統文化娘化的確是一條沒多少人走的商業路,油水不少。


    早年間,花景政彥是非常有名的歌舞伎表演者,他年輕時期攢下了不少錢,甚至夠在東京買一套別墅。


    迴到家,他先到鏡子前補了個裝,確定看不出衰老,他又進入地下室,在最裏麵有一扇暗門,推開門進入,薰衣草芳香迎麵撲來。


    然而,好聞的想起與裏麵的場景極度不符。


    耳朵、手臂、小腿、嘴唇,人類女性的器官被列滿牆,它們如同人世間最完美的藝術品被框入密封相框。


    就是這樣震驚的一幕,居然出自一個俊美男人之手。


    花景政彥拿下其中幾個收藏,將它們隨意扔進垃圾桶,又欣賞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去掉這些殘次品,順眼多了。”


    關上門,哼著昭和時代的歌曲,他走出門外。


    “天使般的姑娘,期待與你下一次見麵。”


    ……


    東瀛某精神病院,紀平浩之的病房。


    作為少數從食屍鬼手上活下來的普通人,他的精神受到了嚴重創傷,整日裏蜷縮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純白床單。


    “紀平先生,你的精神狀態迴複的不錯。”一個醫生走進來,隨口說道。


    紀平浩之不知道這人是誰,準確來講,他從下水道出來後就一直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我現在是醒著嗎?”他雙目失神地問道,眼中空洞如深淵。


    醫生坐到他一旁,剛好在其心裏安全區邊緣。


    “現實和夢境重要嗎?”


    “哦……對,不重要了。”紀平浩之把頭埋進蜷縮起的雙腿,“加奈迴不來了,是不是夢……已經不重要了。”


    醫生在筆記本上畫了幾筆,邊畫邊說道:“前連天,我妻子也走了,跟她一樣。”


    紀平浩之抬起頭,試探著問道:“食屍鬼?”


    醫生表情動容,眼中閃爍著淚光,嘴角不停抽搐,最後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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