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


    賈寶玉的寄名幹娘馬道婆,進榮國府裏麵來給賈母請安!一看見賈寶玉的臉,嚇了一大跳,連忙問:“我的小寶貝,這個是怎麽搞的?”


    賈母歎了口氣:“他自己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燭台,燙著了!”


    馬道婆聽了,點點頭,又走到賈寶玉的身前,向賈寶玉臉上被燙傷的地方,用指頭淩空畫了一些別人看不懂的符文,嘴裏又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念了一些別人聽不懂的咒。


    完事收工,擦了一下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這樣就好了,不過是一時的飛來橫禍,我已經做了法,趨吉避兇了!”


    賈寶玉也覺得經她這麽一弄以後,臉上被燙的火辣辣疼的地方,有一股清涼的感覺,好像都沒有開始疼了!


    高興的衝賈母直點頭:“好神奇的法術,我覺得好一些了!”


    賈母也很開心,又問馬道婆是何道理?


    馬道婆笑著迴答賈母:“老祖宗菩薩,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經典佛法上早就說過其中的道理了!大凡那些王公卿相人家寶貴的孩子,因為命貴,所以隻要一生下來,暗地裏便有很多處小鬼跟著他!


    有空有機會就擰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飯時打下他的飯碗來,或者推他一跤!這些小鬼就是見不得他人好!所以富貴人家的那些大家子弟,很多長大都不容易,總是出著各種意外夭折了!”


    賈母一聽這個話,心裏一下子就著急了,連忙趕著問:“那可是有什麽化解的辦法沒有呢?”


    馬道婆微微一笑:“這個也很容易,就是替子孫們多做些因果善事也就行了!最主要的是佛經上還說,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薩專管照耀陰暗邪祟!若有善男子,善女子,誠心供奉者,可以永葆兒孫康寧安靜,再無驚恐邪祟衝撞之災!”


    賈母聽到這個話,點點頭又追問:“不知道該怎麽樣供奉這位菩薩呢?”


    馬道婆接著說:“供奉這個菩薩也不是什麽特別難的事情,除了照常的香燭供養之外,一天多添幾斤香油,點上個大海燈,這海燈就是菩薩現身法像,所以白天晚上都是不能熄的!”


    賈母又接著問:“那大概需要一天幾斤香油,你到底告訴我一下,我也好做這件功德事兒!”


    馬道婆緩了緩,想了一想迴答:“多多少少都不在乎,全是心意!像我們廟裏有好幾處是王妃誥命供奉的!


    比如像南安郡王府的太妃,他許的多願心也大,一天是48斤燈油,一斤燈草,那海燈也隻比缸稍微小一點點!


    錦田侯的誥命次一等,一天不過24斤油再還有幾,家也有5斤的,三斤的一斤的!並不在乎油的斤數,在乎心誠不誠!”


    賈母聽了,點點頭,心裏有一些考量:“我要是舍得太多,開銷也是一大筆,說我太偏心寶玉,對寶玉也不好!而且也不太好拂了王妃誥命的麵子!太少了,又不太像樣子!”


    馬道婆見狀補充道:“還有一個事情要注意,如果是為了父母尊親長上,長輩這一些,多舍一些也無妨!


    但是要是像老祖宗,如今為寶玉,多了反而不好,害怕哥兒經不起,反倒折了福!最多要舍的話,大則7斤,小則5斤也是完全足夠了!”


    賈母一聽正合心意:“既然如此說,那就每天5斤吧!麻煩你每個月跑一趟,1月1月的來取燈油錢!”


    馬道婆微笑點頭,口裏宣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


    賈母又吩咐下人:“從今以後遇到寶玉要出門的日子,就拿一些錢交給他的小子們帶著,遇見路邊窮苦人家,僧道都多給施舍!”


    馬道婆又宣了一句佛號,恭維賈母,樂善好施必有好報!兩人又閑話了一會兒,馬道婆又去各房去問安!


    最後馬道婆走到了趙姨娘的房間裏,趙姨娘拉她在炕上坐了,和她閑話家常,又讓小丫頭端上了茶水和糕點來給馬道婆吃!


    馬道婆喝著茶,看著趙姨娘的炕上堆了些零碎的綢緞,趙姨娘正在粘鞋子,就笑著對趙姨娘說:“我正差兩塊鞋麵子,趙奶奶,你有什麽做好的鞋麵子沒有?不拘什麽顏色的弄一雙給我呀!”


    趙姨娘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你看吧,都在這裏了,也沒有什麽好東西,真的好東西也落不到我手上!你瞧瞧有喜歡的沒有,你要不嫌棄就隨便挑兩塊去吧!”


    馬道婆聽趙姨娘這麽說,還真認認真真的挑了兩塊,放進自己的袖筒裏麵!


    趙姨娘又問馬道婆:“前天我讓人送了500錢去廟裏,讓在藥王菩薩跟前上供,你收到沒有?”


    馬道婆笑著點點頭:“收到了的,我已經替你供了!”


    趙姨娘聞言,點點頭:“阿彌陀佛,我手裏但凡是寬泛些,也可以時常的上個供,隻是心有餘力不足罷了!我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


    馬道婆寬慰她:“你現在隻管放心,以後等環哥兒長大了,有個一官半職,再繼承一些家業,你的好日子可不就在後麵嗎?”


    趙姨娘鼻子裏麵哼了一聲,深深的歎氣:“說這些有什麽用呀,就現在這個樣子,我和我的孩子們在這屋裏哪,也算是人啊!


    自從有了寶玉,就像真得了塊寶貝,大家眼裏也都隻有他!不過話說迴來,他是長得又可愛,又是小孩兒,大家都疼他一點也正常!


    我心裏最不服氣的是這個人……”一麵說著,一麵伸出了兩個指頭來,比了個剪刀的形狀!


    馬道婆頓時明白她說的誰了:“你說的是璉二奶奶?”


    嚇得趙姨娘連忙的擺手搖頭,又悄悄的走到門前,掀起簾子向外看有沒有人!確定外麵沒有人才,鬆了一口氣,又走到馬道婆跟前說:


    “你小聲一點吧!這可是個厲害的祖宗,如今管著家,這家的家底都快被她掏空了,送到娘家去了!”


    馬道婆見趙姨娘如此憤憤不平,心裏有了一個賺錢的主意,於是試探趙姨娘的口氣說道:


    “我在這家裏進進出出這麽久,也長有眼睛,自然能看出來你說的對,也虧得你忍得住,隻憑她這麽做,也不計較!”


    趙姨娘果然順著她的話說:“什麽叫我不計較,我是沒有辦法計較!我能把她怎麽樣呢!”


    馬道婆一聽趙姨娘這話,就覺得這事兒有門兒:“明著不敢做什麽,暗著還不行嗎?趁早收拾了她們,好給賈環鋪路!”


    趙姨娘一聽覺得非常對:“那暗著怎麽來弄呢,我倒也是想,苦在沒有人沒有方法,你要是能幫我,我以後大大的酬謝你!”


    馬道婆一看魚兒上了鉤,又裝模作樣的說:“阿彌陀佛,我是出家人,你別問我,我哪裏知道這些事情,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說啊!罪過罪過!”


    趙姨娘連忙哀求道:“你是出家人就最應該濟貧扶危了,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人家來處置,折磨死我們娘兒兩個不成?還是覺得我沒有什麽東西好謝你的,所以不肯出力?”


    馬道婆聽趙姨娘這樣講,笑著說:“雖然我也不忍心看你跟你孩子兩個受苦,但是你說有什麽好東西謝我?你有什麽好東西呀?”


    趙姨娘一聽馬道婆這話就知道有希望:“既然如此,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隻要你能把那兩個人帶走,這偌大的家業不就在我和我兒子手上了嗎?到時候還怕沒有東西謝你嗎?”


    馬道婆一聽趙姨娘這話,正落在自己的心坎上,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又追問:“話雖如此說,但是事情我要是給你辦成了,你翻臉不認人,我又該怎麽辦?”


    趙姨娘急切的說:“這有什麽難辦的!如今我身邊雖然沒有什麽東西,也積攢了幾兩體己銀子,還有幾件穿得出去的衣服和老爺賞的簪子,這些東西你先拿去!剩下的我寫個欠銀子的文契給你,事成以後,我按照契約上的銀子給你!”


    馬道婆裝作還有點猶豫的樣子:“這樣不太好吧?”


    趙姨娘急切的不行,連忙叫了心腹的婆子出去,不一會兒果然拿了一張500兩的欠契來,又當著馬道婆的麵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又把自己的體己衣服和釵環一起交給馬道婆:“這樣子我可算是有誠意了!”


    馬道婆看見白花花的一堆銀子,還有泛著珠光寶氣的釵環,和剛剛按上手印的欠契,眼裏直發光!一把把這些東西都摟進了懷裏,眉開眼笑!


    等把這些東西都通通的收好,馬道婆又恢複了她神神叨叨的樣子,從褲腰的兜裏掏了很久,小心翼翼的掏出了10個用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紙張剪成的青麵白發的鬼一樣的紙人來!


    嘴上念念有詞,閉著眼睛在空中畫了一陣符文,滿頭大汗!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又從懷裏掏出兩個製作精良的紙人,問趙姨娘要了,王熙鳳和賈寶玉的生辰八字,寫在兩個紙人身上!


    又念念有詞,畫了半天符!把馬道婆累得夠嗆!好一會兒才緩過精神!


    馬道婆把兩個紙人和那十個紙做的青麵白發的鬼都遞給了趙姨娘:“一個紙人分5個小鬼,趁人不注意,放在他們時常睡覺的床上!等我迴去在觀裏做法,三天就見效果!”


    趙姨娘滿懷激動忐忑,咬著下唇點了點頭,還想說點什麽?就遠遠的聽到有小丫頭往這邊跑來的聲音:“姨娘有人來了!”


    過了一會兒王夫人身邊的丫鬟走了過來,說王夫人找馬道婆有事兒,馬道婆離去前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給趙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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