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吃過午飯這一會時間,是一天中最清閑的時候。剛剛問過賈寶玉,怎麽還不去書房念書,其實也是明知故問,故意逗弄寶玉的。


    因為今天管裝修書房的人才來問鳳姐,領了要裱糊的對牌。


    寶玉聽鳳姐問他什麽時候去書房讀書,隻是歎氣:“我倒是想今天就能去念就好了呢,但是書房還沒有收拾出來,也是沒有辦法!”


    鳳姐笑著打趣:“你求我一下,說不定就快了!”


    寶玉不上當:“求你也沒有用,他們也要有時間來做。”


    鳳姐輕笑:“就是他們要做,也要找我拿對牌領東西,我要是不讓他們領東西呢?”


    寶玉急了,像個猴子爬樹一樣攀爬在鳳姐的脖子上吊著:“好姐姐,你可一定要給他們東西,讓他們趕緊給我做啦!”


    鳳姐笑著讓寶玉快下來:“皮猴子,快別鬧,我渾身累得很,哪裏禁得住你這麽搓揉!我逗你的,今天他們才領了被裱糊紙去了,哪裏還會等到你來替他們要?”


    寶玉隻管鬧騰著不相信,鳳姐沒有辦法,隻好讓彩明拿了冊子給他看,才算消停了!


    外麵又有下人來迴報:“跟著爺去蘇州的昭兒迴來了!”


    鳳姐連忙叫人,讓昭兒進來!昭兒進來以後先向鳳姐行了一個禮請安。鳳姐不等他起身就問道:“你怎麽迴來了?迴來幹嘛?”


    昭兒迴答說:“是二爺打發奴才迴來的,林姑老爺是九月初三巳時沒的!二爺陪著林姑娘一起送林姑老爺的靈柩迴蘇州,可能要年底才能迴來了!二爺打發奴才先來報個信,看老太太有什麽吩咐?還有問奶奶好,讓把家裏厚的大毛衣裳帶幾件去。”


    鳳姐又問:“老太太那裏去迴過了嗎?”


    昭兒答:“已經去過了!”


    賈寶玉在旁邊長籲短歎:“完了,林妹妹不知道哭成什麽樣子了!”


    鳳姐因為當著賈寶玉和秦鍾的麵,不太好意思,急著盤問賈璉的細節,隻讓昭兒先退下,晚上再來見她。


    又轉頭調笑賈寶玉:“這下你林妹妹可在咱們家長住了!”


    處理完寧國府這邊的事情,鳳姐匆匆趕迴了榮國府,就把昭兒叫了來:“你們這一路上平安嗎?二爺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一邊詢問,一邊連夜打點外套厚衣服,又叫上平兒一起檢查了好幾遍,又加了一些別的東西在裏麵,一起讓昭兒給賈璉帶去。


    臨行前,鳳姐又細細囑咐昭兒:“在二爺身邊,要細心一點服侍二爺,不要惹他生氣,勸他少喝點酒,注意身體!別帶他去那些混賬地方,認一些混賬女人!要是讓我知道了,迴來打斷你的腿!”


    昭兒笑著都一一答應了,鳳姐雖然也還是不十分放心,但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


    眼見著秦可卿發引的日期在近了,鳳姐更是忙的腳不沾地,偏偏這時候,繕國公誥命夫人又亡故了,邢夫人和王夫人又要忙去吊唁送殯。


    然後是西安郡妃的生日,又要準備送的壽禮。


    正趕上鳳姐的哥哥王仁連的家人要迴南邊去,鳳姐又要準備一些要帶的東西和寫給家裏的信。


    這時候迎春突然又生病了,每天請醫服藥,觀察病症,看醫生寫的藥方合理不合理,要不要換個醫生,給誰家醫生下請帖?


    各種各樣的事情全部堆在了這幾天,隻把鳳姐忙的吃飯睡覺的時間都不夠,隻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


    但是鳳姐生性要強,並不肯在別人麵前示弱,就是再忙再累也不吭聲,每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每件事情都處理得非常妥帖,知道的人無不讚揚她!


    秦可卿的喪事,賈珍非常放在心上,見發引的時間快到了,親自跟著看風水的陰陽先生去鐵檻寺,看暫時寄放靈柩的地方要怎麽安排?


    又去細細的囑咐了鐵檻寺的主持色空法師,要多預備一些幹淨的陳設,多請一些名僧大德,準備好迎接秦可卿的靈柩!


    等賈珍覺得把一切都吩咐的差不多了,天色已經晚了,來不及進城迴去,色空主持請賈珍進晚齋,賈珍胡亂吃了兩口,找了個幹淨的房間,將就歇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亮就進城去料理出殯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出殯的前夕。在這一天按規矩是所有的親屬,都需要通宵守靈又稱為伴宿。


    於是這一天寧國府的靈堂周圍十分熱鬧,尤氏還是病得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所有人來客往的安排,都是王熙鳳一個人在支撐。


    一樣米養百樣人,雖說裏麵都是賈家的親眷,但實際上各人的性格,家勢秉性大不一樣。


    有發展的好的家資殷盛,兒孫爭氣的,也有在朝做官。有的不過勉強糊口,家裏也後繼無人。有的小康人家,關著門過日子的小日子。


    雖說同氣連枝,但是也各有各的端倪。


    鳳姐在其中如魚得水,不論是誰都安排的妥帖,照顧的周到。大家都稱讚王熙鳳是個能幹人,鳳姐雖然嘴上謙虛,心裏卻頗為自得!


    這一夜寧國府裏的燈火照的周圍如同白晝一般,其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非常的熱鬧。


    靈體的薛蟠不知什麽原因,被困在秦可卿的靈柩周圍百米之內,這幾十日每天看了無數人來,上香哭靈,然而真真切切的並沒幾個!


    就連她自己的父親秦邦業,也不過是表麵上傷心而已!


    秦鍾就更不用提了,臉上的悲傷裝都裝不久,薛蟠還在秦鍾的衣袖上聞到了生薑的味道……簡直,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


    真正傷心的,確是看起來沒什麽關係的賈寶玉。開始哭靈的時候,眼淚也是不要錢的往外灌,隻是後來秦鍾來了,兩人一處同吃同睡,賈寶玉也不來靈前哭了!


    靈體的薛蟠臉上泛起諷刺的笑意,也不知道是笑誰?


    等到天亮了的時候,禮儀官大喝一聲:“吉時已到!”於是哀樂奏起來,開始起靈!


    先是六十四個穿著青衣的送殯人,分兩排,在前開道,有人兩邊拿著長杆,杆上掛著白幡,有人舉橫幅,寫著“誥封一等寧國公塚孫婦防衛內廷紫禁道禦前侍衛龍禁尉享強壽賈門秦氏宜人之靈柩”


    所有的陳設,看起來都很高檔,嶄新的。寶珠在前麵隱隱的哭著,擔著未嫁女的禮儀,行著摔喪駕靈的喪禮。


    在這時候講究的是紅白大事,更是看出各家關係網大小的一個時間,除非麵子情都沒有的人家,不然這個時候都要出來露個臉。


    開國的時候跟,著老皇帝打江山的功臣,最有名的無外乎四王八公!


    當年這十二家人,關係密切,權傾一時。經過近百年各自的發展,雖說已不比當初的交情,但如今,這樣的喪事也都出麵參與應酬!


    因此送殯的各家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有很多:


    有鎮國公劉清之孫,現襲一等伯劉繼忠。


    李國公柳彪之孫,現襲一等子侯柳芳。


    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


    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


    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世襲一等子侯孝康。


    繕國公誥命亡故,所以其孫石光珠,守孝不曾前來!


    這六家就是當時與寧榮二家共稱的八公!


    當然還有很多富貴親戚,或是現今仍有來往的一些達官顯貴:


    有南安郡王之孫,蘭陵郡王之孫,忠靖侯史鼎,平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林,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遊擊謝經,襄陽侯之孫世襲二等男戚建輝,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


    錦鄉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諸王孫公子……


    烏泱泱的一堆人,其中女眷。也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頂小轎,各色各樣的車輛不下百餘架。


    這送葬的隊伍綿延三四裏這麽長,引路人紛紛側目。


    剛走出寧國府的大街,路旁搭了很多掛著白幡的棚子,送殯隊伍過時,一起合奏哀樂,這是各個親友在靈柩所經過的街道上設的路祭!


    第一座是東平王府的祭棚。


    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的祭棚。


    第三座是西寧郡王的祭棚。


    第四座是北靜郡王的祭棚。


    當年的四王八公,經過近百年各自的發展,各家的兒孫又大不相同,如今要說混得最好,沒有沒落的門第,要算北靜王。


    傳到北靜王的孫子水溶這一代,依然是王爵。不僅僅是因為當年論功行賞時,北靜王功勞是最高的一個,也因為自己子孫爭氣。


    如今北靜王水溶還沒有到20歲,連加冠禮都還未行,就已經在朝廷裏麵任職做事了。


    這水溶不僅身得樣貌秀美,性格溫和,而且情商也很高,非常會為人處事。


    當時聽下人來報說,寧國公的長孫媳婦沒了,並沒有自視甚高,隨便打發個下人送點祭品就行了,而是親自前往探喪拜祭,已經在人麵前刷了一波好感。


    如今又在路上設了路祭,更是讓自己的長府官主先一步在那裏等著,如果自己下朝趕得及,就親自過來一趟!


    別的人並不知道北靜王水溶為什麽要這麽慎重其事地對待寧國府的這場喪禮?


    一是因為當年彼此的祖父,情同手足,共死同生的情分。


    二是因為如今皇上對賈家的賈元春很是上心,說不定賈家又有複起的希望。


    這邊公事一幹完,匆匆換了素服,坐著大轎,鳴鑼張傘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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