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這三年你還好嗎?”強忍著內心酸楚,顧憐眼泛淚光的柔聲問。


    “挺好的。”顧寒故作灑脫的聳了聳肩,微笑著道:“我在星城開了間小酒吧,事不多,生意也好,日子還算滋潤。”


    顧憐幽幽歎息一聲,道:“你別安慰姐了,你一個人孤身在外的,身旁連個親人都沒有,逢年過節也沒地兒去,還要照顧著香茹,這也能算好?”


    “姐,哪有你說的那麽慘,我真挺好的,這輩子都沒這麽自在過。”顧寒笑著的同時,想起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心中不由泛起淡淡苦澀,不願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道:“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們吧,姐夫和小影怎麽樣?”


    “都挺好,你姐夫還是搗鼓著他那個小公司,雖是沒什麽起色,但他覺得很充實。小影過了今年就能上小學了。”顧憐說到這,似乎也帶著氣,略顯責怪的瞪了顧寒一眼:“這事我還沒說你呢,小影長這麽大,你這唯一的舅舅她可見都沒見過幾次,你也不怕她以後不認你?”


    想起那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外甥女,顧寒不覺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道:“不可能吧?好歹血濃於水,那丫頭敢不認我這個舅舅?我抽不死她。”


    “你呀,小影一出生就數你最疼她,比我和她爸還著緊,抽她?你自個信嗎?”顧憐沒好氣的數落一句,頓了一頓,似是想起什麽,猶豫了一會兒,終歸還是開口道:“下個月爸要過生日了,你是不是也迴來一趟?都三年了,就算有氣你也該消得差不多了吧?兩父子之間,難道還真要老死不相來往?”


    顧寒點上一根煙,深深吸上兩口,煙霧繚繞中,他輕歎道:“姐,其實我不怪爸,真的。咱家條件不好,從小到大的日子都是緊巴巴的,媽是因為操勞過度落下的病根,為了賺錢供我們讀書,才放棄了國家免費提供的療養機會,不到四十就走了,這是爸心裏解不開的結,我知道。”


    “他老人家一輩子起早貪黑,就是希望我們姐弟倆能有出息,結果好不容易盼到兒子能掙大錢了,竟傻啦吧唧的將所有積蓄花在一個沒多大關係的女人身上,換了是我,我也想不通。”


    “可是……”顧寒停頓一會,少有的露出一副自責的痛苦神情:“可是那件事情終歸是我惹出來的,香茹自小在福利院長大,沒有親人,朋友也少,我要不幫誰能幫她?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她死掉麽?”


    “小寒,姐都明白。”


    顧憐神色複雜,歎息道:“那幾個月,你把全世界所有好一點的醫院都跑遍了,前前後後花了一億多,可結果呢?所有醫生都說香茹的病太嚴重,不可能醒得過來,但你就是不聽,不止放棄了遊戲,還甘願這麽一直吊著,三年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再說那件事情也不全是你的責任,小寒,聽姐一句勸好嗎,別再折磨自己了,香茹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


    “是我欠她的,我必須要還,我不想後半生都在內疚中度過。”顧寒緩緩搖頭,神情認真至極,道:“姐,其實我這次迴來,就是想跟你說香茹的事情,我找到一個渠道,有很大幾率能救她。”


    “什麽渠道?”顧憐秀眉微蹙,她擔心弟弟是病急亂投醫,上了某些騙子的當,這類事情新聞裏每天播,而且她也很清楚,李香茹那種情況,以現今的醫療手段是無法治愈的。


    “是這樣的……”


    於是顧寒將前因後果細細說了一遍,又把他搜集到的一些相關新聞播放出來,顧憐看完之後,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激動得語調輕顫:“太好了,小寒,真是太好了……”


    顧憐喜不自禁,其中有李香茹病情出現轉機的因素,然而更重要的,卻是欣喜於顧寒迴到了他所摯愛的遊戲之中。


    姐弟倆從小相依為命,顧憐自認沒人比她更懂,遊戲對弟弟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


    顧憐記得自己十九歲那一年,顧寒剛十六歲,才上高一的他,聽說姐姐考上國家級學府後,毅然決然放棄了學業,進入《第九世界》中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打金員,借以減輕家中沉重的負擔。


    不過誰也沒想到,顧寒很快就展現出了絕佳的遊戲天賦,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在各方麵都逐漸能夠應付自如,收入也越來越高,家中境況大大改善。


    到了後來,她慢慢了解到,顧寒並非迫於生計才選擇去玩遊戲,他竟一直都是極為熱愛遊戲的,就像某些人視足球為生命一樣,自己這個弟弟,也把遊戲放在了與生命等高的位置。


    他的夢想是成為那種傳奇一般的遊戲巨匠。


    甚至於,他幾乎快要做到了!


    可那件事情,完全毀掉了他,一代天才就此隱沒。


    顧憐很是痛心,卻也沒有絲毫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顧寒一天天消沉下去,直至淡忘了最初的夢想。


    所幸,現在好了……


    顧憐想著想著,情緒漸漸控製不住,不由捂住嘴巴,眼淚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頃刻後便已大哭出聲,淚如雨下。


    “丟不丟人啊?這麽大了還哭鼻子。”顧寒遞過來一張紙巾,語氣中滿是嫌棄。


    這一句話,讓顧憐心中愁緒瞬間被攪得煙消雲散,她抽噎著接過紙巾,見顧寒還是皺著眉頭癟著嘴一臉鄙視的看著自己,不由氣急,邊哭邊笑的啐罵道:“臭小子,看見姐姐哭也不知道安慰下?還有沒有良心了你……”


    “我還不知道你,越安慰你越來勁,鐵定哭得更兇。”顧寒撇嘴道。


    顧憐瞪了他一眼,卻也在顧寒這種刻意的調劑下漸漸止住悲聲,理好妝容,直接問道:“說吧,要姐幫你做些什麽?”


    “請三個月假,幫我去美國照顧香茹。”顧寒迴道。


    “要三個月這麽久?”顧憐驚。


    “還不知道具體要治療多久,新聞裏那幾個都在兩個月左右,香茹的情況比較嚴重,可能會更久一點。”


    “好吧,我答應了。”顧憐毫不猶豫的點頭,能夠看到弟弟重拾夢想,她比誰都開心,付出再多也願意。


    “姐,這卡裏有五百萬,密碼是你生日,你先拿著。”顧寒將一張銀行卡遞到顧憐麵前,道:“到了美國,有什麽需要花費的地方別省著,盡管用,錢不夠就給我打電話,嗯,姐夫要也有空,幹脆你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就當是旅遊。”


    “嗯,迴頭我問問他,隻是這卡你還是自己留著吧,當年你留下的錢還剩一部分,而且你剛迴遊戲,各方麵的開銷肯定很大,又借了那麽多錢,再要像以前那般大手大腳的,誰知道什麽時候能還清?”顧憐將銀行卡推迴,他們姐弟倆從不在金錢上計較,哪怕她成家之後也是一樣,但現在是特殊時期,女人心細,難免會為弟弟多考慮幾分。


    “你弟弟的本事你還不了解麽?放心吧姐,隻要我迴了遊戲,包著咱們家從此不再為錢發愁。”顧寒笑得很輕鬆,順便看了一下表,故作恍然的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不跟你說了,迴頭我把香茹療養院的地址發你,後天你記得趕早點來星城,我遊戲裏還有很多事,先走了啊,有事電話。”


    說完拿上手機一邊賠笑告罪一邊往茶館外退去。


    “誒,我要是出去了,你記得迴家陪咱爸過生日……”


    “再說吧!”顧寒揮了揮手,沒迴頭。


    迴到星城,顧寒直接去了療養院,把諸多事情交待妥當後,他來到了李香茹的病房中。


    看著安睡中的姑娘,顧寒沒有感慨傾訴些什麽,也沒有悲從中來暗自垂淚,自顧自整理了一下房間,又在病榻前靜坐一會,便起身離去。


    …………


    南疆。是指大雍帝國交州邊境以西的廣闊地區,境內奇峰層疊,兇獸遍地,瘴氣飛騰,毒霧彌散。


    自古以來,南疆就屬於化外之地,成百上千的部落聯合起來,加上頂尖宗門“天姥教”紮根盤踞其中,形成一股令大雍帝國也頗為忌憚的龐大勢力。


    大雍武風濃鬱,宗門極多,修士武者百倍於南疆,按理來說,早該將這片窮山惡水征服了才是。


    然而事實遠非這麽簡單,南疆環境極為惡劣,非法相期入得其間無異於自尋死路,即便是法相期高人,沒有避毒秘寶也絕不敢貿然深入,那瘴氣毒霧無孔不入,一旦沾身後果難測,加之各類大妖兇獸出沒其間,更是添了許多兇險。


    這些還不算什麽,傳聞天姥教教祖“萬蠱真人”功參造化,乃是通玄境的陸地真仙,尤其在南疆之中,他更能獲得各種神異加持,放眼天下,除去那幾個正道中的絕頂人物,無人可以與其爭鋒。


    為此,葬劫寺三大神僧之一的玄正神僧枯坐邊陲二十載,為的就是防止萬蠱真人遁出南疆,駕臨中原。


    顧寒快馬趕到邊陲重鎮“北寧府”時,正是清晨時分,他之所以來此,可不是頭腦發熱想要深入南疆,而是最近南疆各部聯合敗血王朝餘孽,大肆入侵,占據了不少村莊與小鎮。


    大雍帝國宗門朝堂同氣連枝,麵對異族侵擾,自會發布公示鼓勵子民及各派弟子前往邊境抗敵,在顧寒之前,早有無數玩家蜂擁而至,自行聯合,或八九人一隊,或數十人一隊,活躍在各個小型戰場之中。


    顧寒正是為此而來,遊戲中人形怪是最好的練功對象,而殘酷冷血的戰場,更是練功的天堂。


    再加上參戰所能獲得的戰利品、宗門貢獻及軍功獎勵,足以讓那些自負有幾分實力,或胸中懷有熱血的玩家大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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