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大師扭頭看了眼認真幹活的恆遠。


    「是的,」淨塵點點頭,而後補充道:「不過淨思師弟並沒有受傷,金剛經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破的。」


    語氣裏夾帶著自傲。


    度厄大師沒有表態,轉而問道:「第一個恆遠與你交談時,可有說過關於邪物的信息?比如說,他知道邪物的根腳,知道邪物某方麵的信息。」


    淨塵迴憶片刻,搖頭:「他隻說桑泊底下的封印物與佛門有關,並在講述案件時,說自己見過那隻斷手寄宿在師弟恆慧身上。


    「師叔,這事兒其實可以驗證,隻需召外頭的恆遠過來質問。」


    度厄卻再次問道:「他真的沒有透露半點邪物的信息,來誘導你吐露更多的內幕?」


    淨塵搖頭:「沒有。」


    度厄大師「嗯」了一聲:「我知道他是誰了,你現在去打更人衙門,找那個主辦官許七安,我有話要問他。」


    ……


    許七安從勾欄裏出來,渾身輕飄飄的,感覺骨頭都酥了,一邊享受馬殺雞,一邊看戲聽曲,這種日子真逍遙啊。


    一個時辰裏,勾欄裏的姑娘換了一批又一批,笑靨如花的進來,雙手發抖的出去。


    「可惜勾欄裏的姑娘們本職工作是販賣海鮮,不是專業按摩,水平還是差了些。這時代有青樓有教坊司有勾欄,少了足浴店和按摩店,可惜了。」


    這個點兒,已經散值了,沒必要再去衙門,許七安在路邊雇了馬車,返迴許府。


    「大郎你可算迴來了,衙門有人找你,在府裏等了許久,茶都喝了兩壺了。」門房老張見大郎迴來,趕緊迎上來。


    衙門有事找我……許七安略一沉思,猜測是西方佛門的人找他。


    進入會客廳,看見一位黑衣吏員坐在椅上喝茶,目光頻頻往外看。


    「哎呦,許大人您可算迴來了。」


    無數次的張望中,終於看見了許七安的身影,這位黑衣吏員喜出望外,道:「您再不迴來,等宵禁後,我隻能留宿貴府了。」


    「什麽事。」許七安直入主題。


    「不久前一位佛門高僧來衙門找您,沒找著,便去見了魏公。魏公派我在府上等您。」黑衣吏員說。


    不過是一個和尚而已,魏淵犯得著這麽鄭重對待?他西方佬算什麽東西,我堂堂東土中原,什麽時候能站起來,氣抖冷。


    許七安麵無表情的說:「知道了,稍後我會去見一見。」


    黑衣吏員鬆了口氣,打算告辭,忽然想起一事,笑道:「魏公聽說您近日到處閑逛,不在衙門等候差遣,也不巡街,他很生氣,說您三個月的俸祿沒了。」


    ……這,爸爸,有事好商量啊!許七安臉色僵住。


    送走黑衣吏員,許七安想起自己的小母馬被留在了打更人衙門,便命下人去牽許二郎的坐騎。


    許府有三匹馬,分別是許平誌,許大郎二郎的坐騎。一輛馬車,專供女眷出行時使用。


    許新年聽說大哥迴來了,連忙從書房出來,憂心忡忡道:「大哥,今日你走後,那兩個居心撥測之徒又來了。」


    「什麽?」許七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個青衫劍客,一個更像是屠戶的和尚。他們不請自來,說是道賀。爹說來者是客,便請他們進府吃酒。」


    許新年皺眉道:「我總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許七安想起來了,下午見到恆遠時,他似乎說過剛從許府吃酒出來。


    「二郎啊,不必在意這些無名之輩,你現在是會元,你的眼光在更高的天空。」許七安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小老弟了,拍拍他肩膀:


    「你的坐騎借我用用,明兒還給你。」


    正好此時下人從後門牽來了馬,侯在大門外,許七安立刻閃人。


    他再次來到三楊驛站時,夕陽已經掛在西邊,黃昏的陽光是瑰麗的金紅色。


    「你……」


    守門的兩個僧人知道自己被欺騙感情了,神色不善的盯著許七安。


    「本官許七安,是桑泊案的主辦官,度厄大師召我來的,帶路吧。」許七安笑眯眯的遞過韁繩。


    守門的兩位僧人深吸一口氣,製怒,一個接過韁繩,一個做出「請」的手勢。


    隨著守門僧人進入驛站,來到內院。


    這裏好像剛打過架的樣子……恆遠也在這裏幹活……罪過罪過,我以後一定做個好人。


    他有些心虛的低頭,不去看恆遠和尚,在守門僧的引導下,進入了一間房。


    房間裏有三個和尚,居中的那位坐在塌上,是個皮膚黝黑的老僧,臉盤布滿皺紋,枯瘦的身體撐不起寬鬆的袈裟,乍一看去有些滑稽。


    左右分別是見過麵的淨塵和淨思。


    淨塵神色不善的盯著許七安。


    「度厄大師!」許七安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老和尚還禮,溫和道:「許大人何故假扮青龍寺武僧恆遠?」


    許七安一本正經,迴答道:「想弄清楚桑泊底下封印著什麽東西。」


    老和尚眯著眼,默默的看著他。那平靜溫和的目光,仿佛是人體掃描儀。


    在這個老和尚麵前,許七安不敢有任何內心戲,收斂發散的思緒,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說道:


    「桑泊案是本官一手查辦,我發現其中有很多秘密,永鎮山河廟建在一座大陣之上,陣中封印著邪物。永鎮山河廟炸毀,邪物脫困後,本官親自下水勘察,發現殘留的陣法石柱上,刻有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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