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個龐大的地下實驗室再次活躍了起來,上百研究員都迴到自己的位置開始工作。


    秦覃停下手中的動作,靠在柔軟的背椅上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脖子,他的眼睛因為通宵變得布滿紅血絲。


    缺少眼瞳的那隻眼眶中似乎又有淡黃色的膿液流出,一直順著他的臉流到他的嘴角,淡黃色的水液在他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可怖。


    他伸出手,毫不在意的擦去那膿液,闔上雙眼,就這樣坐在小靠椅上睡著了。


    但沒過多久,他的額上就布滿了密集的熱汗,眉頭緊蹙,手指不安的在膝蓋上彈動著,但是卻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夢中,他再次經曆了他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噩夢。他相愛多年的妻子突然感染了畸變因子,他知道,一旦那黑色蔓延到心髒,妻子就會變成一灘汙血,再無迴旋的餘地了。


    但是,那怎麽可以,他好不容易得到這麽大的權利,他也是第一個發現變異病菌,第一個解開了世界生物變異的原因。


    孟芸和他,他們在那麽困難的環境下還能在一起,為此他甚至願意放棄國家級別的院士身份,屈身去楚氏做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研究員。但是在那些人眼中,他還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普通人。


    他剛剛發現自己成為s市幸存者的天,她就應該活著,看到楚氏那些人如何在他腳下苟延殘喘。


    這次,是他們要依靠他了,而他秦覃也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他為她犧牲這麽多,得到的卻是她的日益疏遠。


    在最初的熱情過後,他們感情也隻剩下楚釗這個兒子,但是他知道楚釗也看不起他,同他那眼睛長到頭頂的外祖家人一樣,都認為他沒用,但是現在,誰還敢在他麵前說什麽呢?


    在s市,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他在夢中歇斯底裏的狂笑起來,一時又憤怒萬分。


    他表情猙獰,連帶著在外麵的身體,臉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覺的抽搐著,形狀很是嚇人。


    低垂著頭的霍奕謹嘲諷似得冷笑,這人這輩子就為了自己的私欲活著,但是卻幾乎讓整個s市給他陪了葬,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也隻能逃到別處求生。


    上輩子他能夠逃出基地的契機就是在這裏。


    他加大力度,刺激他迴憶起自己此生最得意與最失意時的場景,爭取讓這個老東西早點發病。


    實驗室中,很多人都在聚在休息室中舉著一杯熱茶交談,這個時間是休息的時間。他們在休息室中談論著的除了昨天到來的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青年。


    反正這個技術,連博士自己都沒有頭緒,現在他們就更加沒有必要太拚了。


    萬一有個什麽不確定的成果,可能就要成為第一個試藥的人了。


    那軍區醫院的鄭一鳴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被當成一個試驗品,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消失的異能,到時候就是必死無疑,現在風光又有什麽用?


    再說,那人現在已經被踢迴來了,渾身傷的被送到實驗室門口,沒什麽好的。


    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是希望得過且過,能在這種亂世中有一個生存下去的工作而已。


    他們大部分都是災變之後被秦覃選到實驗室的人,對這裏有點感情,但不深。


    而且博士為人嚴苛,手段狠辣。他們對他早就頗有微詞,但是不滿又能怎麽樣呢?在這樣的一言堂一樣的試驗室裏,還不是隻有憋著。但很快,一陣喧囂打斷了這次愜意的下午茶。


    長相普通的白胖男人神情激動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顯微鏡,高聲叫到:“找到了!!!,這就是博士說的抗體,這包血液不會被變異病毒汙染!”


    他瘋狂的吞咽口水,眼神狂熱的盯著血袋上的號碼標識——那是昨天來的那個新人的血液。


    傳唿機已經響了很多次,但是秦覃還是陷入夢境中難以自拔,困在實驗室的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心中有些不滿,但是因為之前的示警,實驗室已經進入了最高戒備狀態,各個關卡都已經被鎖死,隻有院長秦覃的權限才能打開,他們隻能憋屈的站在原地。


    “你知道這是誰的血液嗎?”


    “就是昨天抓來的小子,他的異能有古怪,想不到真的可以抵抗變異因子的侵襲,”


    “可是他的異能不是對1號沒用嗎?”


    “誰知道,或許是雙方的異能等級相差太大了,所以效果沒有那麽好?”


    “那這麽說,我們都可以擁有異能了!”有人激動的說道。誘導異能的藥劑存活率不到千分之一,與自己出現異能的概率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們不知道招了多少人,活著的還不是隻有1號一個,隻是同時也強的可怕。


    “到時候咱們都能有異能了!我一定要個火係異能,好歹冷不死自己。”他話音剛落,其他人的表情都變得奇怪起來。


    他們在這裏,見過太多人注射過藥劑之後的慘狀,現在即使理論上已經無害了,但是他們還是想再等等。


    畢竟命隻有一條,等到其他人試過再用豈不是更好?如果這件事成真……


    眾人的表情都激動狂熱起來。如果不是已經封鎖了整個實驗室,現在他們已經去找那個新人,對他們來說,那個叫林望舒新人現就是一個寶藏。


    隻要可以抑製藥劑的破壞效果,那麽他們都能注射針劑甚至推廣出去,人類人人都有異能。他們作為發現這一切的功臣,勢必會得到整個人類的歌頌。甚至還可能被寫在史書上,被後代傳頌。


    至於林望舒願不願意獻出自己作為實驗材料,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還有第二種可能性。


    此時此刻,在他們的眼中林望舒已經不算一個人類的個體,而是已經成為了一個能讓他們得到名譽,利益的工具,沒人會在乎一個工具的意見,他們隻會在意這工具好不好用。


    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那些變異獸便再也無法對人類造成這麽大的威脅,人類也可以好好歇口氣了,想到這樣的未來,他們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實驗室中響起了警告聲,林望舒待在小房間裏都能聽到,他放下手中吃得幹幹淨淨的餐盤,揉了揉撐得有些難受的胃部。


    他猜測這些人短時間不會讓他就這麽死掉,但是就像霍先生說的,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心下疑惑這實驗室中不知道又開始怎麽作妖,但也沒有多想,這與他沒有多大的關係,如何安全的從這裏逃出去才是真的,林望舒想到這裏,就心情沉重。


    他撫著自己胸前的吊墜,再次用精神力想把這東西放進空間,但是,這吊墜或許是媒介的原因,林望舒怎麽努力都無法將東西收入空間。


    他環視了這間狹小的玻璃房間,心中生出些難言的絕望來。


    多想無益,他索性閉上眼睛,默默運轉功法,藍色的力量裹挾著瑩白色的異能,在他的全身經脈中遊走。


    為了不被發現異常,他側坐著,靠著最裏麵的牆壁。就像是靠在牆上睡覺的姿態。


    先前在醫院,他原本以為姿勢不對,無法進入狀態,但是這次,他卻沒有花多少功夫就入定了。看來這修煉更多的是要求心境。


    在外人看來,他隻是又依著牆壁昏睡而已,誰也沒有發現那些微弱的瑩藍色光點不斷修複他的身體。


    但是好景不長,警示鈴聲響了很久,終究被終於醒來的秦覃按停。


    他看著通訊中傳來的信息,“實驗室有重大發現,還請博士速到201號實驗室”


    他忽的站起身,草草擦去滿頭的冷汗,他看著鏡子中除了眼下微微發青,與平日裏一般無二,抬腳就往的實驗室趕去。


    打開了201的大門,被關在裏麵的研究員正圍在一架儀器,看著眼下還沒有被黑色病菌吞噬的紅細胞,都不由發出驚歎。


    直到秦覃的到來,嗡嗡的討論聲才戛然而止了。他們馴順的立在原地,等著秦覃走近點時候自動的跟在他身後。


    “怎麽迴事。”秦覃表情格外的嚴肅。


    “博士,我找,找到能抵抗病毒的人了。”三角眼青年站出來,咽了咽口水,聲音微顫的說。一邊說他還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這台顯微鏡。


    聞言,秦覃上前,將雙眼湊到那個高精度的顯微鏡之下,赫然發現裏麵的兩種互不相容的物質。


    一方是已經看了很多遍的呈海膽狀的黑色病毒物質,它就是導致整個生物發生變異的罪魁禍首,而另一邊則是一堆普通的紅細胞。


    但是不普通的是,兩者竟然能都互不幹擾的存在於同一片載玻片。


    要知道,這樣的體外的紅細胞,無論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的,最終的結果都是會被這東西侵蝕。


    最後變成這東西的養料,這樣可怕的吞噬力量,現在卻像遭遇了什麽天敵一樣,委委屈屈的縮在一邊,絲毫不敢靠近紅細胞。


    紅細胞被拿出的時間已經很久,大都已經失去活性,但是變異物質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越看越激動,麵上泛出赤色的紅。


    他直起腰道:“這是誰的血液,是外麵收取的?叫什麽?”


    “博士,這人就是昨天你讓人抓來的那個人。”說著他也疑惑的低下頭,“之前他曾經迴城,在城門口采集的血樣,並沒有這個功效,我推測他是這幾天才有的。”


    秦覃微微眯起眼睛,快步往林望舒所在的玻璃房間走去,心中暗道:“這小子定是得到了什麽好東西。”


    他調出昨晚的錄像,林望舒在人進去采血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護住自己的脖頸位置。


    他記憶中,那裏似乎懸掛著一塊毫不起眼的玉佩,這樣的處境,一個人是不會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的,除非那東西十分重要。


    他肯定這男孩身上有他們沒有發現的秘密。就藏在他自己的身上。


    “小孩,你脖子上的東西是有什麽特別的嗎?那幫瘋子現在正朝著你的方向來。”


    “您說什麽?”林望舒心中一驚。胸口開始砰砰的跳著。他一個人肯定無法反抗那些人,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屬於自己的空間被奪走嗎?


    他感受著胸口微涼的潤滑的石頭,眼中閃過一絲恨意。現在唯一的辦法可能就是將東西藏在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狠狠心,林望舒直接將東西取下來,往嘴裏塞。艱難的將石頭咽下,他難受的咳嗽,嘴角咳出幾絲血液。


    玉佩呈祥雲狀,約有兩個拇指那麽大,尾部還有一個尖尖的角,十分難以咽下。


    好在他自己就是療愈係,雖然對自己的身體效果十分有限,但是這樣的小傷口還是沒有什麽太大問題的。


    他取下脖子上剩下的繩子,默念著往空間裏放去,但誰知道他剛剛一發動,腹中便一陣劇痛,就像在吞下的不是玉佩。炸彈忽的炸開。


    林望舒當即嘔出鮮血,眼耳鼻也相繼流出血來,巨大的力量風暴直接將特殊材料製成的玻璃碎成攪成粉末。他身上薄薄的襯衫也被撕裂成粉塵。


    他不知道的是,外城區的天空下迅速的聚攏一團厚重的烏雲,雲中紫金色的雷光時隱時現。


    “轟隆隆”剛剛還有亮光的天地霎時間就像被一把巨大的黑傘蓋住,厚重的烏雲翻湧著,似乎十分憤怒的咆哮著。


    地下的民眾驚恐的仰頭看著末世般的場景,都膽顫心驚的抱著自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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