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枝的猶豫,看在席鳴正的眼中,就成了對於顧亦染的維護。


    嗬,即便是到現在了,還對那個顧亦染念念不忘,舍棄不下,席鳴正想說的已經說了,也已經懶得看陸北枝和陸南軒的表演。


    “我的想法絕對不會改變,這個婚必須離。”


    起身,整理著衣領,陸南軒還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動了動嘴唇,沒有開口。


    陸北枝,糾結過後,麵對席鳴正的最後通牒,並不滿意。


    “席叔叔,我不會同意離婚的,我會證明我自己的,事情不是您想的那麽簡單!”


    這番話說的,頗有幾分黃毛小子的感覺,如果,席鳴正不知道他做過的事的話,或許會被他眼中的真誠打動。


    “席橙溪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私人物品,陸家的門,我們高攀不起。”


    席鳴正這樣堅定的態度,著實棘手,陸北枝從頭至尾甚至不清楚為什麽會突然被找上門,難道是席橙溪的意思?


    可是怎麽算都不對啊,席橙溪的家裏不是放棄席橙溪的嗎?


    陸北枝一瞬間腦中閃過多種可能性。


    “我想,親自問問她,可以嗎?我知道她這幾天都被你關在家裏。”陸北枝征求他的意見,小心翼翼。


    席鳴正輕蔑的瞥了眼他,高大的身軀跟陸北枝比起來不遑多讓。


    “你還不夠資格,你這樣的男人。”


    說罷,繞過身邊的傭人,大步流星的離去。


    隻剩下陸南軒和陸北枝兩人,麵麵相覷,陸南軒不免埋怨著陸北枝,“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為什麽一直不肯放棄顧亦染!”


    咚咚咚,手下的拐杖杵著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方才麵對席鳴正的慈眉善目和寬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隻有獨屬於陸家家主的威壓。


    “我告訴你,陸家的媳婦,必須是席橙溪,那個顧亦染,你想都不要想!”


    “我有我的難處,爺爺,不是簡單的踢開顧亦染這麽簡單就能解決的事,我自有分寸。”陸北枝總算有了點安慰。


    隻有陸南軒還算是沒崩人設,也隻有他支持席橙溪。


    “你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顧亦染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剛才沒聽見?小溪為了你做到那種地步,你到底哪裏不滿意?”


    “......”陸北枝沉默著,隨後抓起剛才脫下的外套,搭在胳膊上。


    “你去哪兒!”陸南軒差點沒氣死,厲聲質問。


    “去見席橙溪,說清楚。”逆著光,陸北枝的身形逐漸隱沒,隻是聲音卻滿含信心。


    陸南軒久久沒有說話,盯著桌上的茶杯,不肯挪開目光。


    “家主,該吃藥了。”


    陸南軒渾濁的眼神逐漸清明,歎息道,“花英,我是不是錯了。”


    被叫花英的中年人彎腰,撫著陸南軒起身,安慰他,“怎麽可能,您也是為了陸家好,少爺隻是太年輕不明白而已。”


    “當年幸哲就是不肯聽我的,才導致......”


    “家主,那是意外,您不要太自責了,北枝少爺不會怪您的。”


    -


    席橙溪坐在桌前,與幾個人僵持著。


    “大小姐,再不吃就涼了。”


    “行啊,告訴我,我爸這幾天在做什麽?”


    席橙溪翹起腿,看向小黑,笑著問他。


    “大小姐,你別為難我們…”


    “不為難也可以啊,你們也別為難我,把這一桌子菜撤了,我沒胃口。”


    張媽在旁邊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拿起筷子,“大小姐,不吃飯傷的是您自己的身體,不能慪氣啊,聽張媽的。”


    席橙溪被這一聲吸引了注意力。


    注視著她的臉,笑的溫柔。


    張媽心中一喜,還以為會被另眼相待,乖乖的聽話吃飯。


    下一秒,席橙溪伸手打掉了她手中的筷子。


    “差點把你忘了。”


    張媽彎腰撿筷子,卻聽到這樣意味不明的話,實在疑惑。


    臉上保持著對她的疼愛,“大小姐心情不好嗎?還是覺得菜不和胃口?”


    席橙溪看著這張臉就來氣。


    張媽,張彩霞,是白清艾的人,白清艾進席家,她可沒少在後麵努力。


    同樣也是席鳴正用了很多年的保姆。


    “對,不和胃口,你這一大桌子全給我打包帶走,我不想吃你做的飯。”


    不明白為什麽席橙溪突然對她有這麽大的敵意,但現在不是違抗她的時候。


    張彩霞不停的鞠躬道歉,態度誠懇的讓人心疼。


    就連幾個保鏢都微微蹙眉。


    湧上來一行傭人,企圖幫著張彩霞一起收拾。


    席橙溪雙腿卻搭在桌上,懶懶的發號施令,“都下去,讓她一個人做。”


    那些傭人一愣,沒有反駁,聽話的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隻剩下張彩霞一個人,臃腫的身體,彎著腰忙前忙後。


    被叫做小黑的保鏢,忍不住想說什麽,隻是剛上前半步,就被身旁的保鏢攔住。


    對他微微搖頭。


    席橙溪當然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但那又怎樣?


    她沒有義務對別人解釋,也沒有可用的理由支撐。


    張彩霞,可不是好人。


    還沒收拾完,一聲雄厚的男聲打斷了凝固的氛圍。


    “這是在做什麽?”


    席鳴正風塵仆仆,快步來到席橙溪麵前。


    將眼前的情況盡收眼底,“怎麽隻有張媽你一個收拾?其他的人呢?”


    席橙溪接過話茬:“是我讓她做的。”


    “怎麽,出不去拿張媽撒氣?”


    席鳴正擺擺手,示意幾個保鏢先離開。


    “不是啊,爸爸,我想求你件事。”


    聽到這話,席鳴正眼睛微眯,“說。”


    “讓張媽走吧,我想換個人伺候。”


    席橙溪並不像是開玩笑,雖然討巧的笑著,但眸中全是認真的神色。


    “胡鬧!你平時也不迴家,家裏誰伺候跟你有多少關係?礙著你什麽事?”


    她就知道,席鳴正不會同意,但還是繼續說道:“爸爸,誰說我不迴家了?我現在不就是在家嗎?”


    撇撇嘴,“萬一您關我一輩子,我難道要一輩子看著這張臉嗎?”


    席鳴正坐下來,目光掃過席橙溪搭在桌麵上的腿,席橙溪立馬收迴去,還擦了擦桌麵。


    滿含歉意的笑,“爸爸,不會這麽小的要求都不可以吧?”


    “少來這套,張媽伺候了十幾年了,我席家又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張媽在角落裏,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席橙溪不滿,“那也是給她開錢了,又不是白幹的,您不開除張媽,我就去找陸北枝,給他洗衣做飯當保姆!”


    “席橙溪!你存心氣我是不是?”


    席鳴正一拍桌子,怒目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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