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還潮紅著,到處皮膚都透著粉,水光瀲灩的眸子朝他看去,委屈得不行,哪怕知道她是裝的,也讓人不禁窩心。


    周序硯凝了她半晌,人小姑娘都這樣了,他有再多想法都不好發作了,抬手輕揉了幾下她腦袋,“疼麽?”


    他語氣一緩,盛念嗯地仰起頭,滿臉寫著無辜,嬌弱得像個不能自理的小兔子,“嗯,不哄好不了。”


    周序硯低笑出聲,抱她出了浴缸。


    女孩子撒嬌管用,但男人稍一用央求的語氣,更管用,後麵那些天,就算盛念極不情願,也由著他了,再或者說,她知道自己壓根就逃不過。


    周序硯忙的時候,她就去畫廊找阿凝,廊樓上那幅字畫還掛在那裏,當初沒找到齊先生,李嘉懿親自給她寫的。


    李嘉懿寫那副字時,阿凝還裝作一臉嫌棄,說他又不是什麽大師,掛那純屬就是為了顯擺。


    現在那幅字依舊掛在遠處,一塵不染,阿凝經常抬頭看,有時一看就是一下午。


    她跟李嘉懿經曆得太多,又太少,多到讓她覺得這個結局配不上,少到隻眨眼間就迴憶完了。


    盛念去畫廊時,阿凝坐在窗邊,望著那幅字,她放輕腳步,躡手躡腳走進去,拍了下阿凝的肩,“哇!”


    阿凝一驚,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轉頭看她,“我還以為誰呢。”


    阿凝抬手給在對麵桌坐下的盛念倒了杯茶水,茶香四溢,彌散在空氣當中,沁人心脾。


    盛念動作誇張地嗅了嗅,“這茶怎麽這麽香?哪買的?”


    “我自己做的。”


    “你還會做茶?”


    盛念驀地從熱氣雲霧中抬頭,驚奇地看向她,以前怎麽都聽過。


    不得不說,自從她認識周序硯之後,老覺得自己升華了,其中原因不僅僅因為他,而是他身邊的人,都很優秀。


    周序硯就不用說了,他時至今日的地位讓多少人望塵莫及,李嘉懿除去他特殊的身份和背負的責任,原本也是個十分優秀的人才,經常幫李華清打理家族企業,還寫得一手好字,阿凝是個藝術家,還掌握許多非遺技術。


    而她在前二十年,除了學習和練琴隻知道吃喝玩樂,跟著徐音逸那群人上天下地,不亦樂乎。


    阿凝端起茶杯輕抿了口,淡淡道:“其實不難,清明時節前後采摘的茶葉最好,再萎凋、發酵、殺青、揉撚、幹燥……”


    盛念聽得認真,但腦子裏完全沒有畫麵感,唯一一次見真正的茶樹還是跟徐音逸一去找齊先生,看到過遍山的矮綠。


    “阿凝,你真厲害。”


    她發自內心地說,在外麵都很難買到這麽好喝的茶,她竟然做得出來。


    阿凝嘴角微勾,看向窗外,初春料峭,細雨連綿,一陣又一陣的微風吹過,帶著尚未散去的寒意。


    “他很喜歡喝茶,我那時還小,嘲笑他像個老年人……”阿凝微微笑著。


    “後來,我去了許多地方,學了許多做茶的方法,但口感一直不如人意,他卻說很好喝。”


    雖然她一直笑著,但盛念望著她的神情,眼裏柔軟又破碎,就像一個被丟在路邊被泥濘濺汙的破布娃娃,嘴角始終上揚。


    “阿凝……”


    “他走的那天,我跟人約好翻了年春天去摘茶,總覺得隻要用心,就能如願。”


    阿凝從窗外收迴視線,看向盛念,眉眼彎彎的,“但你看,現在這茶是如了當初的願,但他卻喝不到了。”


    心頭湧上一股濃厚的酸澀,盛念擰緊眉頭,隻要想到李嘉懿,就忍不住眼淚往外湧。


    她一個外人尚且如此,阿凝卻始終帶著笑意,她是如何度過這四年多的時間呢,她大概也是在徹夜徹夜的痛哭中一點一點將自己碾碎,天一亮,再重新把自己拚湊起來,仿若無事地過活。


    阿凝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見她動作遲緩,伸手輕擦點她眼角快要掉落的眼淚,“家裏還有些,迴頭給你帶點去。”


    盛念點頭,該被安慰的人應該是阿凝才對,可她卻堅強地無聲地反過來安慰她,心髒不由地發出一陣陣鈍痛。


    “他一定希望你能夠開心一點,阿凝。”


    阿凝勾唇,又看了眼樓上那字,點頭,“我知道,”她視線落在盛念臉上,笑了,“我這不是很用力地開心麽?”


    盛念嘴唇翕動,將要出口的話生生吞咽了下去,要她往前看這種話太殘忍,她說不出口。


    那就這樣吧,總會好的,如果不能釋然,如果不能忘懷,那就記得,那就懷抱思念過下去。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阿凝突然問。


    盛念還沒從剛才低迷的情緒中抽迴神智,愣了下,“哦,這個啊……”


    她眼神有些飄忽,雙頰泛起不自然的紅暈,“我們還沒談過這件事。”


    阿凝輕笑,給她杯裏添了茶。


    “當初慫恿我求婚,現在你自己倒不好意思了?”


    盛念一臉赧然,說她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還沒有到那樣做的程度,現在他們兩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以後再說。


    其實在她心裏很期待結婚這件事,不是不想主動提,是不敢主動提。


    阿凝跟李嘉懿尚且門當戶對,勢均力敵,但她跟周序硯未免也差太多了,盡管現在兩人重新在一起了,但結婚不是兒戲,也沒有辦法像當初一樣哄騙就去領證,況且她總覺得自己配他還差得遠。


    “那能一樣嗎?你們在一起多久?感情多深厚啊,雖然擔心,但心裏清楚對方不會拒絕。”


    “誰說的?”阿凝似乎很不滿意她這話,拍了桌子,又笑了,“我當時也緊張死了好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我家留宿那晚,還鬧烏龍了,忘了?”


    一說到這個,盛念就尷尬得渾身不自然,當時她披著頭發,穿著阿凝的睡衣,被李嘉懿誤當成了阿凝,抱得緊得要死。


    結果就是倆人都嚇得夠嗆,一度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盛念不自然地笑了兩聲,這個話題她沒法接。


    阿凝伸出手,放在桌麵上,歎了口氣,吐槽:“不過,這戒指真的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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