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硯走到門邊,‘啪’地打開燈,屋內頓時明亮起來,盛念眯了下眼睛,才適應。


    “哎呀,你……”


    話剛脫口,她餘光中出現了一抹粉色,驀地轉頭看去,一束巨型玫瑰放在客廳中央,9999朵小粉兔玫瑰,裏麵被珍珠點綴。


    盛念怔了下,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走近玫瑰,仔細看了幾眼,抬眸朝周序硯看去。


    “這是、我的嗎?”


    周序硯慢步走上前,站在她旁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有些陰翳。


    “嗯。”


    察覺到他似乎情緒不高,盛念抿了抿唇,靠近他,歪頭從下往上瞧他。


    “怎麽了?不開心?”


    周序硯沒說話。


    她又問:“是因為我剛才說了什麽葷話?”


    周序硯視線落在她的眼睫上,她以為他這是在迴答她,“我以後不會了,真的,要不是你說,我都不知道,而且也不是誰都會往那方麵想啊。”


    空氣凝滯了幾秒,周序硯從褲袋裏抽出手,撩過她幾根粘在臉頰的發絲,捋到耳後。


    嗓音緩和溫柔,“我在想,我們的婚禮…或許需要更盛大些。”


    眼前女孩子的表情凝固住,好半晌後,才紅著臉後退一步。


    “什麽婚禮,我怎麽不知道,而且我還沒答應要……”要嫁給他,這幾個字沒說出口,恍然發現已經嫁給他了。


    周序硯沒去抓她這茬,在衣角邊拉住她的手,目光挪到旁邊的玫瑰上。


    “喜歡嗎?”


    盛念是個好哄的,上一秒還蹙眉,這一秒就喜笑顏開,搗蒜般點頭。


    “喜歡。”


    周序硯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轉頭正色地看著她。


    “我想讓你知道,你在我的身邊,不用羨慕任何人。”他朝她笑了下,又說:“旁人有的,你會有,旁人沒有的,你也會有。”


    從剛開始在酒吧被她訛上,到後來確定關係,再到現在,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對她好,盡管不清楚那些是不是她想要的。


    他知道自己確實沒給過她很莊重的誓言,在男人眼裏,行為就是最直白的表達方式,但在女孩眼裏不是,要告訴她們,要對她們說,我喜歡你,我這輩子都會愛你。


    所以他想,如果她喜歡,他也會那麽做,找一個隻屬於他們的日子,再賦予那天特殊的意義。


    盛念踮腳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說得有道理,就別比如隻有我擁有你。”


    擁有他就是擁有全世界。


    擁有他確實是擁有全世界。


    周序硯輕刮了下她的鼻頭,輕笑,一臉寵溺,“你啊,最近沒抓著你的尾巴,快會飛了,都學會質問我了。”


    “嗯?”盛念雙眼微微瞪大,“我什麽時候質問你了?”


    “你發現包下酒店的人是我們時。”


    被這麽一提醒,她忽地想起當時自己態度確實不怎麽好,還雄赳赳地問他,到底瞞著她們做了些什麽。


    尷尬在她眼裏一閃而過,接踵而至的是耍無賴,她鬆開勾住他脖子的手,去拽他的衣角。


    “周序硯,我錯了嘛,原來你一整天都在生這個氣,我真是個馬大哈,都沒發現。”她又去捧他的臉,嗓音甜滋滋的,“委屈死了,是不是?”


    周序硯頂了下腮,實在是搞不懂這姑娘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如果他因為那簡單的一句話就生氣,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他生的氣,是因為她不黏糊他,一見到阿凝,就找不到北了,就將他拋之腦後,壓根想不起他來。


    說到底,就是吃醋了,還是吃的另一個女孩子的醋。


    覺得在她心裏,他不是最重要的。


    周序硯能意識到自己這種荒謬幼稚的想法,但有些時候,還真不是年齡兩個字能解釋清楚的,無論他多大,在感情裏還是純真專一得很。


    但現在這姑娘用一種安撫小孩的方式給他順毛,他忽然有些僵持不下去了,氣也煙消雲散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去洗完澡該睡了。”


    盛念點頭,活潑開朗,“好勒,我就這去。”


    套房裏有兩間浴室,但這次周序硯沒去另一間洗澡,而是等她洗完。


    盛念從裏麵出來,浴袍寬鬆地半裹著身體,頭發已經吹幹了,她瞟了眼周序硯還穿著剛才的西服,連忙攏了攏衣領。


    “呃……我好了。”她指了下浴室,“你可以去洗了。”


    她感覺他像是在故意等她,讓人有種被等待宰殺的錯覺。


    周序硯去了浴室,她還因為白天發生的事情太亢奮而睡不著,出去客廳坐著,抱著阿凝送的布偶娃娃,麵前是很大捧玫瑰。


    “好漂亮呀,對不對?”她晃了下布偶,在跟它講話。


    “好開心,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覺真好。”


    “之前還有人說我跟他非常不般配呢,還說我故意勾引他,你看這像嗎?要勾引也是他勾引我。”


    她頓了下,目光移向玫瑰,“每次到那份上他就停下,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說……”她拿起麵前的娃娃,神情凝重地跟它吐槽,“他不會是個gay吧?跟我在一起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隻是一秒,她就是使勁兒搖頭,“不對不對,他要是gay的話,何必在意大眾的目光,誰能礙得了他?”


    琢磨了半晌,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在這方麵,他簡直就是個無欲無求的和尚……”腦子裏不斷閃過各種詭異的想法。


    在一起這麽久他都沒做什麽,那當初他豈不是更不會做什麽……


    但他做了,說明什麽?說明她真給他下藥了。


    這個想法一經揣摩,有理有據,真實性很高,嚇了她自己一跳。


    盛念倏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是吧不是吧,到底哪來的藥啊……


    轉頭朝臥室看去,一眼撞見倚靠在門邊的男人眼神探究地盯著自己。


    “啊——”


    說人壞話,結果人就在自己背後,簡直就是當場處刑,沒有比這更令人想死的事情了。


    她做賊心虛地吞咽了下口水,“你、你什麽時候在那的?”


    周序硯身上套了件浴袍,腰帶係得很鬆,半個胸膛露在外麵,直起身走到桌邊,打開一瓶水,抿了口。


    慢悠悠地迴頭,看著她說:“在你複盤我是不是gay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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