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王碩單膝跪在我的麵前,我們像是神和神最忠誠的信徒一般,我坐在高位上,他在我麵前低著頭,像是信徒在等待他的神給予他賞賜一般,著我的手。


    “妮妮,我可以嗎?”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因為在他迴來得晚的那天,我在附近的珠寶店裏找到了他,不過她並沒有聲張。


    就在我含羞點頭時,一個聲音打斷了這一切。


    “霍比妮,跟我迴去。”


    我猛地迴過頭,是部落裏來人了。


    王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來人,臉上的神情不似往日的溫潤如玉。


    “你是誰?”


    我的同類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拉著我的手就要走,這一舉動無疑激怒了王碩,仗著身高的優勢,他輕而易舉地攔在了我們前麵。


    “把你的髒手從她身上拿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聞言果然鬆開了手,王碩臉上還沒來得及出現笑容,就看見他從隨身攜帶的小皮箱裏掏出一瓶漆黑的藥水。


    “不!不要!”


    我認出那是具有極強腐蝕性的藥水,隻要沾染上半點整個人便會化成屍水,我拚了命地阻止,好在同類並沒有直接把藥水潑上去,而是抬頭看著王碩。


    同類的沉穩與王碩的暴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已經在外麵待了很久,你若是執意阻攔,迴到部落後她受到的處罰隻會更重。”


    他平靜地說完了這句話,我卻並不在乎什麽處罰,隻擔心他會傷到王碩。


    “我管你什麽處罰!我隻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她的肚子裏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讓你帶走她!”


    王碩的話讓我愣住了,原來這樣、那樣會有小寶寶嗎?


    我的同伴也有了一瞬的怔愣,晃了晃腦袋。


    “人類不可能會和矮人族孕育出生命,別癡心妄想了。”


    王碩卻在他說這話時,舉起板凳朝著他狠狠砸來。


    若是砸碎了他手裏的藥劑,我們都會陷入危險,當下來不及多想,直接閃身護在了他的麵前。


    嘭!


    一陣頭暈眼花,我隻覺得眼前的世界在旋轉。


    王碩像是一下子手足無措,跪在地上想要扶我,卻又擔心二次損傷。


    “喝下這個。”


    他遞給我一瓶綠色的藥劑,喝下後頭上的傷口開始緩慢愈合,我感受到流失的能量又重新迴到體內。


    “對不起,妮妮,我,我不是想要傷害你。”


    王碩第一次在我麵前失了態,我認為這是愛我的表現,我應該也是愛他的,但是我不想他因為我受到傷害。


    “我知道,你無需自責。”


    處理好我頭上的傷口後,我的同類便要帶我離開,王碩在後麵苦苦哀求。


    “對不起,我必須要離開了。”


    為了不讓我的同伴傷害王碩,我隻能壓下心頭的劇痛,咬著牙說出這句絕情的話。


    說完,我決絕地轉頭,不敢去看王碩臉上的表情。


    我想,他一定是和我一樣,悲痛萬分,卻無奈自己的實力低微吧。


    ......


    迴到部落後,通過族人的交談,我得知了他叫霍比托亞,是新一任斥候。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才是斥候啊!”


    我說完這句話,卻發現我的族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我讀不懂他們眼神裏的憐憫,也不能接受第二個斥候的事情。


    “你們放開我!讓我出去!”


    這時,大祭司走了出來,她待我一直很好。


    我想,她應該是站在我這邊的,會幫我的。


    “托亞,樹神說讓你帶著她進去。”


    可大祭司說出的話卻是如此冰冷。


    若是平時能見到樹神,我一定是十分欣喜的,可現在我隻覺得心中十分不安,下意識開始掙紮。


    “我不去!你們鬆手!放開我!”


    這時同類的竊竊私語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她可真是任性,麵見樹神這等光榮的事,她居然還抗拒。”


    “就是,這可是天大的福氣!”


    對此,我隻想說。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當然,我沒能說出這句話,就被霍比托亞帶去見了樹神。


    自從我被大祭司帶出神樹林後,我便沒再見過始祖樹了,沒想到再次見麵居然是這種尷尬的情況。


    霍比托亞把我帶到始祖樹前後便退了出去,我已經想好見到樹神後要如何跟他爭論了,但沒想到的是,還沒等我見到樹神,便因為體力不支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便看到霍比托亞站在我的麵前。


    “走吧。”


    我懵懵懂懂地跟著他走出神樹林,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出來後,大祭司單獨召見了我,問了我一些問題後就又把我放了迴去。


    可當我剛剛關上房間的門,記憶碎片便湧入了我的腦海,我逐漸想了起來,卻並不完整。


    為了找迴丟失的記憶,我見人便說我的從前,可無一人信我。


    我被剝奪了斥候的身份,從此隻能在部落裏孤獨老去。


    我沒有家人,朋友、鄰居都逐漸離我遠去。


    我變成了他們口中的瘋子。


    ......


    故事講到這,便迎來了謝幕。


    “她就是個瘋子。”


    一位婦人對故事做了總結。


    溫南卻覺得這就是樹神對霍比妮的懲罰,讓她永遠活在半瘋癲半清醒的狀態中,矮人的壽命福壽綿長,這便是最痛苦的懲罰了吧。


    聽完了故事,溫南起身向幾人告辭。


    “客人有時間再來做客呀!”


    聽到她們這麽說,溫南想起了自己的本來目的。


    “請問你們知道霍比托亞現在在哪裏嗎?”


    見溫南提出要求,幾人紛紛自告奮勇就要拉著溫南去找霍比托亞。


    溫南招架不住幾人的熱情,直接被拉到了霍比托亞麵前。


    “啊,溫女士你來啦!我正好準備去找你呢!”


    溫南剛想說出自己的來意,沒想到霍比托亞搶先一步開了口。


    “有什麽事嗎?”


    霍比托亞整理了一番措辭。


    “是這樣的,作為唯一一位進入到部落裏的人類,我們會有一個見證儀式,在始祖樹前舉行。完成儀式後,樹神會把您歸為森林的孩子,對您進行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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