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經老實交代了,哪敢再撒謊。”


    何葉苦著一張臉,眉頭皺的可以擠死蒼蠅,語氣中滿是不被信任的悲憤,“夫姐要是不信,可以去十裏巷巷尾的賭坊問問,幾日前我就是在她們賭場裏贏來的銀子。”


    “當時看場子的胡二還以為我是出老千,罵罵咧咧要當場解了我的衣服。這件事情你隨意去打聽打聽,肯定還有不少人記得。”


    “那你昨晚那副心虛樣子怎麽迴事?別和我說你是驚嚇過度。”劉井斜覷了何葉一眼,眼底滿是懷疑。


    “不然呢?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死人,能不被嚇到?而且那潑在張弎身上的水還是我去打的,我當然害怕你把罪名胡亂推到我頭上。”


    何葉吸了吸鼻涕水,滿腹怨懟:“平日裏你就對我橫鼻子瞪眼睛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小肚雞腸公報私仇,趁機要了我的性命。”


    何葉瞪了劉井一眼,心底暗摸摸呸呸兩聲,嫌惡極了。


    早在新婚當日,她就看出來劉井這東西不是什麽好鳥,在自己的大日子裏對著自己這個弟妻出言威脅,說若是辜負她的弟弟,將來必定擰掉自己的脖子,著實囂張可惡。


    再加上這些年家中家道中落,這廝對自己更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連去賭場耍兩把也要挨她的教訓,還強迫自己到她手底下幹活,想要借機羞辱她。


    可不是下賤的狗玩意兒!


    何葉滿肚子怨氣不敢發作,硬氣地半靠在牆上,隨劉井打量,任由刀子一般的眼神在身上刮過。


    “你看夠了沒有!”


    何葉終於忍不住,剛要罵罵咧咧抱怨兩句,被劉井抓住衣領子狠狠貫在牆上,後背與石頭牆麵摩擦,背後瞬時火辣辣得疼。


    “劉井,你她娘……”


    “別你她娘我她娘的,老實交代,你是怎麽知道毒藥下在水裏?是誰告訴你的?”


    “……”


    冷汗從何葉的額角大滴滑落,一時說順了口,大意了。不知該如何解釋的何葉訕訕尬笑,啞口無言。


    “別裝啞巴,今天要是不說明白,打斷你的狗腿。”劉井狠狠拍了拍何葉的臉,她是想給何葉留點臉麵,珍不珍惜就看何葉自己了。


    ※※※


    何葉嘴硬不到半柱香功夫,被湊到臉邊的灼熱鐵烙嚇得麵色如土,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劉井一個手抖毀了自己的俊俏相貌。


    肉刑威脅下,何葉隻能老實交代,把毒藥一事原原本本道出來。


    在五日前,何葉從賭坊裏贏了一大筆錢,出來路上被一管家打扮的人攔住。她原本以為是賭坊的人手段下作,輸不起錢要來找麻煩。


    可等來的不是拳打腳踢,而是一大袋子的銀子,要求何葉幫忙照顧牢內的曾慶。


    沒人會嫌棄銀子太多,何葉也不例外。白花花的銀子擺在眼前,壯了她的膽子,糊了她的眼睛。於是私下裏開始給曾慶偷渡東西進去,小的大的都有,次數還不少。


    發生意外的那個昨晚,何葉也幫弄了東西進去給曾慶,弄進去的東西極可能就是那瓶毒藥。


    “你不要命了!”


    劉井氣急敗壞,一拳頭砸在何葉身後的牆麵上。這王八蛋真是要害死她,這監獄是內獄,裏麵關押的人是朝中要犯,都是過了皇帝麵上的人,何葉在眼皮子底下“偷渡”東西進去,不是在紮楊素的心窩子!


    “你怕什麽,”何葉癟嘴嘟囔。


    那個曾慶她打聽過,沒有犯過什麽大錯,不過是幾天前口頭上花花,在公堂上當著眾人的麵拿皇帝開涮兩句,關個半個月就出來的。


    皇帝日理萬機天天國事繁忙,屁大點兒事恐怕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也就劉井這個膽小鬼緊張兮兮。


    “什麽叫不是大事。”


    劉井拔高聲音,對著何葉一通輸出,唾沫星子恨不得淹死眼前這蠢貨。


    曾慶罪名是不重,但她能在這裏麵是陛下親自下的旨意,能簡單嗎?要知道,這聖旨還是曾廣那老東西親自去求的。


    在府上聽到曾慶在堂上拿皇帝老子開唰,曾廣心髒幾近停跳,痛心疾首沒有教導好這個女兒,當天下午是連忙到宮中請罪。


    即是擔心曾慶又闖禍,也是為了給陛下表示自己認罪的誠心,曾廣狠下心要給曾慶一個教訓,央求楊素把人關進牢內,讓曾慶好好吃吃苦頭。


    曾廣預計讓女兒在牢內好好反省一個月,可最終還是心軟了,沒到三五日就琢磨著要把曾慶接出監獄去,為此還打探到她這邊,要她私下容情。


    可這事情哪裏能成?人已經在陛下麵前過了眼,哪裏還由得了她來拿主意。


    劉井以為被自己拒絕後曾廣已經接受這一事實,沒想到她竟然幹出塞銀子賄賂何葉的破事,真是老糊塗了。


    “姐,你要幫我啊,小妹隻是一時糊塗,要是知道這裏頭的厲害,就是借我十個膽子,小妹也絕對不敢這麽做。”


    知道了裏頭的利害關係,何葉知道怕了,深覺銀子燙手,急忙向劉井求助。隻要劉井願意幫她瞞著,事情就等於是解決了一半。


    “幫你也要你願意讓我幫才行,你連實話都不肯講,你讓我怎麽幫你。”


    劉井低頭覷了眼嚇得滿頭大汗的何葉,放緩語氣循循誘導。


    “這事情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就我一句話的事情。隻有你把知道的事情說清楚,我才好在陛下麵前替你遮掩一番,免了你的罪名。”


    “哎,可你若是執意不說,那我也隻能如實向陛下稟告,就不知道陛下一怒之下,會不會讓你人頭落地。”


    打一巴掌給一甜,棗軟硬兼施下,何葉很快服軟,把昨晚自己幫忙時的事情說出。


    傍晚時分張弎被押進大牢,何葉到外頭替張弎備水,在水井前遇見了平日裏把東西拖給她的小丫鬟。


    因為昨晚不是平日約定好的給曾慶遞東西的日子,何葉非常意外。又因為牢內當時人比平時多,何葉擔心人多眼雜,遲遲不肯答應下來。直到白花花銀子的誘惑下,何葉才勉強把東西揣進兜裏。


    這又非年非節的,連夜送東西進來,甚至不惜加錢也要讓她遞進去,何葉自然好奇這是什麽要緊的寶貝。


    她趁著那丫鬟走遠了,偷偷打開包裹。裏麵正是一瓷瓶,塞著紅色軟布塞子,盛放著些白色粉末,包裹著瓷瓶的絲綢上還寫著“融水用”三字。


    何葉起先隻以為是給曾慶補身子用的藥粉,等到張弎突然暴斃,何葉把這兩件事情稍稍一連係,立馬就慌了神。


    隻因為張弎和曾慶是隔壁房間,中間單用木頭隔開,空隙足夠伸一隻手過去,而她打給張弎的那盆水放在中間,曾慶完全有機會在其中下毒。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何葉愈發驚慌,以為自己成了幫兇,眼神中漏了餡,這才被劉井瞧出貓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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