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覃的死讓整個狩獵場蒙上一層陰霾。


    楊素的營帳內,氣氛更是壓抑。從楊端口中聽得這件事情薛玉早就知情後,她的腦袋一直突突的疼。


    “你既然事先知情,為何不說?”


    楊素捏了捏拳頭,若是早些時候預警,她的外甥何至於死的如此淒慘!迴憶起那屍首分離的模樣,楊素至今忍不住心中的驚怒。


    光天化日之下膽大包天刺殺郡主,若不嚴懲,將來不是豈不是連她這個皇帝都不放在眼裏。


    “臣有罪,”薛玉跪在地上痛哭,“臣當日在酒樓中聽聞此事,隻以為是瘋話醉話,哪裏敢當真?”


    “為了小心為上,才暗中雇了一些打手尾隨保護郡主,哪裏知道,哪裏知道……”


    “臣有罪,還請陛下降罪!”


    薛玉涕泗橫流,腦門在地上重重磕著,直至頭破血流。事情脫離了她的掌控,薛玉隻能用小謊言去掩蓋彌天大謊。


    稱自己是在酒樓中無意聽聞此事,不提前告知也是不知此事真假,怕驚擾聖駕。


    這樣說多少要擔些失察之責,但比起被皇帝知道自己重生,將自己視為妖孽斬草除根的好。


    薛玉的認罪打動不了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的楊端,她暴起將跪伏的薛玉踹倒在地,幾下狠踢讓薛玉痛的蜷縮起身子。


    “你說,是誰要殺我的覃兒,一五一十得說個明白。”


    楊端拖死狗一樣將薛玉從地上拖起,在得到薛玉“沒看清楚人臉”的答話後,楊端將人狠狠貫在地上。


    “皇姐為妹妹做主啊,這件事情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我的覃兒在地下如何能夠瞑目。”


    楊端雙眼通紅:“皇妹膝下隻有他一人,如今不過二八年華就拋下我們夫婦二人,讓皇妹今後可怎麽辦呐!”


    “這件事情定會查明白,給覃兒一個交代。”楊素將楊端從地上扶起,拍了拍人的肩膀無聲安慰。


    出了這麽件事,狩獵宴隻能虎頭蛇尾草草結束,眾人打道迴府後,調查的事情便落到大理寺卿王甄遠的頭上。


    此人以而立之年穩居寺卿一職,憑借的正是她的查案本事,通過蛛絲馬跡屢破奇案,此番調查由其負責再合適不過。


    又因為再過一個月便是壽辰日,楊素隻給了王甄遠半個月的時間,要她將真兇緝拿。


    這可把王甄遠愁的不行,破案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可失,要在這麽緊急的時間內破案,就和大海撈針般困難。


    在驗屍以及詢問遍當時的眾人後,苦無結論的王甄遠翻牆,摸進了鬱貞的府內。


    王甄遠是來找曾枚的。


    她與曾枚是同門師兄妹,師從當時京城中有名的斷案青天董芩,隻因為曾枚男子身份,為了他的名聲著想,這事情便被隱瞞下來,沒多少人知道。


    可王甄遠實在沒有法子。


    殺人的兵器普通極了,看不出是哪家的東西;現場那些人亂哄哄一片,危急時刻根本沒什麽記憶,說話顛三倒四前後矛盾,對破案也沒有幫助。


    他隻能偷摸著來求助自己的師兄。


    聽完王甄遠的描述,曾枚敲了敲桌子沉思片刻,讓她去找和郡主有仇的那些人家。


    正常殺人一刀斃命即可。可楊覃被砍得頸骨斷裂,需要兇手使出大力道,這除了需要該人力氣大外,也說明兇手對郡主的怨氣極重,很可能與楊覃有仇。


    曾枚的結論為王甄遠提供了思路,從濟南侯府開始,到太子太傅處,再到楊覃得罪過的其他官員家中,一趟走下來半個京城都逛了一遍。


    等到敲開季越家門時,已過戌時一刻。


    “寺卿大人怎麽有空過來?”


    書房內,明亮的蠟燭燈光下,季越與王甄遠一左一右坐在炕上。將管家捧上來的茶水微微一抿,王甄遠把事情道出。


    這事情發生在原主身上。


    在原主一次上街時,偶遇了當時縱馬招搖過市的楊覃。亦被波及摔倒在地的原主,原主起身時嘴裏不幹不淨罵了兩句,偏偏被耳尖的楊覃聽見。


    不僅當街賞了原主幾鞭子,還告狀告到留陽侯季涇耳裏,害得原主又被狠狠教訓了一頓,幾近要了半條性命。


    雖說這件事情是楊覃幹的幾件事情裏最小的一件了,但是秉著不遺不漏的原則,王甄遠還是特地過來一趟。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三、四年,當時年少不懂事,惹得郡主不高興。”


    “大人今日突然提起這件事,莫不是以為本郡馬懷恨在心,暗中加害覃郡主?”


    “郡馬多慮了,不過例行公事罷了。”王甄遠客氣一笑,“事關覃郡主遇害一事的任何蛛絲馬跡,本官都不得不謹慎。今晚叨擾,還請郡馬見諒。”


    “大人職責所在,我們自當配合。”


    季越客客氣氣將人送走,轉身趕到鬱青院裏。


    ※※※


    鬱青病了。


    從獵場迴來,他就整晚整晚睡不著,眼底下熬的青黑,就算睡過去也很快被驚醒。這幾天更嚴重了,飯也吃不下去,下巴肉眼可見的尖起來。


    狩獵場看見的畫麵衝擊了鬱青的心靈。兩人同騎來的狩獵區,正好是楊覃遇刺的時候,鬱青目睹了楊覃頭顱被砍斷、鮮血飛濺的一幕,嚇得至今恢複不過來。


    起先鬱青還瞞著不說,等到函冬起夜發現他半夜偷偷哭,才知道這件事。


    “你們郡主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函冬焦急得不行,飯也不吃,隻喝兩口水填肚子,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季越轉頭,果然一旁桌案上的米粥就和她出去前一模一樣,不曾挪動分毫。


    鬱青整個人依舊埋在被子裏,細碎的哭聲不時傳來,伴隨著是止不住的哽咽抽泣聲。


    “鬱青,出來。蒙在被子裏人會悶壞的。”


    季越強硬把鬱青從被窩裏挖出,在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顆藥丸塞進嘴裏,猛的一拍後背,藥丸順著喉嚨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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