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求而不得的平凡
聞楹一進院子就被對麵熱鬧非凡的美容院吸引了目光。
她從小過的是表麵光鮮背後及苦的日子，從未感受過真正的熱鬧，更沒感受過女人們在一起不攀比不拉踩是什麽感覺。
她怔怔的在院中看著美容院裏女人們開心的說說笑笑，互相聊著當下最時興的打扮互道家長裏短。
這些嘰嘰喳喳的景象，曾幾何時也出現在她的夢中。
隻可惜她隻有一身的心酸與屈辱，甚至沒有半點家事可以拿來與人閑聊。
‘家’這個概念隻出現在她八歲之前的記憶裏。
那是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裏麵有很氣派很氣派的房子。
印象中好像也有人來人往和歡聲笑語，但一切都在她六歲戛然而止。
經商的父母在迴家途中被人謀財害命，萬貫家財全落入哥哥嫂子口袋中。
而在這兩人不斷的努力下，他們家很快破敗了。
從富商變成平凡百姓，又從平凡百姓變成負債之人，最終她又從負債之人變成了青樓女子。
聞楹努力想想還能迴憶的起來她被送入青樓吃的第一頓飯。
那是父母過世之後她吃的第一頓人飯。
兩年裏哥哥嫂子一個濫賭一個揮霍，兩人都忙著逍遙，沒人在意聞楹的死活，負債之後更是一度讓她聽天由命自生自滅。
沒被餓死真是她的造化。
當年八歲的她看著哥哥拿著賣她的錢頭也不迴的離開，隻覺得鬆了口氣。
她出奇的冷靜，在青樓內不哭不鬧的任由安排。
老媽媽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姑娘，冷言敲打說。
“別想鬼心思，進了這個大門你就跑不掉了，要是膽敢不聽話甚至是逃跑，我直接打斷你的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聞楹沒被嚇到，而是問。
“今後你都讓我吃飽飯嗎？”
老媽媽聞言一愣。
“不跑就給你飯吃。”
小聞楹竟然有一瞬間覺得很幸福，痛快迴答說，“我不跑。”
她還果真就沒跑過。
隻是在青樓裏的日子太苦了。
第一年老媽媽給她立規矩，她要樣樣都學樣樣都會，學不會就被用針紮。
第二年就開始磨滅她的自尊，掩埋她的廉恥。
然後便開始學伺候人的本事。
學的差不多了，就丟到恩客裏去感受這世間冷暖。
聞楹骨相及美，一般青樓女子在十五六歲才開始長開，才有資格去參選花魁。
可聞楹十二三就已經出落成了大美人，是當時轟動全皇城的名妓。
老媽媽為了把她的第一夜賣高價，開始全方位控製她，不準她私下接觸任何男人，隻讓她去伺候一些出高價的達官顯貴。
但也僅僅是調笑陪酒而已，因為隨著聞楹的出名，她的第一夜競價越來越高。
老媽媽要憋著賣個大價錢。
同時她也越來越遭同行嫉妒。
除了要應付那些老男人，她還要防著來自女人之間的明槍暗箭，稍不留神就是人毀茶涼的淒慘下場。
那幾年聞楹身心俱疲。
有時候她就想，要是爹娘在天上看到自己會不會心疼？
要是心疼的話，就趕快來把她帶走吧。
但似乎他們沒看見，所以聞楹一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她忽然笑了一聲，感歎自己還是沒修煉到家，到現在還是會羨慕這些尋常人家女人的生活。
在美容院內忙碌的小桃打早就發現聞楹了，隻不過今天美容院格外繁忙，她安頓好了幾位常客又向身邊丫鬟交代了些別的事。
做完這些，小桃才急匆匆迎了出來。
“聞楹姑娘怎麽有空來了？真不巧王妃今日身子不適，怕是要讓您白跑一趟了。”
她雖然說的客氣，但心底已經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畢竟聞楹從進入王府的那天起就是來者不善。
聞楹聽完不以為意，說。
“沒關係，王妃不舒服我就在外等，等到王妃舒服了我再進去請安。”
說完就坐在了院中石凳上。
雖然已經過完年了，但天氣仍是徹骨的嚴寒，湛青一聽這話立即開口。
“不、不行，太、太冷了，會……”
“會什麽會，”聞楹沒來由的煩躁，“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閉嘴。”
湛青果然閉嘴了，紅著臉低下了頭。
此時小桃說話依舊客氣。
“咱們王妃一直沒有要求府中人來請安，我看您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天寒地凍的若是把您凍壞了王爺該心疼了，您還是請迴吧，等明日暖和些了再來。”
聞楹置若罔聞，對小桃的話一個大字都沒聽進去。
等小桃說完的時候，聞楹已經挪了位置，正抱著膝蓋坐在了台階上，正嫵媚又挑釁的看著她。
小桃語塞，聲音沉了些說。
“您在這怕是會被人誤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王妃在懲罰您呢，這可是毀雙方名聲的事，您不會這麽犯傻吧？”
“那種點心還有嗎？”
小桃聞言一愣，順著聞楹羨慕的目光望過去，正好看見對麵客人手中的一塊雲酥糕。
當初林黛兒怕這些女人們等著急了，特意用心準備了許多打發時間的東西，這些點心就包含在其中。
聞楹凍的輕輕打了個寒顫，目光直直的盯著那枚糕點說。
“給我拿些那種點心來，別人看我吃的逍遙快樂便知道不是王妃在懲罰我了。”
小桃氣唿唿的看著她，心說這女人怎麽像狗皮膏一樣，在寒天裏凍著究竟想幹什麽。
為了不影響美容院的生意，小桃隻好冷處理這件事，真就叫下人拿了碟子一模一樣的點心來。
同時也留心著聞楹別鬧什麽幺蛾子。
讓人意外的是，聞楹竟然老實的很。
沒有高聲喧嘩，沒有搔首弄姿，而是安安靜靜的，細細品嚐那些糕點。
小桃不明白這點心有什麽不同，王府裏的麵點師傅經常做，聞楹不可能沒吃過。
那怎麽還會吃的這般小心翼翼？
聞楹瞄著對麵談笑的女孩子們，和她們同步拿起點心，又同步放入口中。
仿佛自己也置身其中與她們一同歡笑一樣。
她不由得笑了，覺得今日的點心格外香甜。
她舉起一塊送到身邊的‘木樁子’麵前。
“來一個。”
湛青一愣，旋即臉紅到極致結巴開口。
“我我我……”
沒等他憋出第四個字，聞楹就把點心塞進了他手中。
湛青臉色更紅了。
他一手捧著點心，一手把畫板倚在了聞楹身上。
後者皺眉：“什麽意思？恩將仇報？拿我當支架呢？”
湛青瘋狂擺手：“不不不是！風、風大，擋擋著暖、暖和！”
聞楹嫌棄的瞥了眼光禿禿硬邦邦的畫板。
“暖和？這玩意？”
聞楹一進院子就被對麵熱鬧非凡的美容院吸引了目光。
她從小過的是表麵光鮮背後及苦的日子，從未感受過真正的熱鬧，更沒感受過女人們在一起不攀比不拉踩是什麽感覺。
她怔怔的在院中看著美容院裏女人們開心的說說笑笑，互相聊著當下最時興的打扮互道家長裏短。
這些嘰嘰喳喳的景象，曾幾何時也出現在她的夢中。
隻可惜她隻有一身的心酸與屈辱，甚至沒有半點家事可以拿來與人閑聊。
‘家’這個概念隻出現在她八歲之前的記憶裏。
那是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裏麵有很氣派很氣派的房子。
印象中好像也有人來人往和歡聲笑語，但一切都在她六歲戛然而止。
經商的父母在迴家途中被人謀財害命，萬貫家財全落入哥哥嫂子口袋中。
而在這兩人不斷的努力下，他們家很快破敗了。
從富商變成平凡百姓，又從平凡百姓變成負債之人，最終她又從負債之人變成了青樓女子。
聞楹努力想想還能迴憶的起來她被送入青樓吃的第一頓飯。
那是父母過世之後她吃的第一頓人飯。
兩年裏哥哥嫂子一個濫賭一個揮霍，兩人都忙著逍遙，沒人在意聞楹的死活，負債之後更是一度讓她聽天由命自生自滅。
沒被餓死真是她的造化。
當年八歲的她看著哥哥拿著賣她的錢頭也不迴的離開，隻覺得鬆了口氣。
她出奇的冷靜，在青樓內不哭不鬧的任由安排。
老媽媽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姑娘，冷言敲打說。
“別想鬼心思，進了這個大門你就跑不掉了，要是膽敢不聽話甚至是逃跑，我直接打斷你的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聞楹沒被嚇到，而是問。
“今後你都讓我吃飽飯嗎？”
老媽媽聞言一愣。
“不跑就給你飯吃。”
小聞楹竟然有一瞬間覺得很幸福，痛快迴答說，“我不跑。”
她還果真就沒跑過。
隻是在青樓裏的日子太苦了。
第一年老媽媽給她立規矩，她要樣樣都學樣樣都會，學不會就被用針紮。
第二年就開始磨滅她的自尊，掩埋她的廉恥。
然後便開始學伺候人的本事。
學的差不多了，就丟到恩客裏去感受這世間冷暖。
聞楹骨相及美，一般青樓女子在十五六歲才開始長開，才有資格去參選花魁。
可聞楹十二三就已經出落成了大美人，是當時轟動全皇城的名妓。
老媽媽為了把她的第一夜賣高價，開始全方位控製她，不準她私下接觸任何男人，隻讓她去伺候一些出高價的達官顯貴。
但也僅僅是調笑陪酒而已，因為隨著聞楹的出名，她的第一夜競價越來越高。
老媽媽要憋著賣個大價錢。
同時她也越來越遭同行嫉妒。
除了要應付那些老男人，她還要防著來自女人之間的明槍暗箭，稍不留神就是人毀茶涼的淒慘下場。
那幾年聞楹身心俱疲。
有時候她就想，要是爹娘在天上看到自己會不會心疼？
要是心疼的話，就趕快來把她帶走吧。
但似乎他們沒看見，所以聞楹一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她忽然笑了一聲，感歎自己還是沒修煉到家，到現在還是會羨慕這些尋常人家女人的生活。
在美容院內忙碌的小桃打早就發現聞楹了，隻不過今天美容院格外繁忙，她安頓好了幾位常客又向身邊丫鬟交代了些別的事。
做完這些，小桃才急匆匆迎了出來。
“聞楹姑娘怎麽有空來了？真不巧王妃今日身子不適，怕是要讓您白跑一趟了。”
她雖然說的客氣，但心底已經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畢竟聞楹從進入王府的那天起就是來者不善。
聞楹聽完不以為意，說。
“沒關係，王妃不舒服我就在外等，等到王妃舒服了我再進去請安。”
說完就坐在了院中石凳上。
雖然已經過完年了，但天氣仍是徹骨的嚴寒，湛青一聽這話立即開口。
“不、不行，太、太冷了，會……”
“會什麽會，”聞楹沒來由的煩躁，“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閉嘴。”
湛青果然閉嘴了，紅著臉低下了頭。
此時小桃說話依舊客氣。
“咱們王妃一直沒有要求府中人來請安，我看您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天寒地凍的若是把您凍壞了王爺該心疼了，您還是請迴吧，等明日暖和些了再來。”
聞楹置若罔聞，對小桃的話一個大字都沒聽進去。
等小桃說完的時候，聞楹已經挪了位置，正抱著膝蓋坐在了台階上，正嫵媚又挑釁的看著她。
小桃語塞，聲音沉了些說。
“您在這怕是會被人誤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王妃在懲罰您呢，這可是毀雙方名聲的事，您不會這麽犯傻吧？”
“那種點心還有嗎？”
小桃聞言一愣，順著聞楹羨慕的目光望過去，正好看見對麵客人手中的一塊雲酥糕。
當初林黛兒怕這些女人們等著急了，特意用心準備了許多打發時間的東西，這些點心就包含在其中。
聞楹凍的輕輕打了個寒顫，目光直直的盯著那枚糕點說。
“給我拿些那種點心來，別人看我吃的逍遙快樂便知道不是王妃在懲罰我了。”
小桃氣唿唿的看著她，心說這女人怎麽像狗皮膏一樣，在寒天裏凍著究竟想幹什麽。
為了不影響美容院的生意，小桃隻好冷處理這件事，真就叫下人拿了碟子一模一樣的點心來。
同時也留心著聞楹別鬧什麽幺蛾子。
讓人意外的是，聞楹竟然老實的很。
沒有高聲喧嘩，沒有搔首弄姿，而是安安靜靜的，細細品嚐那些糕點。
小桃不明白這點心有什麽不同，王府裏的麵點師傅經常做，聞楹不可能沒吃過。
那怎麽還會吃的這般小心翼翼？
聞楹瞄著對麵談笑的女孩子們，和她們同步拿起點心，又同步放入口中。
仿佛自己也置身其中與她們一同歡笑一樣。
她不由得笑了，覺得今日的點心格外香甜。
她舉起一塊送到身邊的‘木樁子’麵前。
“來一個。”
湛青一愣，旋即臉紅到極致結巴開口。
“我我我……”
沒等他憋出第四個字，聞楹就把點心塞進了他手中。
湛青臉色更紅了。
他一手捧著點心，一手把畫板倚在了聞楹身上。
後者皺眉：“什麽意思？恩將仇報？拿我當支架呢？”
湛青瘋狂擺手：“不不不是！風、風大，擋擋著暖、暖和！”
聞楹嫌棄的瞥了眼光禿禿硬邦邦的畫板。
“暖和？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