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芬?”常昊拿起藥盒小聲的念道。


    “李師傅!在嗎?李師傅?”


    常昊敲了敲裏屋的木門,沒人迴應。


    想起中年保安好像說過李師傅耳朵不靈光,就沒再繼續敲門。


    裏屋門並沒有鎖上,常昊推門而入,屋裏漆黑一片。


    隨著木門的完全打開,外屋的燈光照射進來,常昊這才隱約看清房間裏的情況。


    有些淩亂的房,角落擺著一張行軍床,床上背對著他的人安靜的躺在那。


    仿佛睡得很沉!


    應該就是李師傅沒錯了。


    “李師傅,有件事跟您說一下”這次常昊提高音量大聲說道。


    床上瘦窄的背影這次似乎聽見常昊的唿喚聲,緩緩坐起身,瘦小的身軀壓的行軍床咯吱直響。


    赤著腳走下床,身體微微有些搖晃。


    常昊不由的想到蹣跚學步的嬰兒就是這樣走路的,也難怪,生病身體有點虛很正常。


    “李師傅,您趕緊穿上鞋吧!我來就是跟您說一聲,太平間暫時被警方……”常昊話剛說到一半,離他三四米遠的李師傅像是遇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伸出手臂撲過來。


    快貼到臉時常昊才勉強在屋外燈光的幫助下發現,


    李師傅血紅的眼中看不見一絲人味,灰青色的臉上除了皺紋更多的是黑紫色血管的如樹根一樣。


    這個剛還給他們開門的老人已經變成噬人的怪物。


    是常昊萬萬沒想到的。


    沒有防備的常昊隻來得及用胳膊抵住他的脖子就被撲的連連向後倒去,直到撞上外屋的桌子才止住。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常昊在太平間裏還沒消散的腎上腺素再次飆升。


    沒有準備的常昊被老李頭壓在桌上,一手撐著老李頭的胸口,另一隻手在桌上胡亂摸索。


    臥槽,這老頭瞧著瘦小,勁真大啊!


    終於,抓住搪瓷杯往老李頭頭上砸去。


    被壓在身下的常昊不好發力,砸了幾下發現真?鐵頭,除了讓老李頭更加瘋狂沒什麽卵用。


    常昊扔掉杯子,雙手抓住他衣領猛的用力把他推了出去。


    老李頭撞到牆壁上滑了下來。


    勞資臥推180kg的人能讓你一個小老頭騎在我身上?


    常昊還沒喘口氣就瞅見老李頭晃了晃腦袋半跪著準備爬起來。


    被砸破的頭上,泛著黑色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滴落到地上,喉嚨裏聲帶摩擦擠出來的聲音仿佛在質問常昊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


    “嗬...嗬”


    常昊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如同一隻受驚的野獸,彎腰抄起倒在地上的木椅朝半跪的老李頭砸過去。


    沉甸甸的舊實木木椅與頭骨碰撞,餘威不減的砸向地麵。


    第一下躺在地上已經變成行屍的老李頭還想掙紮著爬起來。


    緊接著第二下....


    第三下.....


    .......


    看著老李頭被砸碎的頭骨和流出來的腦花,常昊扔掉快散了架的椅子唿唿喘著大氣,就這麽幾下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黑血隨著地上的坡度緩緩朝常昊腳下流動,仿佛一條噬人的毒蛇。


    常昊拖動著雙腿往後退了幾步,避開讓他覺得危險的黑血.


    地上那一灘像極了早上常吃的豆腐腦淋上醬油。


    常昊雙唇緊閉強烈忍住嘔吐的欲望。


    人體的保護機製就是這麽奇怪,越想強忍越忍不住。


    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麵條從口中噴湧而出,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的恐懼和後怕隨著這些嘔吐物一起排出體外。


    前世今生加起來,動手打架不計其數,但動手殺人常昊還是第一次。


    何況對方是一個跟他無冤無仇,十幾分鍾還有交流的老頭。


    也許從老李頭撲向他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是個你死我活的結局!


    常昊跪在潮濕的地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發軟的身體,垂著頭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另一隻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汙穢。


    不遠處躺著一動不動的老李頭此時變成老李了,頭已經被砸爛了。


    常昊沒有經曆過殺戮和死亡,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像電視裏麵的主角一樣,沒有膽怯,沒有恐懼~


    但現實是麵對死亡常昊也隻能控製自己不被心裏的恐懼打倒,換做毫無準備的普通人麵對如同惡鬼一樣的行屍,怕是一個照麵就被放翻在地啃個幹淨了!


    果然消除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麵對恐懼。


    常昊吐出一口老痰,站起身走出那間讓感覺壓抑的房子。


    脫下剛剛在拚命中被撕破的t恤,擦了擦因嘔吐而流出的眼淚,又擤了一把鼻涕,隨手把t恤扔到地上,跑向自己停車的地方。


    坐進車裏,常昊雙手扶著方向盤緩了下神,掏出打電話給家裏


    “爸!我媽呢?”


    “啥事啊兒子?你媽啊?你媽上班去了”


    “爸,你趕緊去把我媽接迴家,外麵會變得很危險,我盡快也趕迴去。”


    電話那頭常爸好像在消化兒子的一番話,,,


    這小兔崽子沒事幹敢拿老子開涮,常興華摸了摸腰間的皮帶。


    常昊見那邊沒動靜就知道自己的老爸在想些什麽“爸,你聽我說,我沒有開玩笑,你見我從小到大幹過一件不靠譜的事嗎?”


    “你高中寫情書給你們英語老師的事兒你忘了?”


    “常興華同誌,請你嚴肅點,我現在跟你討論的是關係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


    “你個小兔崽子!我抽,,,行行行,你說,我聽著呢!我看看你有啥關乎世界存亡的事兒”


    老爸打了個岔,常昊慢慢冷靜下來,組織好語言,準備說服父親。


    因為要讓人相信一個連概念都不存在的災難有可能會毀掉人類,在沒有公權力做背書的前提下,幾乎不可能。


    這也是為什麽常昊沒有把猜測直接告訴郝明明的原因之一。


    “爸,我昨晚遇見人咬人了,活活咬死,後來我問警察係統的朋友,說是因為一種國外的病毒導致,被感染很快就會死去,但是很快就會活過來,隻不過意識喪失,有很強的攻擊性,你和我媽這幾天待在家別出門”


    “小昊,真的假的?這麽大的事兒咋也沒個新聞呐”


    “被你兒子我親眼碰見了,不然我能掌握第一手情況?等過兩天估計就會有新聞出來,跟我媽躲在家裏別出去,多買點桶裝水和吃的在家,記住別被抓傷,不然會感染。”


    “你讓小軍明明他們小心點,不行就趕緊迴來吧,大城市人多事多的”


    常興華雖然心裏還有疑問,但是關係到傳染病方麵的事情他還是選擇相信兒子,從小到大,常昊小事可能會開玩笑,但在大事兒上還是不含糊的。


    “放心吧爸,我等會接了胖子就迴去,你和我媽多買點吃喝的等我們迴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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