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軻在床邊等她睡著才離開醫院,他叮囑護士長:「必須在房間守著,不能有一點差錯。」


    護士長很盡責,在病房裏不敢離開,要是太太的肚子有丁點閃失,她這輩子就完了。


    安珺奚睡了很久,她在熟睡中醒過來時,無意聽到醫生和護士長的談話。


    護士長有些感嘆,她小聲說:「真是同人不同命,太太嫁給總裁,結婚沒多久就有兩個孩子了,總裁對她一心一意,這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福氣。」


    醫生和護士長的關係不錯,她看太太還在熟睡,悄聲說:「四年前我就知道這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會是顧家的少奶奶,她是得到老夫人肯定的,你以為有那麽簡單?」


    安珺奚剛想睜開眼,聽到這裏裝作還在沉睡中,四年前……她是顧家的家教,沒多少人留意她,為什麽醫生會這麽說?


    護士長問出她的好奇,「太太兩年前帶小千金迴延城,外人才知道他們悄悄結了婚,你那麽早就知道了?」


    醫生說:「四年前老夫人來醫院做全身檢查,讓我們幫太太也做了全身檢查,還親自過問我安小姐的檢查報告,問安小姐身體是否健康,生育能力如何……那時我就知道,這個女孩要嫁入豪門了,要是別的什麽人,老夫人哪會這樣上心。」


    護士長驚奇不已,「四年前老夫人不像現在這麽好說話,太太是怎麽得到老夫人認可的?」


    「這我哪知道,老夫人的心思誰猜得透?」醫生說,「你跟我出來一會,別在這裏說了。」


    安珺奚聽到她們的腳步聲漸遠,門被關上。


    她睜開眼睛,她對身體檢查有點印象。


    那次是顧老夫人心髒病犯要來檢查,後來醫生說檢查有優惠,也幫她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那份報告她到現在都沒看過,過後不久顧老夫人讓她離開顧家,她就把身體檢查這迴事拋到腦後了。


    婆婆那個時候怎麽會認可她?


    明明讓她離開的態度是那麽冷漠無情,說她配不上易軻,她和易軻登記婆婆也很生氣,不讓他們公開。


    安珺奚想不通,為什麽婆婆會跟醫生問起自己的生育能力。


    她滿肚子的疑問,還有一點不愉快。


    她的身體檢查是隱私,婆婆完全不顧她的隱私,什麽都調查清楚了。


    安珺奚想了又想,第一次主動撥通婆婆的號碼。


    他們出國後她沒有主動打過電話,都是孩子們用她的手機打給爺爺奶奶,她在旁邊聽很少搭話。


    因為顧千梒的問題,她和婆婆到現在還有隔閡,幸好不用住在一起,不然還會有更深的矛盾。


    電話接通了,梁徽筠問:「是不是晉修?想爺爺奶奶了嗎?」


    安珺奚說:「媽媽,是我。」


    梁徽筠愣一會,她披上大衣從床上起來,「珺奚,我聽易軻說你在醫院,感覺怎麽樣?」


    「我很好,寶寶被臍帶繞頸,醫生說調節好情緒,孩子會自己解開的,他調皮極了,在我肚子裏動來動去才會這樣。」


    梁徽筠聽到安珺奚跟她說這麽多話,她更意外了。


    她知道安珺奚的脾氣,她氣她偏袒千梒,現在還在生氣,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會主動打電話過來了。


    梁徽筠坐在壁爐前,「那就好,你媽媽在家裏,她會照顧好你的,換我都沒親家那樣細心。」


    「媽媽,」安珺奚說,「我有件事想問您。」


    「你說。」原來這才是目的。


    「我沒和易軻結婚前,是您讓醫生給我做全身檢查嗎?」


    梁徽筠聲音裏有了不快,「醫生說了什麽?」


    「不關她的事,是我不小心聽到的。」


    「那也是醫生多嘴。」


    安珺奚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雙方安靜了一會,她以為媽媽不會迴答了,梁徽筠說:「對,是我讓醫生那樣做的。」


    「為什麽?您不喜歡我,說我配不起易軻,還讓我離開顧家……」


    「珺奚,你嫁進來這麽多年了,應該很明白我的性格,」梁徽筠實話實說,「如果我沒有一點點認可你,你以為你們登記結婚我就沒辦法了?我要讓你離開易軻,多的是手段。」


    安珺奚抱緊手臂,感覺有點冷。


    梁徽筠說:「那個身體檢查……這已經是我對你最低的要求,身體健康無家族遺傳病,家世清白,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她對顧家的少奶奶有諸多條條框框的要求,最後誰都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


    誰能想得到呢?她比外人更想不明白。


    安珺奚暫時放下這點,她問:「是不是因為易軻態度堅決,您才會……」


    「不是,如果你不合適,易軻再喜歡,我也會選擇做惡人。」


    「為什麽覺得我合適?」


    梁徽筠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很簡單,晉修被綁架那次,你救過他。」


    「就因為這樣?如果救過晉修的是別人,您也會同意嗎?」安珺奚怎麽聽都不高興,這個理由太讓人不爽了。


    梁徽筠緩緩說道:「我趁易軻出差南非讓你離開顧家,你對這件事隻字不提,很爽快就離開了,沒有糾纏,沒問我拿什麽恩惠,我才對你有一點改觀。」


    安珺奚怎麽想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如果我用這件事跟您要什麽好處,那結果會怎樣?」


    梁徽筠有了幾分笑意,「你不會,因為你是安珺奚。」


    安珺奚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婆婆這話是在讚美她?


    安珺奚不太確定,她說話沒有顧忌了,重複說:「那媽媽還讓我離開,我和易軻登記你也很生氣,不讓我們公開。」


    「我越是反對的,易軻就越喜歡,他不是衝動的人,就算對你有好感,如果沒有我反對,你以為他會衝動登記結婚?至於不能公開……安珺奚,四年前的你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還莽撞的小小上班族,你怎麽麵對媒體?」


    安珺奚被媽媽一連串逼問,她一句都迴答不上來。


    梁徽筠不再說了,「我去看看千梒起床沒,你好好養胎。」


    安珺奚趕緊問一句:「爸爸媽媽,你們迴來過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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