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靳文翻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手插在書包裏並不著急拿出來,抬起頭對上了少年的清澈雙眼。


    「你每次都從這個地方的矮牆上跳下來,甚至哪隻腳先著地都沒變過。俞姨說,你感冒沒好會傳染,叫你趕緊迴去……」


    聽到那兩字少年像泄了氣的皮球,把口罩丟進了他的書包,往牆根一靠,一副說什麽我都不走的架勢。


    雲靳文手從書包裏抽出來,修長的五指握著一個透明小盒子。


    他揚了揚手腕,盒子裏白色的小球隨著晃動小幅度滾動起來,發出清脆的嘩嘩聲。


    少年眼睛一亮,伸手要奪,雲靳文果斷把盒子塞進書包,掏出了另一張滿是大紅叉的試卷揚了揚。


    「秦浩,你給我解釋一下,上周的數學家庭作業,你是怎麽做到18分的?你這兩天生病是真病了,還是知道要髮捲子了?嗯?」


    秦浩一點沒看滿是大紅叉的試卷,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踮起腳尖盯著敞開的書包裏,書本中夾著的透明玻璃盒子,稜角分明十分好認。


    透明盒子裏白色小球球仿佛已經餵進了秦浩的嘴裏,他口腔裏急劇分泌唾液,忍不住舔了舔上嘴唇。雲靳文看他那樣,知道這會說再多也沒用,生氣的把卷子一把塞進書包,拉上了拉鏈。


    玻璃盒子徹底消失在秦浩視線裏,他一把拽住雲靳文的手腕,一手試圖去扯拉鏈頭。


    「雲兒,給我吃一個,我都饞了一個多月了……」


    雲靳文打掉秦浩作亂的手:「想吃?」


    秦浩瘋狂點頭,雲靳文扔下一句:「試卷重做,全對才能吃。」


    雲靳文說完不等秦浩同意,自己抬腿往前走,秦浩嘆了口氣,跟在後麵抬起手腕撥通了老媽的視訊。


    電話響了半聲,一接通就是秦浩媽媽俞秀詩又氣又急的聲音。


    「你跑哪裏去了?!!」


    秦浩轉了轉手腕讓攝像頭拍到了雲靳文的背影。


    「我就知道,你又去霍霍小文去了,趕緊迴來,你別給小文也傳染病了……」


    「小文身體也不好,你能不能長點心,聽話點。」


    「我好了,沒事了,雲兒說要給我補功課,叫我去他家呢……」


    秦浩說著話快跑了幾步把視訊懟到了雲靳文跟前,雲靳文嗯了一聲表示有這麽個事,秦浩緊接著說:「雲兒還叫我今晚睡他家,功課有點多,我要抓緊……」


    這次雲靳文還沒嗯,俞秀詩著急了,堅決反對,任憑秦浩怎麽說都不同意,理由隻有一個:你還病著和雲靳文待久了,怕傳染給他。


    秦浩偷偷扯了扯雲靳文的衣角。


    「俞姨,我帶他迴去順便讓家庭醫生看看,如果不行就讓趙叔把他送迴去」


    雲靳文開了口,做了承諾,俞秀詩不好再反對,語氣軟了下來。


    「那好吧。小文啊,要是學習的太晚,你讓他睡臥室外麵走廊,別給你傳染了,這孩子沒輕沒重的……」


    雲靳文一聲嗯還沒打住秦浩趕緊搶了先,匆匆結束了視訊,一手搭在雲靳文肩上,「怎麽樣,我學習態度端正吧。」


    雲靳文側臉看著他,認真問了句:「十八分?」


    **


    「啊!~你們別打了……啊!」


    「你說沒有就沒有?我們可不是那麽好騙的。」


    「交出來!」


    「不老實,沒挨夠是不?」


    秦浩還沒想好怎麽迴答雲靳文的質問,從隔壁小巷傳來了越來越大的嗬斥聲,低聲的啜泣夾雜其中。比聲音傳達得慢一點的是極具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朗姆酒味,海鹽味,芒果味混上雨後泥土的味道,沒有清新隻有黏膩的潮濕。


    雲靳文微皺眉頭抬腳往著巷子那頭走了過去,他越走越快很快變成了小跑。秦浩站在原地仔細分辨了信息素,好像人不少,他誒了一聲拔腿追了上去。


    秦浩個子沒雲靳文高,腿也沒雲靳文長,跟在屁股後頭跑得氣喘籲籲,一邊跑一邊不忘記努力伸長右手,拉下了雲靳文身後的書包和搭在肩頭的校服外套抱在懷裏。


    雲靳文跑到小巷的盡頭一轉彎,另一條小巷深處密密匝匝一堆人進入了視線。一群身高超過一米八穿著各式t恤,牛仔褲的男子,圍站在巷子盡頭的牆邊,站得密不透風裏麵的情況一點都看不清。


    雲靳文收起腳步慢慢踱了過去,隨著不斷靠近,帶著哭腔的求饒聲和越來越濃鬱的潮濕的信息素傳了過來。雲靳文在距離那群alpha四五米遠的位置收住了腳步,他深吸一口氣大聲嗬斥剛好蓋住了身後秦浩篤篤篤的腳步聲。


    「你們幹嘛?」


    alpha們聞聲散開齊齊轉身,人縫裏一個滿身滿臉泥土,淌著淚水的少年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雙膝縮在牆邊。


    少年身上穿著的衣服劃破了好幾條口子,他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不斷抽泣,怯生生望著後來的這兩個人,眼神猶疑不定宛如受驚的小鹿。


    alpha信息素肆無忌憚充斥在這段窄巷裏,從潮濕變成了大雨瓢潑的透濕,秦浩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即使他還沒分化,對方的信息素也已經被佩戴的手環強製過濾了,但是他依然感受到了明顯的壓迫感。


    秦浩的僵直和緊繃出賣了他的內心,幾個人抬起頭在空氣中深唿吸了幾口,低頭瞄了一眼雲靳文的手腕,一臉不屑。


    「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還想玩見義勇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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