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點,秘書來敲門,說李小姐過來了。


    話音未落,李子馨已經抬腳進了門,笑盈盈喊他,“寂舟,忙完了嗎?中午一起出去吃飯嗎?”


    這段時間李子馨經常來公司找他,孜孜不倦的添堵,賀清月也在中間添油加火,吩咐前台以及副總秘書辦,叫他們為李子馨一路放行。


    這態度擺得明明白白,李子馨跟賀寂舟好事將近的小道消息在公司裏迅速流傳開,大家都知道賀總對這個“兒媳婦”滿意的不得了。


    隻是賀副總的態度不甚明朗,“李小姐”仨字掛在嘴邊,怎麽聽怎麽客氣冰冷。


    一直等李子馨走到辦公桌前,賀寂舟才掀起眼皮子看她一眼,沒什麽表情。


    “李子馨,你這樣有意思嗎?我不記得我有過什麽玩弄你感情的行為,你有必要這樣窮追猛打故意找我不痛快?看在四哥的麵子上,我不想跟你計較,彼此留點餘地,別鬧得太難看。”


    李子馨收起臉上的笑,“我也不想鬧難看,但是賀寂舟,我最討厭別人損我麵子了……”


    李子馨走近,眉頭微揚,“要不這樣,你跟我談兩個月的戀愛,到期了分手,我再不來煩你。”


    她跟賀清月還真像,想要什麽必須就得得到,別管是不是真的喜歡。


    典型的被寵壞的熊孩子。


    賀寂舟一句話都不想跟她多說,直接拉開抽屜抽出這個牛皮紙袋扔過去,“你要是真這麽閑,我不介意給你找點兒事情做,奉勸你一句,別在我跟我母親之間瞎摻和。”


    李子馨看他一眼,拿過被扔在辦公桌上的牛皮紙袋打開看了起來。


    隻是一眼,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高三出國讀書,初到國外的那兩年,沒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國內文化環境相比國外還是非常保守的,特別像他們這種圈子裏,背地裏可能什麽都幹,但麵上一定要裝住了,別鬧出笑話給家裏丟臉。


    真難為他費心挖出這些老黃曆的東西。


    李子馨牙齒咬的嘎吱作響,抓起他辦公桌上的東西摔砸一通。


    “賀寂舟,你給我等著!這事我跟你沒完!”


    她惡狠狠撂下狠話,轉身揚長而去。


    李子馨走後,秘書進來,看見滿地狼藉臉上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賀寂舟站起身,淡聲吩咐,“收拾一下,損失列張單子,直接送到千城傳媒的傅總那裏去,叫他照單賠償。”


    他邊說邊理著袖口往外走,門口碰見孫助理拎著訂的中午飯過來。


    “副總你去哪兒?”


    賀寂舟沒說話,抬手示意他跟上,倆人乘電梯往樓上去,總裁辦公室在頂層。


    剛出電梯就聽見有人在八卦他跟李子馨的事情,什麽內部消息,已經在籌備訂婚了,說得板上釘釘。


    孫助理都忍不住轉頭看賀寂舟,欲言又止。


    這段時間賀寂舟跟江允基本上零交往,見麵說得都是公事,真有點兒鬧掰了的意思。


    賀寂舟麵無表情走過去,有人眼尖瞅見他,立時噤了聲,手肘跟著戳了下同事。


    “副總好。”


    背後講老板八卦還被老板聽見是很尷尬的,幸虧說得不是什麽壞話。


    幾個人訕訕打了聲招唿,趕緊散了,隻有說得最興起的那個鎮定自若,沒有露出絲毫心虛或者尷尬的神色,反而笑著打趣賀寂舟,“副總,什麽時候給我們發喜糖吃啊?”


    這人是賀清月手下的人,在賀氏十幾年了,很有幾分臉麵,賀寂舟進公司將近一年,對這些老人一向客客氣氣。


    賀寂舟沒接她的話,隻清清淡淡瞥她一眼,“邢經理,你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


    轉頭吩咐孫助理,“你去人事那裏知會一聲,走流程,酬勞結算清楚,該賠償賠償。”


    說罷接過他手裏的午飯,提步往總裁辦公室走。


    他這番話來的猝不及防,外頭辦公區眾人都愣了,直到賀寂舟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後,方才如夢初醒。


    邢經理反應過來,立時不幹了,怒眼瞪向孫助理,“這什麽意思?他憑什麽開除我?我可是賀總的人!”


    ......


    總裁辦公室裏,賀清月靠在大班椅裏,閉著眼睛,手指捏在鼻梁上,眉心間一個深深的川字。


    賀寂舟把打包盒放辦公桌上,喊了聲“媽”。


    賀清月一頓,睜開眼睛,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坐直身,“你怎麽上來了?”


    “有點兒事跟您說。”


    賀寂舟拉過椅子坐下,開門見山,“您別再攛掇李子馨給我找麻煩了,沒有用,而且李家也不是什麽能隨意招惹的人家,有傅家在背後頂著呢,萬一弄出什麽岔子兩家交惡,對賀家沒什麽好處。”


    賀清月一聽就來了火,“你不會別弄出岔子!”


    這話真是不講理了,故意給人找麻煩還叫人受著,賀寂舟曾經的委曲求全同樣把她慣壞了。


    賀寂舟懶得多說,跟不講理的人講道理純屬自討沒趣。


    “尋味齋的菜品,您嚐嚐。”他伸手把打包盒推過去。


    賀清月口氣惡劣,“不用你假惺惺裝孝心!”


    賀寂舟點點頭,起身要走,還沒動作,就聽她道,“我不知道你在發什麽瘋,或者你是故意想報複我從前冷落你,對你不聞不問,可以,我向你......道歉。”


    “道歉”這兩個字從賀清月嘴裏出來的尤其艱難,有種女人生孩子難產的感覺,賀寂舟也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眉毛不由自主高高揚起。


    他竟然有一天能聽見她對自己說這兩個字,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稀奇。


    賀清月顯然也是很掙紮的,叫她這樣的人低頭是很難得,尤其是對著自己曾經不屑一顧的兒子。


    她手裏攥著一隻簽字筆,骨節因為過於用力泛出青白,半垂著眼皮,語氣裏有種努力壓抑的平和,“江允對你不會有真心的,她百分之百隻是在利用你......寂舟,你相信我,無論怎樣,你是我兒子,我總不會害你的。”


    要是從前,不,甚至他剛迴國那陣,要是能聽見她後麵這句話,他心裏都會有所觸動的。


    現在聽見,隻覺得有些好笑。


    她是不會害他,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她隻不過是不對他好,漠視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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