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容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四周都是一片寂靜,月如彎鉤,高高地掛在天上,周圍有絲絲的浮雲,如絹似紗。


    友容抬眸看了眼已經關閉大門的宿舍,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副人間夜景。


    她走到操場的長椅上,望著景伊所在的教員宿舍。


    整個宿舍都是一片漆黑,隻有他所在的房間有燈光溢出來,在二樓中間的位子。


    極其顯眼。


    她看著這燈有些出神。


    輕微的聲響從後麵傳來,友容神經一下緊繃,在後麵的人走近後,瞬間往旁邊移動了一個位子,然後迴頭看著來人。


    來人個頭不算太高,一身迷彩服,就連臉上也留著幾道油彩,深邃而又威嚴的鳳目,有時候看著人,仿佛裏麵藏著一把利劍,讓人膽寒,野性的氣息撲麵而來,但指尖依舊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


    是閻飛。


    友容鬆懈下來,瞧見他手裏的煙,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軍校裏麵嚴令禁止抽煙,你身為隊長,不是應該以身作則嗎?”


    閻飛從椅子後麵翻過來,一屁股坐好,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扇透光的窗子上:“是禁止的,之前受了傷,有人給遞了煙,後麵便戒不掉了。”


    友容沒有說話。


    過了一陣才說:“我不相信你戒不掉。”


    在這裏呆了也有好幾個月,關於他的事跡,她也聽了不少,傳聞中這個人是強大逆天,出了無數次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手過,對自己狠,對自己的兵更是狠,是鐵血軍人的代表。


    可在友容幾次接觸中,對他最大的感覺便是此人沒有一個定性,初見他時,他就如一個前輩,會給你遞餅幹,講紀律,很好相處;接著便是那次他帶著自己跟車跑,就跟班上的班長一樣,沒有傳說中的嚴厲;上次,他又像是一個朋友,跟她討價還價……


    “走,我帶你迴去。”


    “這個點還能進去?”友容有些詫異。


    “當然能。”


    友容起身跟著他走。


    走了幾步,閻飛道:“你的要求我已經達成,這個周我不在,沒有管你,索性明天開始我們的訓練計劃,計劃明天我發你。”


    友容“哦”了一聲,興趣不高。


    閻飛琢磨她的語氣,問道:“怎麽?反悔了?”


    “我答應的事情,怎麽可能反悔。”


    “那就好。”


    等走到宿舍大樓下麵,友容卻停住了腳步,她抬頭望著三樓。


    閻飛順著她的目光望上去,察覺到旁邊女生的不愉,想起剛剛周楚給他匯報的情況,聯係前因後果,應該能猜得到,但是他對於那少年怕黑這點還是有些嫌棄。


    他對著友容的宿舍示意了下問:“你打算如何?”


    友容:“什麽?”


    閻飛對於成友容的理解能力表示擔憂,直截了當:“你們的資料我有看,我記得你們是中學的好朋友,現在又是一個軍校,後麵還有很長的相處時間,這樣的友誼很難得,說不定以後都是背靠背的情誼,該珍惜還是要珍惜。”頓了頓道,“首先一點需要你們開誠布公把問題說清楚。”


    友容愣了一會,難得聽進去了,才點頭。


    然後……


    閻飛帶她進宿舍不是走的大門和“正道”,而是帶著她爬的牆,三樓啊!還有監控,隻見他攀著一樓的窗沿,輕車熟路地上去,再伸手把處在二樓位子的攝像頭弄偏,位子對著裏麵,然後手把手地教成友容爬三樓。


    可見人家沒有少幹這種事情。


    友容累了一天,在爬樓的時候居然覺得很刺激。


    待友容按照閻飛教的方法,爬上去後還沒有歇口氣,隻見閻飛已經從陽台上一躍,如叢林的一隻猛虎,居然三兩下的跳在了地上。


    友容伸長脖子看的時候,他寬闊的背影已經隱在了黑暗中,特意睜大眼睛,才能瞧見他模模糊糊的輪廓。


    友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宿舍裏麵黑成一團,雲朵已經躺在了床上,隱隱約約的可見她苗條的身影。


    在剛才閻飛的勸說下,友容心頭毫無波瀾,覺得他說得再理,可現在看見她若無其事地躺在床上。


    這一刻,友容想起在試衣間見到景伊的那一刻,心頭如海浪翻滾打破了平靜,一會是悲涼,又帶著火氣,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失落,幾種極端的情緒作用下,她突然覺得很疲憊很不想開口說話,可是想到景伊那樣,她又必須得做點什麽,不做點什麽今晚鐵定失眠。


    可這人算是她的朋友,也算是以後將要同進同出的戰友,跟她為敵嗎?


    她不想。


    怒意如海浪翻滾著,卻又被友容狠狠地壓製住。


    找不到地方發泄,臉都憋成了紅色,最終化作了一絲歎息:“雲朵啊……”


    友容叫了這個名字後又是長歎一聲,接著開口,“你知道他這個症狀有多嚴重嗎?”床上的人動也沒有動一下,友容很失望,“唉,算了……”她往自己床位子走去。


    才走了兩步,她又退迴雲朵的床邊,眼神都帶著痛楚,她說,“我去的時候,他身上都在冒冷汗,整個人都在發抖,無法唿吸那種,我之前上網查了,說這種表現是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那種,你今天真的過分了!唉,不說了……”反正她也說不明白,自己都說不明白指望雲朵能懂?


    友容又走迴去,隻是這次雲朵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盯著成友容。


    胸口在劇烈的起伏,可見忍了不止一會兒了。


    “你要說就說!不用吞吞吐吐的,還有你憑什麽指責我,你們是什麽關係,又關你什麽事!你有立場嗎?”


    友容走迴來,見她是這反應,說話也變得利索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知不知道,若是景伊要向上麵反應,你根本無法在軍校呆下去,你當時做這件事的時候,想過後果嗎?何況景伊他現在是軍校的老師!”


    雲朵冷冷一笑,手錘了在被褥上,滿不在乎地道:“好呀,我本來就不想呆在這裏,能離開正中我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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