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芮越是冷冽而淡然地說出這樣的話,盛景熠越是心驚。


    看著她指尖緩緩低落的鮮血,盛景熠隻覺得眼睛都被刺痛了,他抬手攥住她被剪破的手指:“故意自殘這招,在我這兒一點用都沒有。”


    “沒用嗎?我看倒是很有用。”戚雨芮扯了扯唇角:“不然你應該會冷眼看著我把十個手指頭全都剪斷。”


    盛景熠眉頭微跳,眸中閃過一絲慍怒。他抬手掐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我沒有那麽多功夫跟你在這裏打嘴仗,戚雨芮,給你兩個選擇——”盛景熠湊近了她的臉,幾乎能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要麽一輩子待在這個陰暗狹小的空間裏,生不如死。要麽,趕緊休養好自己的身體,去我母親身邊照顧。”


    戚雨芮抬起眼皮,定定地看著盛景熠的眼:“你還真打算讓我去照顧盛夫人?”


    “這是你該做的。”盛景熠眸光冷冷:“也是你贖罪的唯一機會。”


    戚雨芮冷笑一聲,她連活著都嫌累,贖罪哪還能成為她想要做的事情?


    戚雨芮眸中的不屑與輕蔑讓盛景熠更加惱怒,他手上微微用力,捏住她的下頜:“聽清楚了嗎?”


    “哦。”戚雨芮麵不改色地敷衍道。


    向來唿風喚雨,一個表情就能讓不少生意場上運籌帷幄的男人都驚懼的盛景熠,卻在放狠話以後,被戚雨芮這樣無視。這讓盛景熠更加怒火中燒。


    “看來這世上隻有一件事能讓你感到害怕。”盛景熠扯了扯唇角,眸中怒火和冷意交織:“是嗎?”


    聞言,戚雨芮瞬間一愣,雖然盛景熠沒有明說,但兩人都知道,那唯一能讓戚雨芮害怕的一件事事情到底是什麽。


    戚雨芮驚懼地看著盛景熠,他們之間的恨意濃鬱,她根本就不可能接受盛景熠對她做那些事。


    “盛總!”


    戚雨芮拒絕的意思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了,盛景熠心下複雜,明明是將踩中了戚雨芮唯一的痛點,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快樂,反而像是自己也被踩中痛點一般。


    她真就如此抗拒他。


    盛景熠眸光冷冽地上下掃了戚雨芮一眼,接著猛地從地上起身,頭也不迴地往房間外走去。


    隻最後冷冷留下一句話。


    “我也不想碰你,但這是唯一讓你乖乖聽話的辦法。我最後給你半小時思考時間。”


    戚雨芮抬眸看著盛景熠冷漠決絕的背影,不禁握了握拳。


    ……


    盛景熠走出房間,保鏢正值守在房門口,而傭人阿姨吳阿姨正在廚房裏做飯。


    傭人阿姨是曲水瀾灣裏過來的,跟戚雨芮關係還算不錯。見盛景熠出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做著飯。


    吳阿姨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鬧得很大,盛景熠不會願意聽到任何替她說情的話,也不想見到任何替她說話的人。在盛景熠身邊這麽久,她自然也是懂得生存之道的。


    可她見戚雨芮實在是太可憐了,瘦瘦弱弱剛從牢裏放出來,連東西都吃不進幾口。


    見盛景熠臉色難看,吳阿姨終究還是不敢多說。


    吳阿姨將菜端到餐桌上:“盛先生,今天是送進去給她還是讓她自己出來吃?昨天送進去沒吃幾口,都浪費了。”


    吳阿姨說得簡介,盛景熠卻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盛景熠頭也沒抬,坐在沙發上用手機辦公:“先等著吧。”


    他給了戚雨芮半小時,讓她自己做抉擇。


    盛景熠抬腕看了眼表,默默計算著時間。


    可還沒等到半小時結束,戚雨芮就已經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戚雨芮走到盛景熠麵前,垂眸看著他,臉上仍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淡漠神色:“盛總。”


    她身形消瘦柔弱,看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兩日的“囚禁”讓她唇色發白,眼下有一片淡淡青色。


    盛景熠撩起眼皮看著她,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說。”


    “我會照顧好盛太太的。”


    盛景熠勾了勾唇角,迴頭對吳阿姨說道:“去把朝南帶大陽台的那個次臥收拾出來。”


    “好的盛先生。”


    “……”


    ……


    戚家。


    戚雨芮走進戚家別墅的時候,戚家那一家三口都不在客廳裏。


    在戚家混得風生水起的周阿姨正翹著二郎腿,吃著零食看著電視。


    見戚雨芮迴來,跟見到了鬼似地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你、你怎麽來了?”


    戚雨芮想起上次跟她並不愉快的對話,麵無表情地說道:“過來把我的東西從戚家都收拾出去。”


    周阿姨麵色一變:“你該不會又在戚家藏了什麽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東西吧?”


    上次她藏的,可是一個人的骨灰盒!!


    再次提起這件事,戚雨芮已然心無波瀾了。


    那之前被她看作最重要的東西的骨灰盒,已然變成她是個大傻子的證明。對於戚雨芮來說,現在的孫明薇就算當場死在她麵前,她可能連哭都不一定能哭得出來。


    “關你什麽事?你一個傭人,能管得了戚家的事?”戚雨芮冷笑一聲:“就算我要把戚家搬空,你也管不著。”


    周阿姨臉色幾變,正要說話時,樓上傳來戚正信的聲音。


    “雨芮?”戚正信走下樓,震驚地看著戚雨芮:“你……你什麽時候出獄的??”


    戚雨芮挑了挑眉:“怎麽?戚茗玥沒跟您說?她已經見過我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


    “這孩子,怎麽見過你都沒告訴我們!你今天來是……?”


    戚正信的語氣,全然跟戚雨芮撇清了關係。


    也算是正如戚雨芮所願了。


    “我是來收拾東西的。”戚雨芮道:“我已經跟戚茗玥說過,從我替她頂罪開始,我就再也不欠戚家的了。”


    此話一出,戚正信和一旁的周阿姨都是一愣。


    “頂罪?”戚正信瞬間神色慌亂,防備地看了周阿姨一眼:“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雨芮啊,爸爸知道你心裏很難受,但是有些話,你不能……”


    戚雨芮擰了擰眉,不耐煩地打斷他:“我隻是來收拾東西的,沒時間陪您演戲。”


    戚雨芮話音剛落,就又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孩子,你、你還好嗎?”


    戚雨芮被這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給驚到,她抬眸一看,正好對上了孫明薇那雙含著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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