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芮眨了眨眼,看著盛景熠已然迷蒙的眸子,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我沒有這個意思。”


    心下卻道,本來沒有這個想法,被他這樣一提醒,反而有了。


    “是嗎?”盛景熠輕笑一聲,抬手又將她剛倒的那杯酒一口引進。


    戚雨芮抿了抿唇,問道:“盛先生,您是來找我的?”


    “不是。”盛景熠眸光微閃:“我約了朋友,臨時有事。”


    “哦。”戚雨芮點點頭,絲毫不在乎自己根本已經明白了事實真相。


    見她毫不在意的樣子,盛景熠反而麵色沉了沉。


    包廂裏很幹淨,盡管盛景熠在抽煙,卻也是規規矩矩將煙灰彈在煙灰缸裏,喝酒更是滴酒不漏,戚雨芮想要收拾衛生來緩解尷尬,都不知從何收拾起。


    盛景熠眸光炙熱,落在她身上。


    戚雨芮這才終於有些頂不住了,服了軟。


    “我還以為您是來找我的。”


    盛景熠挑了挑眉:“你不想讓陳司機接送你,隻是因為你不想讓別人看到你從車上下來?”


    “嗯……”戚雨芮模棱兩可,聲音微微拖長。


    其實不然,她不僅僅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從豪車上下來,誤解她做了什麽交易。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接受盛景熠的好。


    對於戚雨芮來說,盛景熠的好猶如洪水猛獸一般霸道而強勢,她無法抵抗,怕自己無法承受。


    “盛先生,我不想說不好聽的話惹怒您。但我真的隻想好好地跟在茗玥身邊生活。”


    她說著不想惹怒他的話,字字句句卻都做了惹怒他的事。


    “這衝突嗎?”盛景熠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當然衝突。您對我做的一切,都有可能摧毀我現在的生活。”戚雨芮垂著眸,手裏仍舊不停地給他倒酒。


    “那之前發生的,你都不在意?”


    盛景熠分明的下頜線瞬間變得更加明顯,他咬著牙,明明十分不悅自己麵對她的狀態,卻又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就算她不想跟他靠近,那他們之前誤打誤撞的那幾個夜晚,她就當真一點都不在意?


    戚雨芮緩緩抬眸,對上他冷冽的視線。


    她也想告訴他自己有多在意,可這一切都不受她的掌控。


    戚雨芮掩飾住心下的苦澀,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不在意。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麽可在意的?”


    聞言,盛景熠瞬間腦子一炸。


    沒錯啊,她戚雨芮本就是這樣不自愛的女人,連亂搞來的孩子都能不要,又怎麽會在意跟他睡幾次呢??


    盛景熠隻覺得心髒驟縮,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她總是能夠很精準地將他惹怒,而他偏偏也總是很容易就被她的三言兩語給戳到痛點。


    戚雨芮……


    盛景熠猛地灌下一口酒,拽住女人的手腕,一把拉進自己的懷裏。


    “戚雨芮,你故意說這些話惹怒我?”


    戚雨芮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然坐在了他結實的大腿上。她縮著身子,深吸一口氣。


    “不是,我隻是陳述事實罷了。”戚雨芮咬咬牙:“您也知道的,不是嗎?”


    是,他當然知道!


    這一切都是徐助理查到的,根本不會有錯。


    人工流產同意書,和上麵她的簽名。


    還有那晚他假裝誤闖進她房間,也根本不是她的第一次。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他卻竟然為她把救了他的秦可柔給晾在一邊,連秦可柔主動送上門他都拒絕了。


    到頭來,卻隻換來她這樣的刺他的話語。


    盛景熠恨恨地盯著她:“戚雨芮,你到底要怎樣?嗯?”


    “不是我要怎樣。”戚雨芮看著他的眼睛。


    兩人離得很近,戚雨芮幾乎都能從他粗喘的唿吸之間,聞到那曖昧的酒精味道。


    那酒精味道像是有蠱惑她的魔力一般。


    可她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清醒過來。


    “真的不是我要怎樣,而是我要問您,您要怎樣?”戚雨芮眸光微閃:“不是說好放過我的嗎?您為什麽又一次次地找上我呢?我不值得的……”


    戚雨芮輕聲道:“可柔她家世雖然比不上盛家,但對比我這個戚家養女,真的好太多了。她又是您心中萌生愛意的女人,您為什麽不……”


    戚雨芮話還沒說完,身下男人卻突然冷笑一聲。


    “嗬,戚雨芮,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麽?”


    盛景熠猛地掐住她的腰,身子前傾,兩人的鼻子隻差一厘米。


    “你真當我對你有什麽感情?戚雨芮,你不過是我覺得有點新意的女人。我的世界裏,沒有出現過女傭。”


    戚雨芮一怔。


    好在包間裏燈光昏暗,這才讓她瞬間變紅的臉隱在了昏暗之中。


    他的意思是,她在自作多情吧?


    他天之驕子的世界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低賤的女傭,長得不賴,還有點意思,當然可以玩一玩了。


    確實是她自作多情了。


    戚雨芮緩緩吐出胸口憋悶的那口氣:“是,如果您覺得有新意,那是不是我耐心等到您沒有新意的時候,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盛景熠身子一緊,觸電一般地猛地鬆開了她。


    他舉著雙手,冷笑一聲:“你現在就自由了。”


    ……


    夜裏,戚雨芮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了曲水瀾灣,正好碰上了還沒迴房間的傭人阿姨。


    見她迴來,傭人阿姨神秘地招了招手,悄悄告訴她:“雨芮,今晚別去惹先生,他剛剛喝得醉醺醺迴來的,都有點站不穩了。你別觸他的黴頭,他會發脾氣的。”


    戚雨芮自然知道他是怎麽迴來的,盛景熠把他從包廂裏趕出去以後,又叫了一瓶酒進去。等到她進去收拾的時候,都已經空空如也了。


    他確實喝得有點多。


    至於觸不觸他的黴頭……


    戚雨芮想了想,問道:“他還能認清人嗎?”


    “應該還能,但是迷迷糊糊的,是徐先生送他迴來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的提醒。”


    知道是徐助理送盛景熠迴來,戚雨芮這才放心了,一般盛景熠隻有喝到不太能支撐住,才會讓徐助理去接。


    戚雨芮迴到房間,迅速洗了個澡,戴上佛牌,悄悄來到了盛景熠房間門口。


    她故技重施,敲響了門:“景熠,在嗎?”


    裏麵的盛景熠半晌才發出聲音:“誰?”


    聲音有明顯的醉意。


    “是我,可柔。”


    戚雨芮生怕他不讓秦可柔進去,還想再說話解釋自己來的目的,想勸他放自己進去的時候,麵前的房門卻猛地開了。


    “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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