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前的猜測,祁珩便不能無動於衷,若是宣璃正如他所想的那般,那這位長公主便是真的不簡單,他本就是要守護大楚守護宣家姐弟,這些年宣璃身處深宮是他無法顧及了,可如今她卻被卷入朝堂的鬥爭之中,也是自己的疏忽。


    “寒微,備禮0,明個進宮”


    宣璃看著殿裏來的這位不速之客有些不知所以:“王爺怎麽跑這來了”


    “殿下恕罪,隻是得知因為臣的死訊讓殿下在朝中受了委屈所以前來賠禮”


    宣璃慵懶的靠在軟榻上手捧著湯婆子,媚眼帶笑地打量著祁珩,先前沉浸在他起死迴生的震驚中並沒有仔細觀察過他,此時瞧著坐在一旁的祁珩不由得感歎老天真是偏心的緊。


    這人坐在那好看的就像是一幅畫,宣璃見過長得俊俏的男子也不少,尤其是有宣訶天天在麵前晃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祁珩依舊是讓她驚豔,宣訶宣璃長得是那種讓人上癮看了還想看,好看的驚心動魄不知不覺中就被勾了魂的好看,祁珩的那種好看是那種矜貴公子又富含野性,讓人看了不敢再多看,不敢靠近。


    祁珩隨意的坐在紫檀椅中,品著手中的茶,此時宣璃在打量他,他也用餘光打量著宣璃,他總覺得宣璃雖終日在笑,但是那笑卻很少能達心底,此時更像是一隻要做壞事的貓,眸子閃著光,不知想她想要做什麽,意識到自己看不透宣璃的時候他的手明顯一頓,很少有他能看不透的人,更何況還是個比自己小了五歲的一個女子。


    “聽說王爺的羅刹府今個一大早就跑去朱亭旭家裏喝茶了?”


    “臣尚在休沐,還未曾著手府中0之事,所以並不清楚他們做了什麽”


    宣璃嗤笑一聲也懶得戳穿他,他要不開口誰敢跑到朝堂官員家中“喝茶”。


    “聽下麵人說昨個夜裏後花園裏的梅花開了,王爺趕巧來了不如陪本宮去瞧瞧?”


    “臣恭謹不如從命”


    地上還有未消的積雪,宣璃沒帶依仗,隻有南鳶北夙和白饒和寒微四人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後,左右祁珩在不會有什麽事。


    “王爺將阿訶教的很好”宣璃輕輕的開口。


    “是陛下天資聰慧”


    “本宮代父皇母後謝過王爺”


    “臣的分內之事罷了”


    “王爺今日來可是退婚的?”宣璃在湖邊的一樹梅花前止住腳步,抬手掃開花瓣上的積雪。


    祁珩看向身旁隻到自己肩膀處的宣璃,瞧不見她的表情,隻聽她毫無感情的聲音繼續響起:“王爺清楚,以你的身份直接告訴阿訶你要退婚他也不會說什麽”


    “那殿下呢?”


    宣璃輕笑一聲:“這門婚事於我而言,沒理由拒絕”


    祁珩來了興趣:“對臣而言也是同樣,但以陛下的性子,定是想讓您與情投意合之人共度餘生”


    “王爺這是點我呢?也對,左右你我也不退婚,是該培養培養感情”嘴上開著玩笑,實則心裏也忍不住悲涼,情投意合?這四個字此生怕是與她無緣。


    “臣隻是說沒有理由退婚,並沒有說不會退”祁珩雙手背在身後,身姿挺拔,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看向湖麵,語氣中夾雜著些許漫不經心。


    宣璃好笑的看了眼祁珩,隻見他嘴角掛著笑,目光不知在眺望何方在這給她裝什麽呢,今個跑她這來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她就不信堂堂一個攝政王,權傾朝野,見誰懟誰的這會在這彎彎道道整這麽多,是閑的沒事逗她玩呢?


    宣璃對著祁珩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王爺不會退的”


    若是剛才自己還有一份存疑,這會她已經斷定祁珩不是來退婚的。


    “殿下又怎知臣不會退”


    對上那雙眸子,他不得不承認宣璃的這雙眼,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宣璃收起玩味的笑,難得的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若是王爺一心向著大楚這婚就退不了”


    祁珩還以為宣璃會繼續和他繞彎子打哈哈,話突然被說開,有些意外:“殿下和傳聞中倒是天差地別”


    “你信?”


    “不信,卻也看不懂為何”


    “王爺一顆玲瓏心,當真不懂?”


    祁珩無奈的笑了一聲,誰說這宣璃隻會尋歡作樂不學無術,這明明精的跟隻狐狸似的:“少年帝王,無權無勢難免會被有心之人拿捏”


    祁珩話說的隱晦,但是他知道宣璃懂。


    “王爺當真不退這婚事?”


    其實在之前祁珩也沒想要退婚,今日來隻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就算宣璃真如傳言那般,左右他護得住一個女人:“當然”


    “王爺可知娶我意味著什麽?”宣璃語氣輕快,卻有著一絲不容抵抗的威嚴。


    祁珩挑眉,宣璃今日給了他很多意外,他很想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麽驚喜:“請殿下賜教”


    “娶我,王爺便沒有後路了”


    祁珩雙手環胸歪頭示意宣璃繼續。


    “王爺之前雖是站在阿訶一邊,但是說白了並不是皇室之人,大可以隔岸觀火,有些紛爭和災禍若是不想管就是阿訶也挑不出不是,王爺也應該知道這些年多方勢力匯集,統統覬覦著皇權。近年已經有不少出露端倪,皇家之路看似風平浪靜但注定是血雨腥風,這些王爺原本都是有的選的,可是王爺若是娶了我,這些便一樣也躲不了,就是王爺有心要躲,我也是不願的,我在父皇母後碑前發過誓,誓死和阿訶站在一邊”


    宣璃這話說的極其認真,也十分真誠,她知道祁珩定然不會有旁的心思才會告訴他這些,他們宣家對不起祁家,斷然沒有她再硬拉著祁珩入火坑的道理,若是祁珩不選她便不會強求,所以有些話是一定要說明白的。


    聽了宣璃的話祁珩也算是一顆石頭終落地,微微頷首:“巧了,臣也在家父塌前起誓誓死守衛大楚,守護陛下”和你,隻是後麵這句話祁珩並沒有說出來,這種讓人誤會的話說出來屬實孟浪。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宣璃心滿意足,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又恢複了那種漫不經心的懶散樣:“娶了長公主家裏可不能納妾,本宮心眼也小,暖床丫頭也見不得,王爺當真要娶?”


    “無妨,左右攝政王府也見不得男倌麵首,也請殿下割愛了”祁珩也學著宣璃那般模樣。


    宣璃臉黑了,這人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這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後麵跟著得四人也相聊甚歡。


    “南鳶,你瞧,殿下和王爺站一起多搭啊”


    北夙一臉興奮的看著遠處的兩道身影,自家鮮花終於會找牛糞了,她差點以為宣璃打算老死在宮中呢。


    南鳶也甚是欣慰:“瞧瞧,這畫麵多好看,殿下美豔王爺俊俏,嘖嘖嘖,人間絕配”


    寒微跟在祁珩身邊多年,今天他可是長了眼了:“我跟在王爺身邊十多年了,還未曾見過王爺與哪個女子站在一起過,還說了這麽久的話,活見鬼了”


    北夙十分傲嬌的揚起下巴:“哼,你也不瞧瞧我家殿下是誰”


    “嘁,長公主殿下威名廣傳,我哪能不知道”


    寒微一臉的不屑,隻是話音未落就試著脖頸冰涼,低頭一看差點罵人,白饒的劍就明晃晃的架在他脖子上,對麵倆臭丫頭還一臉看戲,他寒微怎麽也算個人物,什麽時候讓人把劍架在脖子上過,不過誰讓現在在人家地盤上,自家主子還在拱人家白菜。


    “白兄白兄,你冷靜,我就嘴欠,不至於啊”


    白饒瞪了一眼油腔滑調的寒微撤下了劍不予理會。


    寒微摸摸自己脖子,又撇了眼白饒,挪到北夙身邊:“白兄,是不是不會說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苑北夙兩人笑的直不起腰,寒微一臉問號,自己沒說什麽啊。


    “無聊”


    白饒扔下兩字便靠在一旁的樹上繼續盯梢。


    寒微撓頭:“原來會說話啊”


    他們這一路走來都是他們三人在說話白饒卻一言不發,也不怪他誤會。


    正月十五這天攝政王府再次炸開了鍋,德叔看向前來宣旨的福臨,一時間哭笑不得,這前後半個月就下了兩道賜婚的聖旨,雖說賜婚的當事人沒變,但是人的心境卻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轉變,要知道宣璃即使再尊貴,但是像極了燙手的山芋,誰知道祁珩怎麽想的呢,原以為那日進宮是退婚的,哪知婚不但沒退反而還大告天下,這下子上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嬌奢跋扈長公主要與心狠手辣攝政王結親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永安長公主宣璃,淑慎嫻靜,才學獨擅,應為大楚女子之表率,蓋年十八,免誤其韶華,朕代其擇選佳婿,攝政王祁珩,年二三,名門世家公卿,世代忠良,文武雙修,才德實匹,廟卜得吉後,朕躬親下此旨永安長公主宣璃與攝政王祁珩結為夫妻。婚禮事儀由欽天監代謀籌,擇良辰完婚,大婚當日朕親自主婚,普天同慶,百官休朝三日,百姓歡慶三日,朕另賜黃金五百萬兩,家奴一千,金珠首飾百件,妝蟒六十匹,以願宣璃祁珩二人恩義如嶽,鳳凰於飛,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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