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昀剛和“大姨媽”說拜拜,隔天就把路堯趕出門。


    雖然這陣子他沒有懈怠,天天堅持體能訓練;


    可是沒有合適的場地和專業教練的現場指導,效果自然會大打折扣。


    再加上,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她恢複得很好,傷口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更堅定上官昀的想法。


    隻是,某人不懂她的良苦用心,非但不領情,還傾情上演了一出“死纏爛打”的戲碼。


    先是抱住她的腰肢,一個勁地搖頭晃腦,不停地嚷嚷著“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的悲情台詞。


    結果,上官昀咋唿地一聲叫痛,路堯快如閃電地鬆開雙臂,心急如焚地左看看右摸摸她的右手,細致地檢查個遍。


    實在受不了他如臨大敵般的張皇失措,她不得不自爆是“騙你的”,不過是嚇唬他的小把戲。


    一聽,鬆了口氣的路堯迅速切換迴“耍賴”模式。


    “咚”地一下,屁股坐在地上,雙手圈緊上官昀的大腿,死死不放。


    不行!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


    他必須親力親為,雙眼盯著看,直到她完全痊愈後才迴去上課。


    他的上官是病人呢,嬌弱得很,身為男朋友的他怎麽可以棄之不顧?


    見狀,上官昀單手叉腰地俯視頂著一張苦瓜臉的男人,涼涼地開口:


    “有人不順我的意思,就會覺得不爽;心情一受到影響,胃口也跟著變差;吃飯都沒心思了,更別說要我吞下那些令人作嘔的藥丸...”


    她彎下腰,湊近路堯一邊聽著,同時五官皺成一團的臉龐,唇角微揚地提問:


    “這樣惡性循環下去的話,你說,我的傷口要拖到什麽時候才能好呢?”


    話音剛落,他恍若遭受觸電地躍起身,迴道一句“我知道了”,便垂頭喪氣地進房間更衣收拾。


    大概過了十分鍾,路堯背著雙肩包走了出來,兩隻眼珠直勾勾地凝望著上官昀;


    在打開大門後,雙腿定住不動好半晌,依依不舍地交代:


    “上官,你盡量多吃點,記得要按時吃藥,少點走動,別做家務事、粗重活,乖乖在家等我迴來,好嗎?”


    “囉嗦,你再不走就遲到了。”她沒有正麵迴應,而是反向催促他。


    路堯哀怨地“哦”了一聲,轉過身往外走,大手仍不離開門把,又迴頭作補充:“一有什麽需要,記得趕緊給我打電話,我會馬上趕迴來的。”


    上官昀無語凝噎,活像是一位老來得女的父親放不下獨自居家的寶貝女兒,千叮嚀萬囑咐,且一步三迴頭。


    她揚起手臂揮了揮,撅起嘴“啾”了個飛吻安撫眼前的“小老頭”。


    “啪噠”地門一關,終於把人送走了。


    接連幾天,路堯愁雲慘淡地出門;


    一到家,就變身大型柯基犬,不是和上官昀玩“貼貼”,就是繞著她轉圈圈在問長問短。


    得到答案後,他會在廚房、客廳巡視一周,先後檢查冰箱、廚餘垃圾桶和擺放藥袋的箱子。


    見他如此大陣仗,用意在明顯不過了,上官昀當即黑臉:“你現在是怎樣?不相信我講的話?覺得我在騙你?”


    聞言,路堯直搖頭否認,睜著無辜的眼神,無聲迴應她的質問。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要是換做別人,既不反駁又不解釋的敷衍態度,她肯定會掀桌子擺個下馬威,先給點顏色對方瞧瞧的。


    可他偏偏是路堯——


    一個總在擔心自己會吃不好睡不香的男人。


    沒有太多的花言巧語,就連實際行動也表現得含蓄內斂。


    她很討厭吃魚。


    以前有多喜歡,那麽就積累了同等的痛恨。


    話說被魚刺卡到,上官昀不是頭一次經曆。


    但在她初中那迴的可怕體驗,簡直是痛不欲生。


    咳到肺部都快喘不上氣,滿臉通紅,眼淚也要逼出來了,依舊是無補於事。


    最後是被哥哥們緊急送往醫院。


    所幸有驚無險,經驗老道的醫生總算把那根不到尾指三分之一長的魚刺處理了。


    從此,她和一切魚類成為陌路人。


    是故,當聽到路堯說要蒸魚,上官昀下意識地產生抗拒。


    然而,那天晚上,她看到碗裏盛著一大半的魚肉,呈現稀碎的形態,顯然是經過人工的操作,細致地挑出魚刺,匯聚成肉眼可見的白嫩魚肉。


    霎時間,她心中了然——


    路堯應該是從柏哥的口中得知,那些年自己和魚類發生過的一段“愛恨”往事;


    偏巧魚肉富含優質蛋白,容易消化吸收,更利於促進傷口的愈合——


    不用問也猜得到,八成是皇甫柏提議的,他給的菜譜。


    於是乎,某人不厭其煩地替她代勞挑刺的工作。


    這是其一,第二件值得提及的事是——


    隨著傷口開始結痂,和長時間的包紮雙重因素下,無法避免會出現皮膚瘙癢的情況。


    白天的時候,上官昀能幹點其他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但一到夜深人靜之際,她控製不住地用手去撓。


    此時,觀察入微的路堯會坐起翻身,繞到另一側,溫柔地抬起她的右手,對著被裹上紗布的位置,用力地吹氣。


    “唿~唿~”


    他通過這樣的方式試圖緩解她心癢難當的不適感。


    很快,上官昀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當身體傳來發麻的感覺;


    她迷糊地睜開睡眼,觸目所及的正是他雙手捧住自己的手臂,維持嘟嘴唿氣的動作;


    可本人已經睡著了。


    這般傻氣的舉動,令上官昀備受感動之餘,又忍俊不禁。


    再來就是不得不誇獎一下路堯的“溫良賢淑”!


    其實,他完全可以在前一天的晚上,為她準備隔日的午餐。


    而這家夥非要早早起床,在廚房裏一頓折騰,目的僅僅是不讓她吃隔夜菜。


    甚至特意趕在五點前到家給她準備晚餐,因為他太有“自知之明”了,手腳慢吞吞的他做頓飯可費時間。


    一、二、三...


    怎麽辦?


    他對她的好,兩隻手加起來都數不完耶!


    曾經,上官昀從不相信,有人會對自己無條件地付出。


    要知道,就算有血緣關係的羈絆,兄弟姐妹,甚至是至親父母,誰也不敢百分百保證“無私的奉獻和疼愛”!


    否則,世界各地的角落裏、陰暗處就不會出現“棄嬰”的身影,也就沒有“孤兒院”‘、“保育院”這一類機構的存在了。


    沒想到,她的人生出現了“特例”——


    站在眼前的男人,一次次地、接二連三地打破她根深蒂固的認知。


    全心全意地,毫無保留地...


    謔~看來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


    笨蛋路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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