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可悲,是我們要洗牌,而不是凡人在洗牌,那些怒吼的英雄們要推翻天神,想想就覺得可笑。」又有一尊存在笑道:「人人都以為天上的天尊有三十三尊,但實際上漫長的歲月至今,變革太多了,隻剩下十幾尊而已……我等一人扮演幾尊,真累,不是麽?」


    「你們最開始的時候,以蠻力抹殺,然後開始戲耍對方,現在開始混入敵營,偽裝成夥伴,玩得太花了。」有天尊淡然,「我年紀大了,可玩不起那麽花的招式。」


    「因為難得有敵人出現,還是換些花樣疼一疼比較好,你自己不也挺開心的嗎?無趣的漫長歲月裏,我們都快忘記我們還有感情了,不斷斬去魔念的我們,仿佛在變成冰冰涼涼的機器。」有聲音說道:「這一次,要不也像是當年夏帝那樣……真期待看到對方的恐懼。」


    「你們這些傢夥,過去的事,休要再提了。」那一道聲音平靜。


    「哈哈哈,不提,不提,這些年下來,你也終於明白了,你也是我們,沒有人會在億古的年間保持永恆的熱血,從來就沒有什麽敵人。」


    一名天尊溫和笑著,聲音悠然,目光看向遠處,「這一名造化天尊,很果斷與膽大,讓我想起了當年的你啊,夏帝……對方知道,他一旦出現,我們這些天尊必然有感知,他也不打算隱藏,要在舊日天外的混沌棋場中與我們對弈。」


    眾人不語,看向高處一直不說話的天尊,異口同聲道:「您認為如何?」


    那天尊聲音蒼老,俯瞰著下麵的天尊,「又有新的旗手走上棋桌了麽,這一盤棋我下了幾百億年了,有時候無趣得睡著了,每一次認為有人要成功掀翻我的棋盤,卻又發現根本無人可以推翻我,三百億年前旋渦之國曾經與我爭奪大道,兩百億年前大夏天庭於我爭雄宇宙一統,一百億年前彌爾人想要分裂宇宙……而今天,我們又要與剛剛出現的造化天尊一較長短。」


    「三百億年來,我一直在宇宙的混沌棋盤上,而我的對手早已經換了好幾輪。」


    那聲音帶著萬古的枯寂,「可是,這到底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很多時候我都認為死了便算了,可卻無人能推翻我,能堂堂正正贏我一次。」


    「您是累了麽?」一名天尊問道。


    「我不累,也不嫌累,每一次下完棋局後,都十分耐心的把棋盤整理好,等待下一個對手走上棋桌。」


    他看向眼前的這些天尊,仿佛看向了一個個可愛的後輩,「再漫長的寂寞我都能忍受,可我害怕那些一直走上棋桌的,並非是我的敵人,真正的敵人在更高的棋桌上,如同我看著其他人一樣,冷漠的在高處看著我。」


    「我在想,我們的對手真的是人麽?」


    「我們要創造屬於生靈的完美新宇宙,為何一直無法成功?或許真正的敵人是這個看起來毫不反抗,任由我們拆卸、侵蝕的巨大宇宙。」


    「我們太輕易了,是的,太輕易了,我們這些蛀蟲輕易侵蝕了宇宙的規則,把它抽筋拔骨,比我們年長無數億萬倍的悠久宇宙從頭到尾都像是死物,不曾反抗我們,可這,才是讓我最為恐懼的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夏


    宇宙……


    所有天尊默念著這個詞彙。


    漫長歲月以來,生靈抵抗大自然是永恆的話題。


    一級文明的生靈弱小的時候在星球上抵抗星球的風暴海嘯,四級文明的生靈走出太空的時候抵抗恆星熄滅,小行星撞擊等宇宙災難。


    時至今日,七級文明看似強大,徹底戰勝了宇宙的所有規則,實行了轟轟烈烈的大宇宙改造計劃,取宇宙規則而代之,可真相併沒有太過輕鬆。


    他們這些掌握宇宙規則的七級文明天尊,分別代表著身後的一個龐大至高文明,劫持了宇宙龐大規則,無盡的駁雜信息量湧來,誕生的魔念必須要定期割裂,才能保持清醒。


    聖人,必有業力。


    無論是他們這些掌握至高規則的聖人,還是掌握下極規則的聖人,幾乎都會想像某一天某個長著自己麵容的燃燒黑色火焰一般的邪惡身影,走入自己的噩夢中,滿臉的猙獰把自己殺死。


    「聖人持天道亦久,必有業障。」


    遠處的夏帝開口,「業障久積,必成業魔。」


    這是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把恐怖利刃,隨時殺死他們。


    這帶來的恐懼不亞於隨時擔心暴雨、地震、海嘯,生靈們最弱小對抗大自然的時代。


    老人忽然笑道:「這盤棋桌,我不怕那些弱者不斷走上棋桌,更不怕輸,隻怕天意和命運,我們以為掌握了棋盤,誰知道是棋盤在玩弄我們這些旗手……那才是擊碎我等信仰的終極大恐怖。」


    「我們真的戰勝了大自然這個棋盤麽?」


    他眯了眯眼,看向眼前的一副巨大板塊棋盤,輕輕拿起了一個棋子,落在了宇宙板塊之外,


    「或許,我們現在看似戰勝了宇宙,此時不過是宇宙自然進化的一種形態,就像是一塊麵團,隨著時間的流逝,覆滿了微生物發酵,而微生物們侵蝕麵包見對方毫無反抗,認為掌握了所有而得意洋洋的時候,卻猛然在絕望中被送進了烤箱……宇宙麵包隻不過是順其自然的誕生出新的下一個形態,從未在乎身上長滿的雜菌。」


    周圍沉默了一下。


    「掌尊殿下,魔念隻是重建宇宙,規則不健全誕生的產物而已,我們有無數商議的計劃可以處理掉對方,當我們收集完全部規則,補上這個花瓶的最後一個碎片,對方這個隱患將會在未來的宇宙不復存在,那才是真正完美的文明新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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