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哈……嗬…………哈……」貝爾靠在門邊,全身用力地唿吸著,他明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必須把所有力氣用在唿吸這件事情上,仿佛他的唿吸效率非常低,這樣大口大口用力地喘氣才能勉強維持活下去的氧氣需求。


    是不是新型的喪屍呢?讓老喬負責警戒,我蹲下伸手摸上了貝爾的頸動脈,但是手剛貼上去,貝爾就大口喘氣地說:「別……摸了,沒死……」


    「怎麽了?傷得重不重?」問完貝爾,我轉頭又拍了拍老喬:「去把九妹叫過來。」


    「咳咳咳……」


    貝爾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咳嗽了兩下,嘴巴裏咳出不少血,然後又轉為大口大口的唿吸。看這樣子,估計也就是吊著一口氣勉強多活幾分鍾了,但如果馬上拉到後方進行正規的急救,或許還能撿迴一條命,但是我們沒有這個條件。


    「貝爾……你知道除了樓梯怎麽下去嗎?」


    「咳咳……」貝爾睜開眼非常用力地盯著我,大張嘴喘了幾口氣,這才一字一頓說:「通風井……」


    貝爾才剛說完這幾個字,頭頂上又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腳步聲非常重,似乎是被一個人刻意踩踏出來的。


    「白浪……」貝爾裂開嘴笑著說,一絲血從他的嘴角流出來。


    我並不意外聽到貝爾準確說出我的名字,但也隻是裝作沒有聽到。


    「你別說話了……」


    貝爾沒再迴答,而是保持這個微笑一直盯著我,身體一起一伏地大口喘著氣。


    九妹趕了過來,我讓開位置給她,她一手扶著貝爾的脖子,一手去掀開貝爾胸口的衣服,發現貝爾死死抓著一團被鮮血染得發黑的紗布抵住胸口,而他每一次唿吸,這團紗布都會發出「絲絲絲」的冒氣的聲音。


    「他的肺部被刺穿了,空氣從胸腔漏到了外麵。」九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醫療包,從裏麵取出密封膠帶,撕開後掀開了貝爾胸前的紗布,又將膠布貼上他胸前雞蛋大小的傷口,這樣才使得貝爾大口喘氣的動作有所緩解。


    什麽東西居然造成這麽大的傷口,但孔洞周圍的皮膚並沒有被熱武器灼燒的痕跡?


    讓九妹繼續治療,我跨過貝爾的身體來到了他之前躲藏的小空間,裏麵放了他的戰術背包和一大堆使用過的急救工具。其中有密封膠帶,有無菌紗布止血鉗止血帶這類,還有兩個空的o型血的血袋,以及各種腎上腺素、強效抗生素的藥物瓶,還有減壓針、鼻咽通氣管這類平時看不到,隻有戰地醫護兵會攜帶的東西。


    看來貝爾是一名醫療兵。


    我轉過頭去想再問出一點什麽,卻看到九妹將貝爾緩緩平躺,一手按壓頸動脈,一手貼著手腕摸著脈搏。已經不需要大口賣力喘氣的貝爾就這麽一動不動了,九妹抬起頭對我搖了搖頭,像一個真正的醫生一樣宣告了傷者的死亡。


    作為一個以經曆生死為職業的人,在看到無數人的死亡之後,我原本以為自己對死亡已經麻木,但是看到貝爾就這麽在我身邊咽下最後一口氣,我的心裏還是有些隱隱不適。


    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往往都是平常所忽略的,比如,活著。


    既然無法從貝爾身上尋求答案,我隻能迴頭又開始調查這個狹小的空間,這一次眼光往上移了一點,便看到了天花板上打開的通風井的鐵門。


    這恐怕就是貝爾所說的「通風井」?


    很多電影中都有主角通過通風管道進行出其不意攻擊的手段,但是一般來說,普通建築裏麵的通風管道並不適合鑽一個人進去。一方麵這東西的承重達不到成年人的標準,另一方麵,如果有人在裏麵爬動,噪音其實是非常大的,根本不具備隱蔽性,而且一旦被敵人發現,就像深海中被一隻鯊魚盯上,根本不可能逃脫。


    隻不過我眼前這個管道,似乎有些與眾不同,它被設計得好像刻意允許有人鑽進去似的。管道空間足夠寬闊,材料也使用了硬質厚實的金屬,我用身邊的掃把捅兩下之後發出的聲音非常沉悶,隻要不刻意製造噪音,外麵的人恐怕很難聽到裏麵有東西在爬。


    之前黑貓似乎就是通過這樣的管道找到我的。


    我將n4收起,踩著凳子靠近了金屬網的蓋子,頭還沒探上去,就聽到管道中「咣咣咣咣」有人爬動的聲音,聲音非常小,也隻有在管道中才能聽到。


    怎麽辦?我很不想鑽進去,但是似乎這是唯一的通道了。


    「白浪……」正在搜刮貝爾屍體的九妹將剛剛找到的***槍遞給我,剛剛接過手心便傳來一股熟悉的沉甸……


    塔蘭戰術,戰術大師2011,蝮蛇。


    安頓好貝爾的屍體,我們一行人躲在小房間裏麵圍坐在一起,就下一步的措施展開了愉快的溝通……雖說是溝通,其實隻是我在單方麵陳述觀點,其他人似乎已經習慣於跟著我的步伐前進了。


    滾箱擺在中間展開成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放著幾個吃了一半的罐頭和幾杯水,就在我和老喬討論鑽通風管道的可行性方案的時候,黑貓被九妹和皮沃擠在中間,幾個人已經靠在一起發出了均勻的唿吸聲。簡易小火爐中淡淡的火光溫暖了整個狹小的空間,我們在這個地下機構中一直跑來跑去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個小時,從身上疲倦的程度來看,現在大概率已經是深夜了。


    我們停下了討論,老喬很自然地拔出腰間的手槍,按下快拆鍵將套筒熟練地取下。我深吸一口氣,拿起身邊的n4退下彈匣,拉動拉機柄將槍膛中的子彈退了出來。


    今天就這樣吧,其餘的交給明天。


    抱著槍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黑貓輕輕搖醒,周圍的其他人包括狗肉還在酣睡,是不是要尿尿的問題還沒有問出口,就聽到頭頂的通風管道內又傳來「咚咚咚」的有人在快速爬動的聲音。剛才就檢查過了,這個管道的材質用料非常紮實,這個爬動的東西不管是變異喪屍還是普通的人,能夠造成這麽大噪音就說明它的體積和重量絕對小不了。


    「叫醒其他人。」


    我給黑貓下達指令之後,撿起身邊的n4,退下彈匣用大拇指按壓子彈來判斷裏麵的備彈數量,然後將彈匣插迴彈匣井,拉動拉機柄將子彈上膛。


    來不及穿戴裝備了,我握著槍跪在地上仔細分辨著頭頂的動靜,「咚咚咚」的聲音從外麵一直延續到我們頭頂上,然後就這麽瞬間消失了。


    之前大蜈蚣的經曆告訴我,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被叫醒的其他人開始收拾東西,我擺手讓他們先安靜退出這個房間,正在此時,隻聽到「噌」的一聲,兩把鏽跡斑斑的彎刀從頭頂的管道內竄出,破傷風附魔的尖銳刀尖朝著我的腦袋徑直刺了過來。我本來就蹲著,見到刀尖的突然襲擊下意識仰躺下去,但是速度還是慢了半拍,刀尖就在幾乎要貼上我眼珠的時機停了下來。


    我躺在地上冷汗直冒,看著眼前滿是鐵鏽和血鏽的彎刀又慢慢收了迴去……我能活下來不是它良心發現,而是這兩把刀隻有這麽長……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還是黑貓率先拔出自己的手槍對著管道扣動了扳機,隻聽到「啪啪啪」清脆的一連串槍聲,.45口徑的彈頭輕易擊穿金屬管道留下一個一個的孔洞,管道內的東西又「咚咚咚」順著管道往外麵爬去,原本就已經呆在外麵的老喬也舉起手裏的ar15,朝著聲音移動的方向開火,頓時震耳欲聾的「嘭嘭嘭」的槍聲在地下機構的通道內來迴波蕩,直到半分鍾過後才漸漸消散。


    「我覺得你闖大禍了……」我從地上爬起來淡淡說道。


    「有嗎?」


    老喬不以為然,但是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喪屍群此起彼伏的嘶吼聲。由於我們是在地下室,這股嘶吼也和槍聲一樣來迴波蕩,使得我們根本分不清具體的來源方向。


    老喬看這我瞪大了眼珠子,這才意識到我所說的闖大禍是什麽意思。


    「快收拾!快收拾!!!」


    我將戰術背心套到身上,提起背包就跑到電梯門口,正在貼胸口魔術貼的同時,大量的腳步聲就從通道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找到一個差不多高度的箱子,將背包放上去,把n4的護木搭在背包上當做槍架,將菠蘿鏡掰上去,拉動拉機柄側頭看了一眼裏麵的子彈……第一隻喪屍已經出現在了通道的盡頭。


    「把東西收拾好,走管道……老喬你帶頭。」


    對著身後還在慌忙穿衣的幾個人喊了一句,我握著槍,讓槍托抵肩,用全息瞄具的準心對準了喪屍的下巴,就這麽深吸一口氣,扣動扳機。


    「嘭!」


    槍聲響起,槍焰閃耀,子彈順著槍管迸發出槍口的同時把後坐力帶給了我的肩窩,喪屍的喉嚨被精準洞穿後癱倒在地。接著第二隻、第三隻喪屍相繼也出現在了瞄具的視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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