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理智到讓自己都感到可怕的人。


    猶記得大學畢業不多久,我們幾個室友就一起去玩當時很流行的密室逃脫。遊戲內容很簡單,就是讓我們幾個人拿著唯一的一個手電筒,進入到一個由店家自己製作的滿是道具和機關的房間內,讓我們在被各種突然衝出來的嚇人東西的壓力下解開各種謎題,然後順著設計好的道路一路通關出來。


    那會兒我已經加入特工組織並且接受了一個月左右的培訓,所以玩這類遊戲就和迴到幼兒園學算數一樣簡單,我一路麵不改色的很快就完成了通關。兩個小時的遊戲時間被我縮減到了半個小時,室友也不盡興,工作人員也懷疑人生……


    我這樣的人是不被這個遊戲所歡迎的,所以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玩這類遊戲。


    看著假人模特腦袋上的彈孔,我將手裏染上了顏料血漿的白布扔到地上。


    「如果能多玩幾個密室,說不定經驗會更加豐富……」


    想要放心查找大門在哪,優先要解決的當然是眼下明顯的危機。除了眼前的這張床,我身邊還有5張需要查看,但我猜想另外幾張床情況應該也就差不多。所以將手中的n4的保險閉鎖後收迴背包織帶,拔出腰間的匕首反握住,接下來的幾張床,我先用匕首捅穿腦袋再扯白布。


    直接用槍也不是不可以,但咱們畢竟世界末日,多少得尊重一下彈藥稀缺這個問題。


    老喬在入口處警戒,黑貓舉著槍一邊掃視周圍的情況一邊慢慢向我靠近,周圍就像真實的停屍房一樣一片靜悄悄的,我將匕首從木頭模特的腦袋裏拔出來,已經摸完了4張床,隻剩下離我兩步之遙的兩張了。


    正當我舉著刀靠近最後的床位時,兩邊滿牆的抽屜忽然同時打開了幾個,我下意識地蹲下並拔出腰間的手槍,好在僅僅隻是打開了抽屜門,門裏麵用來躺屍體的抽屜床上並沒有任何東西。


    「媽的……嚇老……」


    我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但是話音剛過一半,最後兩張床上躺著的人忽然翻滾下了床,然後發出喪屍獨有的嘶吼聲一前一後朝我撲了過來。


    這一招聲東擊西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手中的槍口都沒有完成指向就被其中一隻穿著綠色爛背心的喪屍撲倒,喪屍像訓練有素的獵犬一樣死死咬著我持槍手的手臂,要不是我手臂上有護臂加持,這一口至少得咬走半斤五花肉。


    另一隻黃背心喪屍緊隨其後,我左手握著匕首朝著它的臉捅了過去,結果陰差陽錯地插進了它的鎖骨位置,黃背心依舊往我身上壓,我隻能用左手的手臂死死頂著它的脖子,讓它滿是缺口留著濃汁的黑牙始終離我有一個蘋果的距離,但那腥臭惡心的粘液還是一點一點灑落在我臉上。


    「嘭嘭……」


    「啪……啪……」


    房間內槍聲四起,老喬和黑貓不知道跟哪裏冒出來的敵人交上火了,眼下看來我隻能靠我自己。正當我咬著牙扭動持槍手想要把黃背心先幹掉的時候,綠背心忽然轉變策略,扯著我的手臂把我往角落拖拽過去。


    群居型野生動物在襲擊多隻獵物的時候一般都會采取這樣的方式來捕獲,大股部隊和獵物的大隊伍周旋,再分出小股部隊乘機偷襲老弱病殘,得手之後馬上將獵物脫離它們的群體,分而擊之,從而達到取勝的目的。


    我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絕對不能讓喪屍把我拖到它想要去的地方,最壞的打算我甚至必須自斷手臂。


    「哈喵!!!」


    黑貓見我不利追了上來,但是喪屍們趴在我身上撕咬她也不好開槍,我隻得扔掉手裏的蝮蛇手槍,雙手用力將黃背心喪屍先托起來,聰明伶俐的黑貓瞅準機會舉槍射擊,我能看到離我半米的黃背心的腦袋很快被一枚彈頭穿透,但是這一發似乎沒有傷到要害,喪屍依舊張著嘴想要咬下來。


    「噗……」


    又一枚彈頭從喪屍的左邊太陽穴精準進入並且清晰的從右邊竄出,隨著一些碎肉和粘液從太陽穴飛濺而出,黃背心這才終於放棄了撕咬。


    綠背心喪屍見咬不動我的手臂,隨後鬆嘴又朝向我的腹部進攻,我身上穿有帶防彈插板的戰術背心,但是背心和褲腰帶之間還是有少許的無防禦地帶,喪屍一口咬下去,我頓時看到腰側一股強烈的刺痛感蔓延全身。


    「操!」


    我大喊著雙手握著匕首猛地刺向喪屍的腦袋頂,連捅了四五下,腦漿和毛發把匕首都沾染了這家夥也沒有鬆口的意思。最後一下捅得非常深,我咬著牙用力一撬,將喪屍的半塊頭骨都撬了下來,裏麵的黑褐色腦漿子像果凍一樣晃動都清晰可見。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伸出手直接進去抓住腦漿什麽的往外一扯,也不知道扯住了什麽東西,喪屍猛的攤直了身體,將一具木乃伊樣一動不動了。


    用力推開咬住我的喪屍,我掀起衣服查看了一下傷口,好在天冷穿的比較厚,但也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皮膚被咬破了,像一張沒貼穩的海報一樣鮮血淋漓地翻動著。


    被喪屍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咬下一塊皮還是第一次。


    我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卻看到周圍的抽屜門大多數都打開了,其中大部分都躺了人,而這些躺了人的抽屜上有幾隻已經屍變爬了出來,好在老喬和黑貓也不是吃幹飯的,很輕鬆的將這些家夥消滅。


    老喬舉著手裏仿佛是從垃圾堆中找到的akm繼續保持警戒,黑貓過來查看我的傷勢。這一次吃了大意的虧,按理來說我既然負責解決躺在床上的屍體,那麽兩邊的抽屜自然由黑貓和老喬來負責,別說抽屜門打開了,就算裏麵有幾個裸體美女出來跳舞,我的視線也決不能離開金屬床。


    專業的人犯了業餘的錯,被咬一口也是活該。


    後麵的追兵似乎沒有緊隨,我靠著金屬床喘著粗氣,黑貓幫我先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我也脫掉臭烘烘的手套,稍作休息補充水分,我們開始尋找通往一下關的大門。


    要說這大門也不難找,畢竟也算是緊急逃離通道,製度上是必須要特別指明的。隻是這一關剛好是停屍房,所以就把抽屜門和逃生門結合起來了,舉著手電還是很輕易看到了緊急出口的指示牌。


    穿過停屍房,下一關居然是一塊墓地,好家夥,這殯葬服務一條龍嗎?


    才剛剛鎖上過道門,房間裏製造氛圍的音響馬上就發出「轟隆隆」打雷的聲音,隨後暴雨傾盆,「嘩啦唿啦」夢迴昨夜。明明房間內一滴水都沒有,我們還是下意識的做出了用手遮擋眼部的動作,以免雨水濺入到眼睛中影響視野。


    踩著幹燥的泥土往前走了兩步,一個不大的空間,中間有一個美式電影中經常出現的畫有十字架的棺材,棺材雖然老老實實蓋上了,但是棺材周圍放了七八個模特假人,這些假人有的穿著牧師的衣服,有的穿著黑色的西裝還打著一把傘,它們就這樣各自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周圍的牆壁被水彩顏料畫出了樹木和遠處的教堂,還特別用亮黃色的顏料在牆壁正中間畫了一個碩大的月亮,槍燈微弱的光亮映照在上麵居然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


    「我這輩子都不打算玩密室逃脫了……」我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著,舉著手裏的槍慢慢靠近了中間的一群假人。


    老喬依舊按照老規矩蹲守在入口,我徑直往中間走,黑貓則貼著牆準備繞後。當我離棺材隻有兩步之遙的時候,隨著一聲從音響中發出的打雷聲,這些假人突然齊刷刷轉向了我,一個一個露出的都是喪屍的那種幹癟腐爛的臉。


    我舉著槍的手下意識立刻扣動扳機,又是一連串經過消音器弱化的射擊聲,這些模特在較短的時間裏每人都挨了一槍被我打出七八個彈孔,有的腦袋中了一槍之後直接掉落下來,「咚」的一聲砸在棺材板上,然後「咕嚕咕嚕」滾到了我的腳邊。


    一個矽膠製作的仿真喪屍腦袋。


    「操!」


    又被嚇了一跳浪費幾發子彈,我生氣怒罵了一句。


    剛放下舉槍的手,棺材板忽然挪動了一下,從裏麵伸出一隻喪屍才有的腐爛的手。我大概率猜到又是模型機關,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開槍,反而想看看它到底想搞什麽鬼。


    黑貓看了我一眼,我做了一個繼續的手勢後她又開始移動了,中間的棺材另一側又伸出一隻手,不論大小和形狀,看上去和之前那一隻手應該屬於同一個人。


    棺材內的東西活動有點慢,期間我大腦略微算了一下n4彈匣中的餘彈量,覺得差不多可以換彈匣了,就按下彈匣卡榫將彈匣拔了下來插迴胸前的口袋,順手又抽出一個新的彈匣塞進彈匣井。裝完這個彈匣我才反應過來,身邊已經沒有滿載的彈匣可以更換了。


    等到我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棺材上的時候,棺材內又伸出一隻……手?


    等等,這副棺材最多也就躺一個人,這伸出來的第三隻手是幾個意思?


    此時黑貓已經移動到了房間的另一端,輕喊了一聲告訴我找到了大門,我隨即朝著身後的老喬擺擺手,示意我倆一起繞過中間的棺材。不管它裏麵躺了個什麽牛鬼蛇神,我們彈藥和時間都有限,也不是正兒八經來玩密室逃脫的遊客,能不折騰就不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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