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著黑貓那如同真正黑貓一般敏捷精準的判斷力,我們成功對這個不斷挑釁的怪物進行了有效打擊,隨著一聲詭異至極「啊嗚~」的痛苦呻吟,我們聽到幾聲「叮叮咣咣」的一陣類似於物件被打翻在地的聲音。


    原來你也怕痛啊?


    為了擴大來之不易的戰果,我和黑貓一起舉著槍慢慢朝聲音的來源移動,由於這間房間實在過於空曠,很快我們的槍燈範圍內就看到了這隻因為受傷而摔倒在地的怪物。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看到怪物的全貌後我的心裏頓時一驚,全身雞皮疙瘩頓起,隻能咬著牙強迫自己癱軟的四肢保持鎮靜。


    這是一隻碩大的大蜘蛛……或者說,是喪屍變異而成的蜘蛛……


    每個人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害怕的東西,這些東西不一定本身就可怕,甚至有些看起來還很可愛。


    有的人怕吊起來的繩子,有的人害怕黏糊糊的軟蟲,有的人隻要一看到毛茸茸的東西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有的人一站在海邊就頭暈體乏,嘔吐不止……而我內心深處最為恐懼的東西就是蜘蛛,尤其是那種腿又細又長的蜘蛛。


    真是成也蜘蛛敗也蜘蛛,當年能夠和夏葵意外相識,也是因為我們都怕蜘蛛這麽一個共性,我也說不清為什麽,這種恐懼就像是刻入了基因一樣與生俱來的。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燈光照耀下的蜘蛛,握緊870的雙手開始有些發抖,心裏的恐懼強迫我本能的掉頭就跑,但是身為特工所經曆的那些高壓訓練又幫助我保持著最後的理智。


    大蜘蛛的身體是一對以背靠背的姿勢連體的雙胞胎,這對雙胞胎有著各自的腦袋、前胸、肚子和四肢,但是共用一條脊椎和脖子。一個脖子上杵著兩個有著枯黃長發的大腦袋,兩顆腦袋的半邊後腦是連起來的,兩張臉成90°直角分別朝著稍左和稍右,四隻燈泡一樣大的眼珠子卻死死地盯著正前方的我們,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昆蟲的正眼和複眼。而兩個人的嘴巴互相貼著,中間的臉皮沒有了,使得兩張嘴巴看起來就像是一張非常大的嘴巴被砍成了兩截。嘴巴裏麵有著參差不齊的牙齒,一些黏糊糊的液體從牙齒間滴落下來。


    腦袋上長頭發的人臉超大蜘蛛,想想就雞皮疙瘩。


    由於全身頓時軟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開槍,大蜘蛛的身體竟然就這麽爬起來,一下子從趴在地上變為懸浮在半空中。


    蜘蛛的八條腿就是連體雙胞胎的四肢,這些手腳保持著正常人的粗壯,但是卻因為變異而延伸得非常長,長到完全超出燈光所提供的視野也沒有看到它的手肘和膝蓋。以這樣的長度來看,恐怕這整間店鋪的麵積都不足以讓它完全的伸展開。


    等到大蜘蛛爬起,我們再扣動扳機的時候就晚了一步,幾聲槍聲過後,兩槍霰彈都沒有打中這個家夥,大蜘蛛再一次從我們的光柱中消失了,隻留下牆壁上一個一個的彈孔。


    比發現一隻蜘蛛更可怕的事情是什麽?那就是就這家夥在你眼皮下跑掉了。


    我舉著槍全身都在哆嗦,四周一片漆黑的環境和如同黑洞一般吞噬光線的濃煙讓我的感知能力降到最低,一想到還有一隻碩大的蜘蛛就攀在房頂看不見的地方死死地盯著我,光是讓自己保持理智就讓我耗盡力氣了。


    我舉著槍查看著房間內的四周,嚐試用深唿吸法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身邊的黑貓也哆哆嗦嗦的,嘴裏發出的「哈~喵~」都帶著明顯的顫音。


    這麽呆下去不是辦法,不管地下室藏有多少食物和槍彈,這個副本我是不打算刷了,現在隻想著怎麽快點從這個詭異至極的店鋪逃出去。


    「狗肉!狗肉!!!」


    我又喚了兩聲,這一次倒是聽到了狗肉輕微的哼哼聲,感覺距離並不遠。


    攀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我開始帶著黑貓和皮沃往狗肉迴應的方向移動,顯然大蜘蛛並不打算就此放過我們,隻聽到房間四周傳來急促的光腳踩地的聲音,黑影再一次從槍燈的光線下掠過去,引得我們舉起槍又一陣漫無目的的亂射。


    這我就搞不懂了,不論是作為人還是動物,你如果不打算和我們發生戰鬥,那就應該放我們迴去;既然有攻擊目標的打算,那麽就得直截了當抓住時機發動攻勢。這家夥不知道已經錯過多少次合適的攻擊機會了,不但如此,還故意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增加自己被攻擊的風險,這又何必呢?


    判斷敵人的意圖也是戰術的一環,隻是這家夥的意圖我實在拿捏不準。


    我全身一陣發冷,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將槍托抵在肩膀上,舉著噴子在前麵開路,黑貓則一反常態的拉著我的手臂跟著我。你要說這人吧也真奇怪,皮沃曼尼拉著我的手我就厭煩,黑貓這丫頭拉著我,我咋心裏美滋滋的呢?


    眼看狗肉的哼哼聲近在咫尺了,槍燈的光線透過濃烈的煙霧似乎也看到了之前進來的洞口,忽然身後再次傳來一陣「叮叮咣咣」的物件被撞倒到地麵上的聲音,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皮沃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拉住似的就這麽在我們的注視下飛入了濃霧之中。


    「啊!!!大白叔!!!」


    皮沃這小子給別人取綽號的本事和托尼·史塔克不相上下。


    「皮沃!操!!」


    我喊了一聲,也顧不得害怕了,舉起槍跟著皮沃的身影追了進去,但是忌憚霰彈槍過於分散的彈道誤傷皮沃而沒敢開槍,就這麽一直追到地下室的入口,眼睜睜地看著皮沃被大蜘蛛飛快地拖進了地下室。


    蜘蛛這東西,別看它趴在牆上又大又礙眼,偏偏那些連光都照不進去的夾角和縫隙,它也能輕輕鬆鬆的穿梭自如。


    極度的恐懼加上劇烈的運動讓我上氣不接下氣,我舉著手裏的噴子,槍燈上的光柱因為我手臂的抖動也在上下晃動著。我再一次麵對了一個兩難的選擇,要麽進入地下室解救皮沃,要麽放棄這個小子迴到車內繼續尋找妻子……


    整個房間內靜悄悄的,隻剩下了我沉重的唿吸和心跳聲……


    「你覺得我仗義不?」


    「仗義……」


    「那我要是留下來不去找他,是不是就不仗義了?」


    不知為何,此時我腦子裏閃過的並不是夏葵那熟悉俏麗的笑容,而是吃肉喝酒那晚老周拉著我說的戲謔之言。


    「老周啊老周,你咋就陰魂不散呢?」我淡淡的說著,舉著噴子慢慢往地下室的入口走去。


    「哈喵~」


    黑貓拉著我的手臂顯然不願意下去,我迴頭看了看她,提議讓她迴到車內換納斯爾來接替,顯然黑貓並不願意一個人在這鬼地方行動。


    時間不等人,再不下去救到的恐怕就是一具幹枯的屍體了。蜘蛛捕食都是先將溶解的液體注入獵物體內,不知道這隻是不是也有這種習性。


    我又點亮幾根熒光棒順著往下的樓梯扔了下去,五顏六色暗淡的光線將樓梯的輪廓映照了出來,確認一下沒有危險之後,我舉著槍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刻在基因裏的對蜘蛛的恐懼讓我移動得很慢,而手中m870那沉甸甸冰涼金屬的質感又讓我安心了不少,我順著樓梯往下走,很快整個人都進入了地下室中。


    樓梯下麵是一個矮小而又狹長的甬道,寬度剛剛允許兩個人並排著通過,也不知道這隻蜘蛛是怎麽在這麽狹小的空間內快速移動的。


    「哈喵~」


    黑貓還在發出撒嬌似的聲音,我將870上的槍燈取下來反握在左手上,然後把噴子卡入背包的織帶中,又拔出腰側的蝮蛇手槍,空出兩根手指輕輕拉開套筒看了一眼備彈。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來說,手裏有槍還害怕有血有肉的怪物顯然並不合理,老子幹脆就在這裏把對蜘蛛的恐懼徹底治療一下吧。


    我的身高不高,即便是大陸南方也隻能算中等的樣子,然而當我貓著腰往前走的時候,這條甬道的高度居然可以讓我的頭發感覺到略微的觸碰感。往前走了十幾步,我們進入了一個比頭上店鋪要大一些的空間。


    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似乎說的就是這麽一種情況。


    當我看到這麽一個空間裏麵的內容之時,一股熱流瞬間湧上心頭,我終於沒能壓製住對蜘蛛與生俱來的恐懼,就這麽一下子吐了出來。


    大概一個籃球場那麽大的地下室,居然從天花板上吊下來數不清的屍體,屍體一個個都是腳朝上頭朝下的倒吊著,在不算很大的空間裏微微地晃悠,仿佛製肉廠冷庫中被吊起來的一排排的豬肉一樣,而每一塊豬肉上,都趴著一隻以嬰兒為身體的喪屍蜘蛛,正張著與身體大小不符的血淋淋的大嘴巴,從屍體上一口一口地撕扯著……


    早知道中區還藏著這種怪物,我就算餓死,死外麵,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會想著尋找什麽狗屁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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