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背靠在一塊大石頭後麵,隻要不貿然出聲還是沒什麽危險,隻是我們現在都不清楚對麵有多少人,有多少槍,這種情況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我坐在地上,屁股下疙疙瘩瘩的全是細小的石塊,由於不能開燈,我也不知道目前周圍具體是什麽情況,所以隻好用手在地上摸。摸來摸去似乎摸到一些黏糊糊的碎肉,想必就是某個倒黴蛋的屍體的一部分了。


    老貓和裏昂都緊張兮兮的,時不時的改變姿勢想要尋找一個適合觀察前方的地方,我摸著摸著發現自己摸到一個不論大小還是重量都和手雷很接近的石塊,頓時腦子裏有了一個計劃。


    我坐起身子,用石塊輕輕的有節奏的敲擊了幾下,裏昂那邊也傳來相應的敲擊聲,說明他收到了信號。當然我們之前並沒有事先溝通敲幾下石頭代表什麽意思,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是個帶腦子的動物都知道這是要搞事情的前奏了,隻是他並不清楚我到底打算怎麽搞事情。


    為了把戲演的真一點,我用比較大的力氣拔掉了最後一枚手雷的插銷,故意在幾乎寂靜的空間裏製造聲音,但是手雷捏在手裏沒有放開,然後將之前撿到的石塊朝著最有可能藏有敵人的那一邊認了過去。


    「啪嗒」一聲,石塊落在一個石頭上,聲音和手雷落地非常相似。


    對麵幾個人喊了一聲「臥槽」,然後紛紛逃出自己的掩體,我雖然看不見,但是從腳步聲就能判斷出他們大概3個人,而且正集體往後跑。


    等到他們停下,此時正是最佳時機,我將手裏的真手雷朝著他們的頭上扔了出去。


    對麵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沒有等到預料中的爆炸聲,反而等到了另一聲手雷的落地聲,此時的他們肯定大腦一片宕機的聲音,我則從大石塊後麵站起,打開手電筒,拔出腰間的手槍朝著對方躲藏的地方射擊。


    兩聲槍響之後,接著「嘭」的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爆炸聲在空蕩蕩的空間裏來迴反複波蕩,我自己都有點暈眩感了,更別說離爆炸點更近的那幫家夥。


    隨著碎石「沙沙」的落地聲,老貓和裏昂紛紛乘機站出來打開電筒朝著準備逃走的掠奪者傾瀉子彈。


    一輪射擊過後,我和老貓繼續打燈,裏昂關掉自己的燈並舉著霰彈槍慢慢前進。


    「沒活人了,過來吧。」裏昂在不遠處對方的火力點位置喊著,我和老貓稍等了一會,才敢舉著槍慢慢靠近。


    這幫人非常厲害,不但設置了絆線,還在絆線未觸發之時提早發現了我們,並且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對我們發動了多次毀滅性的攻擊。如果是一般的隊伍或平民的搜索小組,肯定就這麽栽在這裏了,奈何他們麵對的是一個經驗豐富且裝備全麵的小隊。古人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們沒輸在戰術上,而是輸在了資源不對等上。


    我們雖然勝利了,但是代價也是非常高昂的。我和老貓的步槍子彈都打光了,老貓還有幾十發左輪槍子彈,我隻剩下最後幾發手槍彈了,如果路上再遇到一次這樣的戰鬥,我們不一定能做到全身而退。


    想那麽多沒用,還是先關注眼下的勝利吧。老貓把燃油發電機重新打開,然後將幾個照明燈對著外麵,我們隻用漫反射下的微弱光線做光源開始打掃戰場。


    此時我才看清我們的戰場有多大。


    這裏應該是地鐵車庫的入口處,平時不需要用到的或備用的車廂都停放在這裏。更加裏麵的地方已經被車廂所占據,但就看我們所能活動的區域就差不多一個足球場的大小。而這麽大的區域內,這幾個人把他們所能搜集到的東西製作成了一個非常粗糙的了望台,並且以了望台為中心搭建了好幾個帳篷,看樣子是準備在這裏長久居住,並依靠打劫過路的隊伍獲取資源來維持生活。


    之前朝我們射擊的人拿的是一把外號叫做「摸屁股」的mp5衝鋒槍,加裝了抑製器,使用的9毫米手槍彈。不過此時這把槍已經被我一顆手雷給炸毀了,倒是它留下的十多發子彈可以給我的手槍用。


    大多數人喜歡把抑製器稱為消音器,但是這玩意其實並不能消音,隻是可以將射擊的槍聲降低一些分貝,同時也能把槍聲的特征給掩蓋,讓我們第一時間分辨不出那是槍聲。


    除了這幾個掠奪者自己身上帶著的裝備之外,我們還額外找到了一個製作非常粗糙的木條箱,箱子裏麵有一些他們搶奪來的物品,拋開一些在末日世界沒什麽用處的金器首飾,還剩下一些食物,彈藥和槍支,隻是這些彈藥和我們現有的所有槍支都不匹配,隻能到時候上交給基地了。


    我們將此次獲得的物資裝進了手推車,雖然沒有任務原目標設定的那麽多,但至少也不算是空手而歸,老頭如果要發火的話,火氣應該會小一點吧。


    做完了這些,稍微休息了一會,然後推著裝著物資和卡索的推車繼續在一片漆黑的軌道上走著。由於我們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多彈藥所帶來的底氣,這一次走的更加小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們的視線中出現一個候車站台,如果按照老貓地圖上的標注,這個站台之後的下一個站,我們就該出去了。


    「注意點,會有喪屍了。」老貓小聲提醒道,同時拔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


    裏昂舉著霰彈槍走在前麵,老貓跟著,我則推著車走在最後方。我們一行人經過站台的時候,刻意把手電筒的燈光調到最暗,即便如此,站台上還是有一些喪屍發現了我們,不過好在並沒有發動攻擊。


    我想問問老貓打算怎麽辦,就這麽直接衝過去還是殺過去,但是苦於他不懂手語我們沒法用靜音的方式交流。


    站台上的喪屍不多,歸總起來估計也就十來隻,但是我們現在彈藥非常稀少,能省則省是絕對的核心價值觀。我朝著裏昂做了一個隱蔽通過的手勢,裏昂點點頭,並且用比較簡單直觀的方式告訴了老貓,老貓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但願他懂了,不然我們幾個就交代在這裏了。


    我們隊伍隻有走在最前麵的裏昂開了燈,老貓和我緊緊的跟著,我們小心翼翼的就在喪屍們的眼皮底下悄悄的走過,有幾隻喪屍似乎聞到我們身上的氣味了,開始翹起鼻子躁動起來,有一隻還尋找著氣味從站台上掉落了下來,重重的摔倒在鐵軌上。


    我們貓著腰繼續走著,我離最近的喪屍隻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我甚至能看清它嘴巴裏參差不齊的牙齒間黏糊糊的肉沫。


    木質推車再怎麽注意也會發出一些「咯吱咯吱」的聲音,有幾隻聽力喪屍似乎也察覺到了我們,開始扭著頭辨著音慢慢朝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嗅覺喪屍和聽力喪屍的移動接著又帶動了視覺喪屍,這十幾隻喪屍開始有目的的朝向我們的方向。


    我們此時才剛剛走在站台的中間,完全穿越站台還有大概百多米的距離,如果此時被發現無疑就是香噴噴的餃子餡,逃都沒地方逃。


    裏昂本來走在最前麵,他見情況不對停了下來,一邊招手示意讓我們繼續前進,一邊摸身上的霰彈帶,估算著彈藥。


    我身上沒足夠的子彈了,也就不參合了,相比於假惺惺的關心,不如走快一點不給他添亂才是正道。


    我加快了步伐,使得推車的噪音更大了,喪屍們開始「咯咯咯哢哢」的朝著我的方向走來。站台和軌道有一米多的高度差,這些喪屍不知道是沒注意到,還是壓根就不在乎,一個一個直接從站台掉下來,有的砸破了腦袋,有的摔斷了腿,隻有少數幾隻還能再一次爬起來。


    喪屍可能和貓一樣,能夠順利的往上爬,但是不太能下地。


    我推著車趕緊跑,裏昂用霰彈槍輕鬆解決了幾隻摔得不輕的喪屍之後趕了上來,但沒等我們交流上一句話,忽然一陣女性特有的「嗚……嗚……」的哭聲響起。


    我們此時在地鐵鐵軌的通道內,這裏看上去就像一個狹長的地下隧道,女人的哭聲婉轉而又悠長,經過自然風和隧道牆壁的作用下顯得非常的空靈。


    「哪裏?」我們幾個人握著槍緊張的左顧右盼,根本不知道聲音來源在哪個方向,不管我的頭朝向哪邊,都感覺哭聲來自前方不遠處。


    「嗚……嗚……」女人還在不停的哭著,時不時的抽泣和咳嗽讓我們否認了這是空氣對流產生的噪音。


    「怎麽辦?」老貓問道。


    「不管,繼續前進。」我收起槍,抬起推車就往前走,隻是每往前走一步,都感覺哭聲離我更近了。


    我推著車,兩個人舉著槍,在哭聲環繞的作用下,我們走的比以往更慢了,但是哭聲依舊越來越近,直到最後仿佛這個女人好像就趴在我的耳邊對我說著悄悄話似的。


    不行,我有點忍不下去了,這種感覺實在太恐怖了。


    我停下推車環顧四周,這裏還是地鐵內的隧道,周圍和之前一樣沒什麽區別,隻是女人的哭聲仿佛就像抱著我在我耳邊傾訴一樣。我看到老貓和裏昂也開始很不耐煩的伸出手在耳邊揮舞著,估計他們的狀況和我也差不多。


    「前麵。」老貓忽然指了指前方,我看到就在前方大概50米處的位置,軌道的正中間坐著一個看上去像女性的人,她蹲坐著抱著腿,把臉埋入了腿彎。


    「別動,不對。」裏昂準備上前去查看,我一把將他拉住了:「我們的燈光照不到那麽遠,那邊明明黑漆漆的,隻有那個女人顯得格外清晰。」


    「有詐?」老貓比較理性,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掠奪者的陷阱。


    「我去,你們掩護。」說著我抽出背後的半米長的短刀,左手握刀,右手持槍,就這麽慢慢靠近了坐在前麵的女人,兩個人因為要掩護我,所以也一前一後的慢慢跟了上來。


    我小心翼翼的走著,眼睛時刻掃視著周圍的情況。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不可能在這個隧道裏活下來,旁邊一定有別的幫手。


    「老貓你注意一下推車。」裏昂對老貓說道。


    「放心吧。」老貓很自然的迴答,聲音的距離離我應該不會超過10米。


    我控製著自己的唿吸,靜步往前走著,離女人越來越近,哭聲也幾乎是貼在我的耳邊發出來的。


    走著走著我就感覺不對勁,心裏反複的品味著這股異樣的感覺,但是怎麽也摸不清到底是哪裏不對。我估算了一下女人離我大概還有20米的距離,應該還算比較安全。估算完之後我迴頭想要和老貓裏昂交流一下意見,結果卻發現本來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剛才幾秒鍾之前還在交流的兩個人就這麽不見了。


    臥槽?兩個活生生的大老爺們,就這麽在隻有一前一後兩個出入口的地方這麽失蹤了?


    「老貓!裏昂!你倆這個時候玩什麽躲貓貓呢?」我朝著身後,用壓低的聲音喊道,但是沒有任何迴應。


    我迴頭想看看女人那邊什麽情況,卻不料這一迴頭女人直接就出現在我腳邊,依舊是蹲坐在地上哭個不停。我心裏想著剛才還有20多米來著,這這麽一瞬間就到腳邊了?


    女人蹲坐著哭著,我隻要彎下腰伸出手就能搭在女人的肩膀上,但是我不敢這麽做,這個女人身上太詭異了。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和女人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後迴頭看看老貓他們在哪。周圍依舊一片漆黑,依舊沒有看到其他人的位置。


    我再一次迴頭,卻發現女人還在我的腳邊,剛才明明後退了幾米的距……臥槽,我不會撞鬼了吧?在充滿喪屍的末世裏麵撞鬼,擱這疊fuff呢?


    「嗚嗚嗚」的哭聲依舊在我耳邊徘徊,看來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這個女人,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半蹲後伸出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並且輕輕的喊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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